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送葬
“這裏有一個億,是我為清凝準備的禮物!”
打開的紙盒子裏,一億現金層層疊疊,嶄新紙幣的紅色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一開始蔣昌武讓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送來五千萬,堆放在杜家人麵前,形成一堵紅燦燦的錢牆,已經引起大廳裏眾人的驚歎,此刻沙立翻倍的現金,直接將沙立的身份提高了一個擋。
原本,大家都在詬病和嘲諷他窮酸,想靠一束花和一串破鏈子贏得美人歸,現在所有嘲諷過沙立的人,都覺得臉上訕訕的不舒服。
有膽子大的從人群裏站出來,酸溜溜地說道:“一億說拿就拿,真這麽有錢?”
有人做了頭,就會很快附和:“也不知道這些錢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是假,驗驗不就知道了?”沙立看一眼二人,說道。
“對對對,驗一下,一定要驗,這麽多錢最容易摻雜假錢。”人群裏的人看戲不怕事大,對一旁的服務生道:“你們這麽大的酒店,驗鈔機應該有吧,趕緊去拿過來!”
“這……”服務生心裏有些打鼓。
“這什麽這,還不趕緊去拿?順便,把你們酒店的財務一起叫過來。”站在最前頭的人道。
他是杜家人的遠房親戚,同樣姓杜,單名一個偉字,現在擔任市中心凱樂超市總經理,一年營業額有個小幾千萬,算是鬆南市最大營業額的大型超市,他一年工資加上年終獎有幾十萬,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是即便是他這樣的人,也是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現金。
沙立這個人前段時間頻繁上新聞,不知道的人以為他真是某位富豪之子,但是深入了解會發現他就是個土農民,幾個月前還在工地做臨時工。
經理杜偉是看不起沙立的,他認定了沙立拿不出一億的現金,這些錢一遝一遝堆在一起,如果假幣放在其中,會很難發覺。
而且最關鍵的是,以他明銳的洞察力,早看出來杜家一家人都不喜歡沙立,作為凱樂集團的員工,當然應該唯杜家人馬首是瞻,有些話他們作為上層人不好說,就該由下屬替他們發言。
馬屁拍的好,才能升官發財!
“趕緊去趕緊去!”杜偉催促道。
服務生聽話地小跑著出門,大廳裏再次漸漸熱鬧起來。
對於蔣昌武那樣的人,他一次性拿出五千萬,絲毫不會有人質疑,因為他有實力,但是像沙立這樣的矛頭小子,既不是什麽名門,也不是富二代,他怎麽可能一口氣拿出這麽多的錢?
“除了表麵上這些,裏邊的肯定都是假的!”人群裏有人肯定道。
“我看也是!”旁邊人點頭答應,“這麽多錢就用這麽個紙盒子裝,還用這種推車推進來,LOW爆了,肯定不是真錢!”
很快,服務生抱著一款小型的驗鈔機,帶著一個穿酒店製服的年輕姑娘走了進來,停在小推車前。
“她就是我們酒店的財務。”服務生一聲簡單的介紹之後,被經理杜偉一把拉開,走到財務麵前道:“你好好驗驗推車上這些錢是真的還是假的。”
財務小姑娘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乍一眼看到這麽多的現金還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回過神來開始從最上邊拿起一遝,取下腰封放入驗鈔機。
連續的‘沙沙’聲之後,財務小姑娘取下經過驗鈔機的一萬塊,道:“這些錢是真的!”
周圍的圍觀的人,竟有一絲失望的感覺。
“才一遝,你多拿幾遝驗驗!”杜偉一手拿三四遝放到財務小姑娘身邊,道。
財務小姑娘一一驗過,並不不妥。
杜偉又要拿幾遝上去,被另外的人阻止。
“要拿別隻拿麵上這些啊,他要作假肯定不會在麵上,應該從中間拿。”
一語點醒夢中人,杜偉恍然大悟道:“對對對,從中間拿。那邊那兩個服務員,你們別站著,趕緊過來幫忙,把這些錢從推車上寫下來,取中間的給小姑娘驗。”
兩個被叫的服務生忙上前幫忙,將錢從推車上卸下放在地上,這期間,杜偉不斷從中拿錢給小姑娘驗,最後得到的結果,都是:真的。
半個小時的時間,該驗不該驗的都驗過,所有的錢也都轉移到了地上,堆起一座更高的錢山,但凡是驗過的錢,沒有一張是假的。
在場的人不免唏噓:“是真的,都是真的!”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拿得出這麽多的現金?”
銀行卡裏有一億存款,和一億的現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大家都很清楚,存現容易,取現難,這麽龐大的一筆現金一般銀行根本儲備不夠,想要取現必須經曆一個很複雜的過程。
難道為了今天,他已經籌備許久,但是看著不像啊,現場這麽多人,都以為今天隻是杜家的私宴,根本不知道有定親一事。
“這個沙立究竟何許人也?”
確定全部是真鈔之後,有人發出了疑問,從對錢的真假變成對沙立本人的質疑。
一直站在台上的杜家人,全程目睹驗錢的過程,雖然都沒有說什麽話,但此刻足夠震驚,當中尤以杜清凝為甚。
從她告訴沙立今晚宴會主要目的是‘搶親’,到現在九點半,不過才短短兩個半小時而已,他上哪弄這麽多現金,而且這筆錢顯然是在今晚提出‘以答題擇婿’之前就已經準備好。
杜清凝看著沙立,已經不再驚訝於他的這些錢是哪來的,加上之前打入新佳麗的五億,一共六億,是隨隨便便一個人能拿出的嗎?
杜清凝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對沙立的認知,真的如之前她找人查的那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人,靠著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學,好不容易畢業,爺爺身體虛弱,於是放棄工作,回老家照顧爺爺,後因爺爺重病,到鬆南市治療,家中貧寒的他一邊照顧爺爺,一邊幫人打零工掙錢。
沙立的轉折,應該是幾個月前康耀集團前董事張良生,不知何故忽然往他的賬戶裏轉入一千萬,後來他的人生便全部改寫,成立投資公司,入股康耀集團,如今似乎已有半隻腳踏入了凱樂集團。
“好了,既然我的錢都經過了驗鈔機,應該沒有人會再質疑它們的真實性了吧?”沙立雙手拍了拍,將驚愕的一群人拉回現實。
“這個……這個驗鈔機一定有問題,再去拿一個驗鈔機過來。”經理杜偉吃了鱉一般的不爽,招呼著服務生再去取驗鈔機。
兩個服務生臉色都不好看,其中一個低著頭小聲嘀咕:“這台驗鈔機就是我們酒店平時用的,沒問題。”
“我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我說有問題就是有問題,還不趕緊再去!”
“但是……”小美女財務細聲細氣道:“目前我們酒店隻有這麽一台驗鈔機!”
“你說什麽?”杜偉瞪大了眼。
“本來是有兩台的,但是下午很不巧壞了一台。”財務道。
“你們……”杜偉氣得伸出食指在財務小美女頭上用了戳了兩下,“這麽大個酒店就一台驗鈔機,我看……你們這些人都不想幹了是不是?”
大廳裏所有的服務生,全部低下了頭,不敢和杜偉對視。
“那趕緊買一台去。”杜偉完全將自己當成了今晚的主人。
“但是這麽晚了……”
“再晚也得去……”
“完全沒必要!”沙立打斷杜偉的話。
“你說什麽?”杜偉瞪著沙立。
“驗鈔機有沒有問題,隻需要驗一下蔣昌武先生帶來的這筆錢,一切不都一目了然了?”
所有人的目光,被沙立一句話引到蔣昌武的五千萬現金上。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是……現場沒有人敢去驗蔣昌武的錢。
不遠處的蔣昌武盯著沙立,沉沉道:“小夥子,你什麽意思,你是在質疑我的錢的真假?”
“當然不是,隻不過相比去買一台驗鈔機,以驗證你的錢的真假來能判定我的錢的真假,似乎更便捷、也省力許多。”沙立道。
蔣昌武眼光有些許的閃縮,但很快穩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我蔣昌武縱橫林都市幾十載,還沒有人敢質疑我,沙立,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你是覺得我脾氣好,還是認為這裏人多,我真的不敢把你怎麽樣?”
沙立連忙笑笑:“冤枉啊,蔣先生,我可不敢挑釁你,驗鈔機有沒有問題,拿你的錢做驗證很快就會有結果,不會影響到你的。”
說著,沙立看一眼旁邊的小美女財務道:“去吧,驗一下。”
財務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走向蔣昌武的五千萬,剛才走兩步,蔣昌武忽然的一聲大喝:“給我住手!”
小美女嚇得一個機靈,立馬停了下來。
“你們誰敢動我的錢,就是在質疑我,在挑釁我。在坐的各位誰想挑釁我,大膽的給我站出來!”蔣昌武冷冷低喝,一句話嚇得在場除了沙立以外的所有人均往後退了一步,大廳裏頓時靜謐如夜。
“蔣先生,他們隻是想就用你的錢驗驗驗鈔機,因為大家都信任你的錢都是真的,你不用生這麽大的氣,我們沒有人質疑你,也沒有……”杜衛濤想緩和緩和氣氛,從台上走下來,討好地說。
蔣昌武猛地一回頭,睜大雙眼瞪著杜衛濤,杜衛濤立馬停了下來,嘴裏沒說完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沙立用一個億壓製他的五千萬,他早憋著火氣,現在又說讓驗他的錢,更是怒上加怒。
“什麽破答題遊戲,清凝跟我的婚約早就達成,我為什麽還要浪費這麽多時間陪你們玩?”蔣昌武給自己找了個看似挽尊的借口,“不好意思,我沒心情再跟你們玩下去。杜衛濤,改天找個時間,我們兩家單獨見個麵,再行商量訂婚和結婚的事宜!”
“好好好!”杜衛濤點頭如搗蒜,求之不得。
“你們幾個進來,把這些錢帶走!”蔣昌武一聲吩咐,幾個黑衣漢子忙齊聚而來,如何將五千萬放下,又如何拿起。
一係列動作,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個不字,甚至大廳裏連一點議論的聲音都沒有,隻有腳步聲斷斷續續。
收拾完錢,在蔣昌武的帶頭下,一行人朝大門走去。
“蔣先生,你這麽著急的離開,是不敢跟我比了嗎?”沙立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寂。
蔣昌武停下來回頭看沙立,“你說什麽?”
“不是嗎?”沙立微微一笑,“答題遊戲事先經過你的同意,馬上就到最後一局的投票環節,你卻說什麽不想玩了,是害怕自己輸給我這個小人物,麵子上掛不住嗎?”
蔣昌武嘴角微微抽搐,在隱忍著怒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跟誰在說話?”
“我當然知道!”沙立微微一笑,簡單概述:“蔣昌武先生嘛,去年被評為全國十大傑出企業家之一,是林都市的人大代表……”
蔣昌武瞪著沙立,似乎用眼神再說:“既然知道還敢挑釁我?”
沙立無所畏懼道:“就算你是市長,也得按規矩辦事不是?三局兩勝你是同意的,現在反悔,這麽多朋友和記者都聽著,你難道不怕他們出去亂說亂寫?”
蔣昌武眼睛裏有絲絲紅色,有片刻的沉默之後,低低道:“既然你想死的明白,那我就成全你!”
說完轉身朝台上走去,一把搶過杜衛濤手裏的話筒道:“現在,大家開始投票,把你們認為今晚的勝者寫在紙上,放進這邊的紙盒裏。不過有句話我想奉勸在座的各位一句:很快我會有項目入駐鬆南市,以後我來鬆南市的機會可多得很。”
乍一聽,這句話似乎並沒有什麽特殊含義,但仔細一琢磨,分明是在說:不久以後我就會來鬆南市投資,如果今晚輸了,到時候在場所有投票的,一個都跑不了,全都等著‘送葬’。
大家都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懂蔣昌武言語裏的威脅,就算他不說這句話,也沒有幾個敢不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