【203】階下之囚
轉眼半月過去了,迎來了北方的第一場雪,雪一下,便開始紛紛揚揚,不能停息,將這個天地染得一片雪白,山中到處銀裝素裹,白羽和趙咫遙都是從此習武之人,自然不會覺得寒冷。陰長生便更加不用說了。
漸入冬季,夜色來得很快。皎潔的月色,照亮著山野,照亮著銀白色的枝頭,夜色清朗反襯著白雪,將遠處照的一清二楚,雖然此時鳥獸都已很少了,但是依然有不少豺狼、土狗等忙碌地覓食,尤其在夜間,成為他們活動的最佳時機,在月光下悉悉簌簌地竄蹦著,時而不停嚎叫,出於女性的天性,趙咫遙緊緊靠在白羽的肩頭,神色十分的緊張。陰長生依然盤膝坐在那裡,白羽此時心中已經猜測到了,這陰長生既不殺自己,又不肯帶自己離開,反而坐守在此,定然是在等人。
果然,夜色中忽然響起了腳步之聲,踏碎的雪花聲音越來越近,白羽知道,定然是正主兒現身了,果然陰長生長身而起,看了白羽等人一眼,雙手一點,點中了趙咫遙的睡穴,卻似乎對白羽手法稍稍偏了半寸,白羽心中一個閃念,立刻假裝昏迷過去。
陰長生為何對自己手下留情,或者是要告訴自己什麼嗎?
白羽調整呼吸,裝作點中睡穴一般,側耳傾聽著。
果然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白羽顯然聽出這人是刻意壓低著自己的聲音,難道此人是白羽舊識不成,所以刻意改變喉結,讓自己好聽不出他的聲音不成?
「陰前輩。我代表主人向您問安」那人恭敬地道:「多謝陰前輩出手擒住這小子,幫我們了卻了心腹大患。此人我與家主人仇深似海,還請印前輩准許我們將他帶走。」
「跟我有仇?」白羽心中暗自道,「我白羽雖然殺人無算,但是自問沒有私下結過什麼厲害的仇家,難道是風鶴翼,如果是他就不奇怪了,他老子乃是當朝宰相,權傾天下,能夠情的動陰長生在情理之中…..」
陰長生淡淡地道:「當年我在雪峰山頂飛升失敗,差點墮入魔障,是你家小姐救了我,這份人情是我陰長生欠下她的,今日人貨兩清。告訴你家小姐,以後休要再來煩我。」
那人點頭道:「我會回去如實稟告的,陰前輩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們就不敢再耽擱陰前輩修仙大業了,這兩人交給我們便是了。」
「小姐!」白羽心中轉了幾轉,忽然心中大叫一聲該死,自己千算萬算,居然將這個小妞兒算掉了。
當年琅琊之戰,自己殺了林初三、又大敗林初二,兩戰奠定了自己琅琊的地位,但是卻也得罪了一個天下間誰都不敢惹的人物——林小妹。
自己與她有殺兄之仇,她豈能善罷甘休,沒有想到這小妮子隱忍了半年,居然一來便是這樣陰毒的招數,請動了陰長生,將自己生擒活捉。
白羽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在陰長生手中,自己還不那麼害怕,因為陰長生雖然行事乖僻,但是自恃身份,不會跟他這個小輩為難,若是落入了林小妹手中,俗話說得好,黃蜂尾上刺,青竹蛇兒口,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這林小妹與自己仇深似海,還不把自己活颳了不可!
白羽一時情急,反覆思量,卻無對策,這時候破空之聲響起,顯然這陰長生已經遠去,腳步聲響起,來人應該不少,白羽沒有辦法,只好一直裝睡。
一人走了過來,將自己雙手反剪,又蒙上了黑布,這些人與自己素不相識,為何要蒙上自己的眼睛,莫非其中有人不想讓自己看破身份不成?
幾名大漢前來將白羽和趙咫遙扛起,下山之後,如塞粽子一般將自己塞入馬車之上。隔了好久,馬車開動了,白羽細細傾聽,窗外應該有四五名高手環伺押送自己,馬蹄落地輕快,顯然負重不多,應該是女子為多。
「你們幾個好生看守他,千萬不要跟他說話,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一概不理,記住了嗎?」領頭的那人——也正是剛才和陰長生對話之人吩咐道。
「是。」幾名女子齊聲應道。
「嗯,我先去稟告小姐,你們對他好生看守,若是讓他逃走了,你們是個腦袋也賠不起!」
「是。」
領頭之人跳下車之後,牽了一匹快馬,便揚長而去,留下這幾名少女如臨大敵,神情戒備地盯著白羽,一刻不敢放鬆。
隔了不久,趙咫遙悠悠地轉醒,顯然陰長生的制住的穴道已經慢慢的自動解開,白羽知道自己不能再裝下去,也乾脆醒來了。
身邊聽呼吸之聲,應該有四五名高手,空氣中微微散發著發香,應該都是女子,白羽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眾位姐姐好啊。」白羽扭動了身子,苦笑道,「天下間誰人不知道白某人是手足俱殘,眾位姐姐給白某人五花大綁,難不成我還能長上翅膀飛出去不成?幾位姐姐倒太看得起在下了。」
「哼!」一個女子冷哼一聲,正要反唇相譏,另一名女子發話了:「不要理他,主人說了,這白羽狡猾得很,我們只要押送著她到主人身邊就可以了,不管他說什麼我們一概不要理會也不要回答。」
屋中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白羽知道,自己要不斷的說話,分散她們的注意力,然後才有一線生機,當下涎著臉道:「眾位姐姐的頭髮都好香啊,長得肯定也是花容月貌,不如把我的眼罩先解下來……」
「姐姐,姐姐,叫的這麼親熱,誰是你姐姐,不要臉,我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像你這般德性,死到臨頭了都這麼好色啊」趙咫遙插言道。
「沒有辦法,家門不幸,幾位姐姐不要見怪啊。」白羽打蛇上棍道,「眾位姐姐是不知道,我白羽攤上這麼個女人真是倒八輩子霉了,平日里不僅不准我跟女人說話,甚至連我看女人一眼都要遭老罪了…..唉….別看我平日里似乎指使得動幾個人,其實,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白羽長吁短嘆。
「白羽,你什麼意思,跟老娘在一起是不是委屈你了?別以為你和秦玉他們偷偷地去萬花樓我不知道,這筆帳遲早跟你算。」
「哪裡,哪裡,都是秦玉他們推著我去的,我又走不動,再說了,我也沒有去鬼混,秦玉他們狡猾的緊,其實哪裡是帶我去風流啊,明明就是他們風流的時候,要我把風而已…..」
「咯咯。」一名少女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很快意識到錯了,乾咳一聲,坐直了身子。
白羽又連忙挑起戰火,趙咫遙哪裡容得下他狡辯,兩人一來二去在車廂中吵做一團,白羽充分發揮一個臨時演員的專業素質,七情上臉,時而苦苦求饒,時而反唇相譏,時而裝傻充愣,逗得這幾個看守的小姑娘前俯後仰,幾名押送白羽的少女興緻盎然的看著兩口子吵架,漸漸地放鬆了對白羽的戒心,心想,這天下傳說中的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也不過如此,原來也是一個欺軟怕硬,在女人面前唯唯諾諾的小人。
車上無趣的緊,白羽與趙咫遙的爭吵卻成了這幾人唯一的消遣的樂事,漸漸的也開始攙和其中,和趙咫遙一齊數落白羽,趙咫遙有了支持者,更加肆無忌憚,白羽佯裝不敵,苦苦求饒,卻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和幾名少女的距離,雖然她們依然沒有解開白羽,但是也不似像先前一般,只要白羽說話便要麼惡語相向,要麼乾脆不理了。
吵鬧了一番,白羽忽然道:「姐姐們,這整日都是在車上吃這麼乾巴巴的燒餅,相信姐姐們也嘴淡得很,不如白某人請客,請幾位姐姐弄點好的吃食吧。」
「這裡荒郊野外的,哪裡有什麼店鋪。」一名女子應聲道。
白羽笑道:「姐姐不要騙我了,荒郊野外哪有這麼熱鬧啊,我都聞到外面的包子香氣了,我懷裡還有幾枚沒有用完的銅錢,幾位姐姐拿去我們買點包子也算解解饞吧。」
幾名女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這幾日確實她們也有些受不了整日的乾糧,吃幾個包子應該沒事吧。只要把白羽安全送到,上面也不會怪罪下來。」
一人走到白羽身邊,往白羽懷裡一探,果然摸出了一串銅錢,取了幾個,也不下車,就在窗外叫來店家,買了幾個包子,幾人分而食之,又餵了白羽和趙咫遙一人幾個。車馬繼續前進,過了不久,忽然白羽又哎呀一聲,痛苦道:「幾位姐姐,白某定然是水土不服,對不起,對不起……肚子疼…..哎呀,哎呀,憋不住了。」
這幾日雖然幾人都在馬車上度過,但是需要方便的時候,幾個女子和白羽這個大老爺們在一起總是不太方便,一人叫過來窗外一名壯漢,讓他監視白羽下車方便。
這幾日,白羽也下車方便過幾次,按理說這是他唯一可以逃脫的機會,但是白羽卻一直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絲毫沒有耍花招,正是因為白羽表現良好,所以這幾人也漸漸對他放鬆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