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機會終於來了
誰會料到事情就是這麽的湊巧,昨天才和他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今天就被告知二人是‘親戚’關係,想起墨一那張傲視萬物的臉,讓他知道張曼辭買下他的畫,是為了送他將來的外公,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想法。
而且,有這個外孫女婿的畫家,張曼辭向外公送那副‘群蝦戲水’圖,豈不顯得很廉價。
別說想借這幅畫改善祖孫二人的關係,不更加惡劣就算好事。
沙立心裏一聲無奈的歎息,偏偏張曼辭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然處在震驚中,向顧蘭母女表達著自己心裏的不敢置信。
“真沒想到,昨天買的畫的作者會是表姐你的男朋友!”
“畫,什麽畫?”齊璐芯盯著張曼辭,有些不敢置信道:“墨一的《群蝦戲水》就是你買的?”
“是!昨天在逛畫展的時候覺得畫的不錯,我想外公應該會喜歡,便買了下來。”張曼辭解釋。
“什麽?你們真的買了陽陽的畫?”顧蘭比齊璐芯更加的驚訝。
張曼辭點了點頭,道:“現在在在車裏,沒帶上來。”
“你該不會是想把這幅畫送給外公當生日禮物吧?”齊璐芯問道。
“我確實是這樣的想法!”張曼辭微微一笑。
“嗬……”齊璐芯發出一聲低笑,似帶著幾許歡喜,又像暗藏著譏笑。
張曼辭並不計較她的意思,問道:“對了,這次外公生日,他也會來吧?”
“當然!”齊璐芯驕傲的點頭,“外公可是很喜歡他的畫,尤其他畫的大蝦,外公都說很有齊白石的感覺。”
“是嗎?”張曼辭眼睛裏帶著笑意。
“你是沒見過,他畫的蝦……哦不,應該不是蝦,他畫的什麽都特別好。”齊璐芯道。
“其實我……”張曼辭笑著開口,被顧蘭打斷。
“曼辭啊,不是我誇他,陽陽他真的太優秀了,不會像某些人一樣一事無成,靠著女朋友往上爬?”
乍聽之下,這句話似乎沒什麽,但偏偏顧蘭說完之後餘光掃了沙立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在內涵沙立靠著張曼辭坐上康耀集團副董的位置。
張曼辭隱約聽出了顧蘭言語裏的隱射的意思。
幾天前顧卯和王佳玲就曾說過,沙立能當上康耀集團的副董,以及擁有康耀集團的股份,全是因為張曼辭。
這樣的想法,肯定不止顧卯一家,顧蘭一家亦然,而且不僅僅他們,所有不知道真相的人,可能都是如此認為。
張曼辭表情有些許的不自然,看了看沙立,沙立並未異樣,依然麵帶微笑,回看著他。
“二姨,沙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張曼辭想要替沙立辯解,被沙立打斷:“對了,這位大畫家今天什麽時候來雲山縣?”
“已經在路上了!”齊璐芯道。
正說著,顧蘭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他老公、張曼辭姨丈齊翰林打來的。
接起電話,簡單的聊了兩句,顧蘭掛掉電話,從沙發上站起來道:“走吧,酒店已經訂好了,我們可以過去了!”
……
二十分鍾之後,沙立一行四人出現在雲山縣唯一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裏。
酒店去年方才裝修完成對外營業,整體很新,外表看著無比闊氣,內部裝修也極盡奢華。
四樓餐廳的一個包廂裏,齊翰林早早等著,看到張曼辭幾人的到來,各自打過招呼之後,紛紛入座。
齊翰林比張良生年長四五歲,頭發花白,臉上有難以遮掩的皺紋,較張良生蒼老一些,穿著一身很正式的西服,但微微馱著身,完全沒有張良生自帶的霸氣。
隨著幾人的入座,服務員開始上菜,最開始是一些簡單的涼菜。
五道小菜之後,顧蘭忽然叫住傳菜的服務員道:“接下來是不是要上螃蟹、大蝦和鮑魚了?”
服務員小姑娘衝顧蘭點了點頭,道:“是的!”
“你先等一會再上。”
服務員小姑娘看著顧蘭,有些不能理解。
“是這樣的,我們還有一位很重要的人沒到,等他到了再上,免得他到了之後菜涼了,不好吃了!”顧蘭解釋道。
“好的!”服務員領命,退出包廂。
第一次見請客人吃飯,菜上到一半忽然不讓上的,確定這是請人吃飯,而非故意的顯擺?
沙立看看顧蘭,又看看身邊的齊璐芯與齊翰林,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看來這位墨一在顧蘭一家人心裏的地位,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高。
“你餓了嗎?”沙立在張曼辭身邊,小聲問道。
張曼辭搖了搖頭。
“曼辭啊,墨一還有一會就到了,你等一等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吧?”顧蘭問張曼辭道。
“沒關係的,我還不餓!”張曼辭道。
顧蘭衝張曼辭笑了笑,然後看向沙立道:“我聽你小舅舅說,你的這個男朋友現在是康耀集團的副董?”
哪裏是聽顧卯說的,她早就知道了!
關於張曼辭一家人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要感興趣,尤其是不好的事情。
“不錯嘛,年紀輕輕就是集團副董,比我們陽陽還要厲害嘛,真是年少有為啊!”顧蘭繼續說道。
明明是讚揚的話,說的一點不走心,聽起來反倒帶著隱隱的諷刺意味。
沙立正要應承兩句,顧蘭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曼辭啊,我聽說康耀集團最近內部出了很大的問題,負債累累,可是真有此事?”
這句話是實話,如今的康耀集團確實內部虧空。
“這……”張曼辭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沙立忙搶著道:“前段時間康耀集團確實出了一點點財務上的問題,不過現在已經都解決了!”
“是嗎?”顧蘭明顯不信,“我聽說負債幾十個億啊,真的都解決了?”
“是的!”沙立肯定地點頭。
在顧蘭看來,虧損幾十億,怎麽可能說解決就解決,而且剛才張曼辭的反應也很奇怪,肯定是沙立害怕說實話被嘲諷,所以故意這麽說,保存他和張曼辭的顏麵。
顧蘭今天之所以出手闊綽的請張曼辭和沙立二人來這麽高檔的五星級酒店吃飯,可不是真的當他們是貴賓宴請他倆,以她往日和顧煙的恩怨,在張曼辭出現的一瞬間沒有不拿掃把趕走她,就是對她最大的客氣。
片刻的遲疑,顧蘭又道:“對了,我還聽說,之前康耀集團之所以負債,是因為你爸爸張良生,是嗎?”
張曼辭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完全沒料及顧蘭會提及她父親。
“有傳聞說他因為賭博輸了錢就挪用公款,變賣股份,導致集團虧空,是這樣嗎?”顧蘭繼續說道。
一句簡單的話,仿若在張曼辭的胸口狠狠剜了一刀,疼得她眼淚快要流出來。
康耀集團內部漏洞的事情,張曼辭並不了解,但是她敢肯定,絕對不是顧蘭說的他父親賭博導致。
“不是的,我爸……從不賭博!”張曼辭辯解道。
“不是賭博?”顧蘭發出一聲疑惑,想了想道:“難道他是做什麽別的投資虧了?或者生產假藥?”
顧蘭往前移動一點距離,讓自己更靠近張曼辭,道:“最近我看到有新聞說,京都一家製藥廠公司的藥物出現了問題,連續發生多起注射過藥物之後人死亡的事情,難道是諸如這種問題?”
顧蘭越說越過分,完全不在乎張曼辭能不能接受。
“我說曼辭啊,如果真的是這樣可不行啊,生產假藥是造孽啊,會不得好死的!”顧蘭再道。
張曼辭緊緊咬著下嘴唇,極力隱忍著。
“我說你爸的死,該不會和這個有關吧?”顧蘭左右看看,像是在確定周圍有沒有外人,再道:“我聽說他的死,不是意外……”
張曼辭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眼睛紅紅的,眼淚幾盡奪眶而出。
“你聽說?你聽誰說的?”忽然的,沙立出聲,打斷顧蘭的話。
“我……我……”顧蘭結結巴巴,這些話一些是道聽途說,一些是她自己的想象,無非是因為曾經和顧煙不好的過往,讓她忍不住報複在張曼辭身上,以此獲得滿足和成就感。
顧蘭和張曼辭的母親顧煙是親姐妹,二人隻相差一歲半,顧煙從小性格乖巧,聰明伶俐,加之傳承了顧鬆的愛好,寫的一手好字,畫的一手畫畫,甚是得寵。
顧蘭截然向相反,性格外向、調皮,從小不喜歡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因此沒少被顧鬆教訓。
在顧蘭十歲那一年,她瞞著大人,合同兩個小夥伴去偷別人家的東西,後來被人告發,那家人找上門來要求賠償,顧鬆怒不可遏,為了教訓了她,生生打斷三把上課用的戒尺,顧蘭因此整整三天無法下床。
在顧蘭看來,當年的告密者就是顧煙,之後她便很不喜歡顧煙,即使是親姐妹,即使同在一個屋簷下,她事事與顧煙對立,但凡顧煙喜歡的東西,她必須弄到手,得不到就毀掉。
後來,二人各自嫁人,分割兩地,關係卻依然沒有半點緩和。
當然,最重要的是顧煙嫁給張良生這樣一個成功人士,創立康耀集團,並在短短幾十年將集團發展成鬆南市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而顧蘭嫁的老公,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幾十年如一日,嚴重的攀比心已經讓她對顧煙一家恨之入骨。
顧蘭對顧煙的恨,因此殃及到張曼辭和齊璐芯,從小二人就被放在一起比較。
後來,顧煙死了,她心裏的恨意才有所發泄,不過因為康耀集團時常出現在各大新聞媒體上,她心裏的一口惡氣始終難以釋懷,一直到幾個月前張良生忽然死亡,康耀集團易主,她從旁人那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康耀集團內部虧空,甚至負債累累。
她才不管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心裏認定這是真的,康耀集團負債,就算擁有再多的股份又怎麽樣?
說不定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有一天因為康耀集團欠債太多,導致被強製勒令查封,集團裏所有負責人和股東通通抓進監獄關起來。
當然,這種陰暗的想法隻是在她自己心裏想想,並沒有告訴過旁人。
當兩天前顧卯告訴她說張曼辭想參加顧鬆的生日宴,顧蘭知道忍辱這麽多年,一雪前恥的機會終於來了!
孽由顧煙造下,既然她已死,無法償還,就讓她女兒償還也一樣。
顧蘭當下決定讓張曼辭來自己家,接下來的事,順著她的想法進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