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走出包廂
野生大黃魚，因為近年來近乎瀕臨滅絕，價格出了名昂貴。市場上兩千克以上的野生大黃魚價格兩萬以上，且越大越貴，簡直堪比黃金。
一道野生的的黃魚五千六，算不得貴。
這樣價格的菜品，張曼辭並非沒見過沒吃過，有些東西就值這個價，隻是張曼辭向來不喜奢靡，一般情況見到會刻意略過，當做沒看見。
“剛才那位墨一先生說了，讓你點菜，按你平時喜歡的點吧！”沙立笑著對張曼辭。
“這……”張曼辭抬頭，皺著眉看沙立，他知道沙立的意思，顧蘭一家今天明顯是玩的一出鴻門宴，說是請他們吃飯，實際上是在飯桌上各種嘲諷，順帶炫耀她的好女婿。
但是因為這樣就點一道五千六的菜，似乎有些不太好。
尤其顧蘭此刻的臉色，張曼辭隻用餘光掃了一眼，隱約感覺出了她隱忍的怒氣。
這麽貴的東西，他們一家人肯定都從未吃過。
這時，墨一又說話了：“曼辭小姐，請點吧，我說了我請客，按你喜歡的點。”
“我覺得，還是別了吧，菜已經夠多了，不用了……”張曼辭欲要送回菜單，齊璐芯忽然道：“怎麽不用？我們家墨一說了讓你點就點。怎麽，是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請不起這頓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齊璐芯給了張曼辭一記白眼，道：“小時候你處處超我，你該不會覺得如今你還能事事都壓我一頭吧？趕緊的，想吃什麽趕緊點，別廢話。”
“表姐，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我，但是我覺得吃飯這種事情，沒必要爭個高下吧。再說了，我今天確實胃口不好，不太想吃……”
“我看你不是胃口不好，是看我找到墨一這樣的優質男友，心裏不服氣吧？”齊璐芯斜眼看了看沙立，“也對，相對某些寄生蟲一樣隻會依附女朋友的男人，我們家墨一真是太好了，對比之後，發現自己找的男友是個窩囊廢，所以心裏不舒服，才吃不下吧？”
一開始齊璐芯還勉強維持著白麵上的表姐妹關係，張曼辭的來回推脫，讓她心裏不爽的緊。
而且最要緊的是，女人都是善妒的生物，她隱約感覺墨一看張曼辭的眼神不太一樣。
從墨一走近包廂開始，看了張曼辭好幾次，還主動關心張曼辭，讓張曼辭點菜，要知道以前她之前有一次說想嚐一嚐大黃魚，直接被墨一拒絕了，說他事業才開始有一點起色，不應該如此浪費，她軟言軟語說了好久都沒有效果，至今為止，他們從未在這裏嚐過單價超過一千元的菜品。
雙重的夾擊讓齊璐芯無法再維持之前的端莊和大氣，繼續說道：“我看以你們如今的情況，說什麽想吃日本的蝦蟹就去日本，可能很快連我們本地的蝦蟹都快吃不起了吧，逞什麽能，裝什麽客氣，婊裏婊氣……”
最後四個字，齊璐芯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讓張曼辭聽了進去。
原本以為自己知理懂節一些，和齊璐芯一家的矛盾就會有所改善，事實上一味的忍讓隻會讓人輕視和不斷嘲諷。
張曼辭身體忽然往後一仰，看著齊璐芯問道：“你真的要我點菜嗎？”
“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你是覺得這頓飯我們墨一請不起嗎？”齊璐芯道。
“好！”張曼辭低頭，看著菜單，緩緩道：“那這清蒸的野生大黃魚兒就來一份吧，另外……”
張曼辭一邊說，一邊輕輕翻動菜單，找到一道名叫佛跳牆的菜，然後微微抬頭。
身旁的顧蘭見此，瞬間緊張，因為菜上明確標注著價格：9800。
顧蘭剛要出聲阻攔，張曼辭搶先道：“再來一份你們這裏的招牌，佛跳牆。”
‘佛跳牆’三字一出，似乎聽到包廂裏傳來一陣陣錢幣掉在地上發出的輕響，以及幾聲心碎的聲音。
“你窮瘋了還是餓瘋了，一萬一份的菜，你也敢點？”顧蘭最先坐不住，一身低罵道。
“是你的好女婿和好女兒讓我點的，怎麽，二姨不喜歡嗎？如果不喜歡，或者覺得太貴，你們不能接受，那就算了！”張曼辭將菜單一合上，伸手遞給服務生。
“給你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我長這麽大都沒吃過這麽貴的東西，憑什麽給你吃？”顧蘭怒氣衝衝地罵道。
“我說過了，你們要是覺得太貴，我可以不點，反正今天這頓飯，我也沒真的打算吃！”張曼辭第一次好不畏懼地回道。
沙立一直坐在張曼辭身邊，眼睛看著張曼辭。
原本以為為了維護所剩無幾的親情，張曼辭會選擇選擇息事寧人，沒想到她如此霸氣，直接點菜譜上最貴的佛跳牆，加上之前的野生大雙魚，簡簡單單兩道菜比顧家一家三口子加在一起的月收入還高，他們一家怎能不跳腳？
顧蘭氣得臉紅脖子粗，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隻化成一句罵聲：“你……小狐狸精！”
墨一趕忙站出來勸道：“阿姨，今天是來吃飯的，不是生氣的，這點小錢，我暫時還付的起，沒事，快坐下。”
說著，墨一繞道顧蘭和張曼辭中間，先拍了怕顧蘭的肩膀，道：“快坐下吧，你之前不是就很想嚐一嚐佛跳牆嘛，今天就好好吃，不在乎錢。”
“哼！”顧蘭一聲冷哼，雙手抱胸，道：“我今天是看在我們家陽陽的麵，不跟你們計較。”
墨一看向張曼辭，“曼辭小姐，你也消消氣，你是璐璐的表妹，就是我墨一的表妹，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買什麽，你別客氣，把我當親哥哥就成。”說完，手放到張曼辭的肩膀上，似有似無地捏了一下。
“那就多謝表姐夫了！”沙立看到慶陽的手，很迅速一把將張曼辭拉到自己的身邊。
方才那一聲‘親哥哥’，聽起來太像是‘情哥哥’，加上墨一看張曼辭的眼神，沙立可以斷定，這小子今天在這番舉措，有異意。
張曼辭被沙立拉走，雖然有些突兀，但並沒有抗拒，徒留下墨一的手懸在半空，他有些尷尬地將手捏成了拳頭再鬆開，然後拿過張曼辭身前的菜譜，交給服務生道：“清蒸野生大黃魚和佛跳牆，各來一份。”
“是！”服務生領著菜單出門。
不多時，清蒸野生大黃魚送上桌，二十厘米左右，看著和普通黃魚無甚太大區別。
“怎麽看就是一條黃花魚兒嘛，不知道為什麽賣這麽貴！”顧蘭一邊小聲嘀咕，一邊快速將大黃魚轉到自己的身前，先夾了一大塊給齊璐芯，道：“璐璐，你最近太瘦了，多吃一點。”
說完又往齊璐芯旁邊的墨一碗裏夾了一大塊，再給對麵的齊翰林夾一塊，最後將剩下的大部分魚肉夾到自己碗裏，小聲嘀咕道：“我還沒吃過這麽貴的黃魚，我得好好嚐嚐。”
一條一斤多的大黃魚，肉本就不多，被顧蘭的一番猛虎操作，很快隻剩下魚頭和魚尾。
顧蘭將身下的殘羹轉到張曼辭身邊，嘴裏嚼著魚肉囫圇道：“快吃吧。”
張曼辭看了一眼，發出一聲自嘲的輕哼，“不用了！”
“那那個沙……沙立，你吃！”顧蘭對沙立道。
“我不喜歡吃魚！”沙立微微一笑，整條魚隻有尾巴上還剩一點點魚肉，沙立和張曼辭要多大的心才能動筷。
偏偏這樣的行為，包廂裏齊璐芯幾人沒有一人阻攔，或許在他們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吧，這麽貴的東西怎麽能給外人吃，一塊肉就就是幾百塊，‘喂狗’多可惜啊！
“不喜歡還點！”顧蘭嘀嘀咕咕一句，一把將魚轉回道自己身前，然後快速夾起魚尾放入自己的碗裏，再將魚頭夾給齊翰林，道：“他們不吃，我們吃。”魚頭和魚尾好歹也值個幾百塊，不能浪費了。
當然，最後一句，顧蘭隻是在心裏想，並未說出口。
張曼辭和沙立相視一笑，早料到了如此結果，不過顧蘭真的做得出，倒也厲害！
“五千六的魚，吃起來就是不一樣，就是比五十六塊的好吃！”一邊吃，顧蘭一邊小聲道。
這是她第一次想用如此昂貴的美食，就算苦的她也會覺得很甜。
“我覺得也不錯，明顯比之前在外邊吃的那些家養的黃魚好吃，肉細嫩，入口即化。”齊翰林心滿意足的附和。
正吃著，墨一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先吃著，我去趟洗手間！”說完徑直走出包廂門。
隨著墨一的離開，沙立靠近張曼辭小聲道：“我出去一下！”
“幹什麽？”張曼辭忽然的緊張。
“我出去打個電話！”
“我跟你一起去！”張曼辭作勢起，讓她一個人麵對包廂裏的三個人，她莫名的有種恐懼感。
沙立拍了拍張曼辭的手背，再壓低聲音安慰道：“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