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不是親生的
熊林父親，生於上個世界五十年代，思維固化，認為人就該一輩子端端正正，不能坐牢，否則一輩子被人唾棄、看不起。
馮嬌嬌、吳鬆，不是親姐弟，卻比親姐弟更像，個性張揚，思維跳脫，和熊林父親形成鮮明反差，守舊與新潮的碰撞，必定火光四射。
熊林父親臉通紅，憋著怒氣想發火又不知如何表達。
“我說熊叔，你快七十了吧，你還有幾年可活的？我要是你，我一定對我表姐言聽計從，她想要什麽就給什麽，她說什麽就是什麽，要不然將來小心連個守靈的人都沒有！”吳鬆的話越發刻薄。
“混賬……”熊林父親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吳鬆道，“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吧？你兒子那麽有錢，竟然為了區區一百萬去害人，一條人命啊，還有兩個傷者，現在就躺在醫院裏，你不想著去慰問死者家屬和病人，倒想著在這賄賂一個外人，減輕你兒子的罪行，你自己說說，你的這種行為叫什麽？”
熊林父親憋紅了臉，半響說不出一個字，因為他也不得不承認吳鬆說的很對，這種時候自己該做的不是找沙立，而是去向死者懺悔，致歉傷者。
但是，作為父親，他不希望兒子遭受牢獄之災，就算散盡千金，也想將熊林贖出來。
“而且，你也不看看這個人……”吳鬆斜視沙立，表情輕蔑，“你看他像有辦法救熊林的人嗎？”
這個時候，沙立的手機傳來一陣叮咚的水聲，短信的聲音，沙立瞟了一眼，是常勇發來的……
沙立不由地笑出了聲，不僅笑的是手機裏的內容，還有麵前的這出鬧劇。
“精彩，精彩啊！”沙立放下手機，雙手合掌輕輕拍了拍，發出一陣由衷地感歎。
熊林父親幾人停止‘內鬥’看了過來。
“本來呢，我一開始說讓你們拿三套商鋪換我幫熊林脫罪，隻是我一時的興起，想跟你們開個玩笑……”沙立徐徐道。
吳鬆一聽，直接打斷，“你看吧，老頭子，我表姐說的沒錯吧，這個人根本就是個騙子！”
“你給我閉嘴！”沙立嗬斥吳鬆，然後對熊林父親道：“現在呢，我忽然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我決定了，幫你。”
“真的嗎？”熊林父親忽然的眼睛放光。
“別高興的太早，聽我把話說完！”沙立說道，“說真的，我非常不喜歡你兒子。我爺爺當初好心幫他，他不感謝就算了，反而還恩將仇報，我打心裏希望他被製裁，判刑越久越好，不過我看你一把年紀還為你兒子的事情奔走求人，著實可憐，而且我隱約感覺這件事好像不是那麽簡單……”
“沙立先生，你什麽意思？”熊林父親疑惑。
“沒什麽！”沙立輕輕搖了搖頭，“我幫你兒子，不過隻是幫忙減輕刑罰，注意是減刑，而非完全不用受罰，畢竟他確實是幫凶之一。”
沙立不是開玩笑，他確實有辦法幫熊林洗脫罪名，雖然不能完全的無罪釋放，但肯定能減刑，這是剛才吃飯這段時間忽然想到的，至於具體能減刑多少，這得回頭谘詢律師之後才知道。
“什麽辦法？”熊林父親像是看到了希望。
“這個我先不說，我必須先說前提，就是剛才說的你們家的商鋪，我不要三間，我沒有那麽貪心，我隻要兩間就夠了，總得給你們夫妻二老留個養老的地方吧！不過另外的，還要另外再準備一百萬。”
熊林父親歪著腦袋看沙立，一臉的不知所以然。
“兩套，你也沒少要多少嘛，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吳鬆道。
“一百萬，做什麽？”熊林父親沒搭理吳鬆，問沙立道。
“當初熊林為了一把萬毒害了一個人的性命，這錢不該吐出來嗎？”沙立道。
“可是熊林隻拿到手五十萬！”熊林父親道。
“我管他拿到手多少，確實是因為一百萬鬧出的人命，這筆錢必須拿出來！”
熊林父親還未開口，馮嬌嬌坐不住了，怒視著沙立道：“我算是聽出來了，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錢，還說什麽幫我們家小熊，我看你就是個騙子！走了，回去了，我就說了，今天不該來找他，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馮嬌嬌欲要招呼著熊林父親離開，被拒絕。
“先聽聽沙立先生怎麽說！”
“說什麽說，他就是個騙子！”馮嬌嬌喝道。
吳鬆連忙附和：“這個沙立幾個月前還是工地上搬磚的臨時工，他能有什麽辦法幫熊林？你可別把兩套商鋪和一百萬拿去打水漂，有這些錢還不如給我表姐！”
“我肯定，他前腳拿了錢，後腳就玩失蹤，八九百萬白白送人，我看到時候老太太沒有因為熊林的事情給氣著，因為這件事氣倒下，冤不冤？”馮嬌嬌道。
“可不是嘛，可別因為這件事讓你家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吳鬆說道：“熊叔，你好好看看他什麽德性，他要是能救熊林，我腦袋給他擰下來當凳子坐！”
“好，就這麽說定了！”沙立忽然附身上前，打了一個響指，“如果我能幫熊林，你把你腦袋擰下來！”
吳鬆對沙立幹瞪眼，沙立並不搭理他，看向馮嬌嬌打道：“既然你們這麽瞧不起我，那我先跟你們說道說道：你叫馮嬌嬌是吧？”
“幹什麽？”馮嬌嬌一聲低喝。
“容我說句實話，你根本就不愛你老公熊林吧，你愛的不過是他的錢，他要是變成窮光蛋，我敢篤定，你第一個跑的無影無蹤。”
一句話說的馮嬌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
因為沙立說出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比熊林小整整九歲，長得偏亮，身材也好，熊林矮矮胖胖的，說他像隻熊完全不為過，如果不是喜歡熊林的錢，難道還喜歡他的人啊。
人嘛，不都是很現實的生物嗎？
像馮嬌嬌這樣的女人不在少數，隻是馮嬌嬌是很成功的一個。
被戳穿了心裏，馮嬌嬌連狡辯的聲音都變得蒼白無力。
“我沒有……”
“容我問一句比較隱私的問題：你跟熊林結婚幾年了？”
“我們結婚幾年，跟你有什麽關係？”
“九年半，快十年了！”熊林父親代替馮嬌嬌回答。
“十年……”沙立輕輕點了點頭，“有個孩子吧？”
“有，三歲多了。”
“是個男孩？”沙立再問。
“男娃，叫熊恩楚，小名楚楚剛上幼兒園，很可愛很懂事，也很乖。”熊林父親道，提到孫子，他臉上終於帶上一抹笑意。
沙立掃一眼熊林父親的手機，道：“是他嗎？”
熊林父親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將手機鎖屏打開，屏幕上是一個小男孩。
方才席間，熊林父親多次點開手機，沙立早就注意到了他的手機屏幕上的小男孩，三四歲模樣，長得清清秀秀的，大眼睛長睫毛，高鼻梁，挺可愛的，不像熊林那般粗狂，小眼睛小鼻子。
“他……是姓熊吧？”沙立再問。
“當然姓熊，熊林的孩子不姓熊，姓什麽？”熊林父親道。
“我以為他可能會跟他媽媽一個姓嘛！”沙立點了點頭，臉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畢竟熊林對馮嬌嬌有應必求。”
“不知所雲！”馮嬌嬌被沙立一席話弄得心情煩躁，表情也不耐煩，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道：“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你廢話這麽多！”
“你要走了嗎？”沙立叫住馮嬌嬌。
“不走難道要一直聽你廢話下去，我才沒你那麽閑。”馮嬌嬌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著對熊林父親道：“你不走嗎，還想聽他廢話？你難道真的還沒聽出來，他就是個騙子，還是個強盜，乘火打劫的流氓。”
沙立往後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致的聽著馮嬌嬌的話。
“沙立先生？”熊林父親一臉期待地看著沙立，他很希望沙立可以打斷馮嬌嬌的話，說一句‘他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沙立雙手抱胸，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再說了，熊林坐幾年牢又怎麽了，又不是永遠出不來了，幾年時間很快的。”馮嬌嬌繼續說道，“兩套商鋪就是七百多萬，加一百萬的現金，八百多萬，我們加一共就這麽點家當，全給了外人，我們一家人以後日子還過不過？爸，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孫子，他可是你們熊家唯一的血脈，你希望他未來因為貧窮被別人看不起嗎？或者是，像你一樣，沒錢上補習班，上不了一個大學，一輩子當個土農民？”
“話別說這麽嚴重？沒錢就考不了好大學嗎？”沙立對馮嬌嬌道，“再者，幾年時間很快嗎？一天時間就有可能發生很多變化，幾年還不物是人非！”
馮嬌嬌怒視沙立一眼，一副懶得搭理你的表情，然後對熊林父親道：“我再問最後一次，你走還是不走？”
熊林父親並未回答，陷入短暫的沉默。
“不走是吧，那我明天就抱著你孫子回娘家，給孩子改名改姓，讓你們熊家永遠絕後。”放下狠話，馮嬌嬌再次離開。
熊林父親感受到了威脅，愣了一會一聲歎氣，起身欲要跟著離開。
“好吧，既然這樣……馮嬌嬌女士，有關你兒子的事情，我原本不打算說的，看來得向熊老先生講一講了。”
馮嬌嬌立馬停了下來，回頭死死瞪著沙立。
“你什麽意思？”馮嬌嬌的語氣，第一次變得陰冷，像冬日裏的冰刃。
“沒什麽意思，就是看你用孫子威脅熊老爺子，這樣的行為讓我無限難過……”
“你給我閉嘴……”
“閉嘴可以，但是希望你對你的公公婆婆好一點，而不是用他們唯一的孫子威脅他們。隻有一家人和和美美，一直到老，將來熊林才能順利繼承二老的家產，而你的兒子……才能順利繼任熊林的家產。”
“沙立，你究竟想說什麽？”馮嬌嬌麵目逐漸猙獰，捏著手包的手指煞白一片。
“沒什麽，就是給你一句忠告罷了。”
“有什麽話，你給我講清楚，別欲言又止，指桑罵槐的！”
“你真的想聽嗎？”沙立笑容逐漸深邃。
“你……”
“好了表姐，別跟他一般見識！”吳鬆忽然站出來圓場，扶著馮嬌嬌坐回凳子上，小聲在馮嬌嬌耳邊道：“別生氣，氣壞身體就不好了，先聽聽他怎麽說吧。”
“對嘛，關鍵時候，還是要聽聽你這個表弟的，畢竟他見多識廣，年齡不如你，社會閱曆和經驗遠高於你，很是懂得審時度勢，而且重要的是：最是會狗仗人勢！”
“沙立，你說什麽？”忽然的挖苦，讓吳鬆暴跳如雷。
“剛才你才勸過你表姐，怎麽轉過身就忘記了要克製自己的情緒？”沙立一直維持著笑意，“吳鬆，剛才我告誡過你表姐，現下我也有個忠告給你：以後做好自己的本分。表弟就該有表弟的樣子，別隨便幹預別人的家事。不管馮嬌嬌愛不愛熊林，他倆現在都是夫妻，你少參合人家的家務事。”
吳鬆濃濃的眉心下，眼神淩冽，不同於之前高高在上的犀利，而是帶著幾許疑惑，但是轉瞬即逝。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跟你們說句交心的話吧，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沙立道。
馮嬌嬌和吳鬆同時的緊張，沙立很快又道：“不過我才說了，如果你們做好自己的本分，你們的事，就這麽算了，我不會對人提及，但是如果你們不聽勸，我想有些事情，恐怕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沙立，你少威脅我……”吳鬆憤怒地指著沙立，被馮嬌嬌攔住，她肉眼可見的慌張，拉著吳鬆的衣袖道：“先別說了！”
“不用怕他，我有的是辦法弄他！”吳鬆道。
馮嬌嬌搖了搖頭，看一眼熊林父親，給了吳鬆一個眼神示意，吳鬆方才停了下來。
一旁熊林父親聽得雲裏霧裏，不明白什麽意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你們究竟在說什麽？”
“沒什麽！”沙立衝熊林父親笑笑，“聽我一句熊老爺子，以後要是這個兒媳婦再用你孫子威脅你，說什麽要是你不聽她的就把孫子帶走，讓你們熊家絕後之類，就讓她走。”
熊林父親更加疑惑。
“你放心，她不會走的，就算走了，我敢打包票，隻要你們不妥協，不出三日，她一定會自己回來。”
因為，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熊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