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 安身
對於人家的家事,辰逸也不好去管,就看著那個土豪漢奸坑了一把爹娘,然後滾粗,心裡那種感覺也談不上生氣,就是有點兒不是滋味兒。養兒防老積穀防饑,可是這小子生來就是要娘老子的命的。
辰逸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屋中的男人,蒼白的臉頰,佝僂的身材,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直起背來,才能喘的上氣,這是常年在空氣清潔度不高的地方生活,且常年累月的生氣留下的病根。
辰逸之所以沒有上去幫他去看,就是因為,這種病可不是揉揉穴道,下兩幅草藥就能好的,這樣的病需要保養治療,只要心情愉快,在去一個空氣清潔度高的地方生活一段時間,身體就會恢復。
而且辰逸已經看出了,現在這個家,基本上就是女人在維持著,男人的行動已經不方便了,無論如何,兩個人還得養兒子,要是男人走了,女人一個人可支撐不下去。這從自己就能看得出,自己一個小夥子都能被逼走,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之後辰逸四人一小豬就真的留下了,男人叫劉金土,女人叫韓桂梅,他們四個人就喊劉金土叫劉叔,韓桂梅為梅姨。
夫妻二人把庫房給他們騰了出來,在徵得主人家的同意之後,辰逸和閏土在一個屋內盤了一個土炕,劉金水和韓桂梅也是從東北黑龍江鄉下來的,對著土炕也不陌生。
算的上站住了腳,辰逸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兒石頭,總算是餓不死了。
從年三十到初六,小店裡基本上沒有什麼顧客,辰逸就在這幾天內瘋狂的接收著新事物,真正的開了眼界。
很多時候,他都坐在門口,拿著他爺爺給他留下的那根長長的煙鍋子,吞雲吐霧,每當他被煙霧包裹起來的時候,總有一股讓人看不透的氣質。
而每當在這個時候,小白就會乖乖的卧在他的身邊,不時的發出兩陣哼哼的聲音,每當那個時候,辰逸就會在它的背上輕輕的摸上兩把。
這樣子,讓來來往往的人都有些奇怪了,這個世上有養貓養狗當寵物的,哪有養豬當寵物的?!
可是今天卻沒有,一袋煙抽完,辰逸在台階上把煙灰狠狠的磕了出去,然後傻傻的看著偶爾通過的黑色轎車,眼中不時的閃過羨慕,還有一些其他的神色,焦急,急的是絕命林是不是會爆發,有擔心,擔心的是安詩如的安慰,有自責,自責的是自己就只能帶著大傢伙在這裡憋屈一生嗎?自己出來,是帶著使命,可是閏土,水兒,得讓他們出人頭地啊。
辰逸在這裡胡思亂想著,突然響起了一陣汽笛聲,辰逸抬頭一看,是兩輛黑色的帕薩特,他自然是不認識的,但是來來往往的人都知道,這是企業單位和事業單位專用的公車,一輛就二十六萬,每一個發五千塊的油卡,司機至少貪污三千。這事兒和辰逸還沒有什麼關係。
辰逸站起身,看到了從車上下來幾個人,都穿的挺整齊的,在領口處還帶著一個徽章,也不知道是哪裡的標誌,為首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女子,後面還有幾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也穿著正裝,可是看起來卻不像什麼好人。
「你們是要吃飯,還是~」辰逸上前問道。
可是年輕女子卻無視了他,直接往裡闖。
辰逸雖然是鄉下來的,但是人可聰明,看著些人來也不是吃飯的,不是吃飯的,就是來惹事的。
於是,辰逸擋在了那個眼鏡女子的面前。
這個時候眼鏡女子才正視了辰逸一眼,問道:「你是這兒的什麼人?」
辰逸聽后,摸了摸腦袋,唯唯諾諾道:「安,安,保~」
「保安?」眼鏡女子問道。
辰逸這才點點頭,說道:「是,保安。」
「好吧,既然你是保安,我也不為難你,我和你說吧,有一個姓劉的先生拿這裡的房產證借了高利貸,我們工行做的擔保,現在高利貸已經到期了,我們對這一家房產做一下評估,看看轉手能賣多少。」
辰逸被這一番說辭弄的一愣一愣的,說道:「什麼高利貸,什麼工行?現在還有人民總工會罷工嗎?算逑了,我去找梅姨。」
可是這個時候,韓桂梅已經出來了,問道:「辰逸,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眼鏡女子說道:「這裡的房主是劉金土先生吧?在去年的時候,戶主已經轉到了他兒子劉小虎名下了,對嗎?」
韓桂梅可認得這些人,這個女子是工商銀行的,後面還有一個男子,是房產局的,再有幾個人,她不認識,也用不著認識了,她只是問道:「是啊,孩子他爸身體不大好,就把房子過給我們孩子了,有什麼問題嗎?」
「哦,當然不是,房主的過戶沒什麼問題,只是,從今天開始,這房子你們就不能再用了,因為這個房子已經被令郎抵押出去了,現在到期了,我們工行收不回來錢,只能收房子了。」
韓桂梅聽到這個話,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傻傻的一聲不吭,辰逸緊張的扶起了韓桂梅,也沒說什麼話,韓桂梅沒有辯駁,辰逸也知道,是人家有理,他也聽明白了,就是梅姨和劉叔的兒子把房子給賣了。
這可怎麼辦?這一家人對自己有恩,他得幫忙。兒子不孝賣娘老子的房子,天理不容。
辰逸想來想去,想到了前些日子在公安大廈的牆壁上看到的「人民警察為人民」的字樣,現在也只能去求求蘇小雯了。
「閏土?」辰逸扯開嗓子吼了一聲。
閏土聞聲跑了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這些人,臉上馬上露出了戒備的神色,道:「大哥,怎麼了?」
「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好大家,如果有人敢動手,就往死了打丫的。」
辰逸交代一聲之後,便出去了。
辰逸知道,這個世上本來就黑黑白白分不清,道不明,可是人心叵測到什麼程度,年級還小的他,還看的不太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