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穩輸的局麵
北極星會所六樓最豪華包廂外,時不時有玩家借著上廁所、找人、走錯路等等……各種理由在門口徘徊。
他們都是剛才見證了沙立和雷佳佑爭執的人,也知道此刻二人正在包廂裏對弈。
康耀集團百分之二十股份,價值十個億的賭約,在場玩家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從未見過,甚至聞所未聞,他們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很想知道此刻包廂裏戰況如何。
可惜,包廂門口站著四個身穿黑衣的大個子男人,都是雷佳佑的人,將包廂內外完全隔離,但凡有人靠近一米之內,便會被勒令離開。
相對包廂外緊張的氛圍,包廂內部輕鬆很多。
沙立和袁高鵬麵對麵而坐。
跟著袁高鵬一起來的馮朗和沙立保鏢彭越,以及鄒九,站在不遠處的牆角。
和他們站在一起的,還有張曼辭,她的頭發有些亂,額頭上有少許的汗珠,因為快速運動過後,呼氣略顯急促。
張曼辭幾分鍾之前方才到來,慌慌張張的進入房間,一見麵就對沙立一陣劈頭蓋臉的罵。
當然不是沙立給張曼辭打的電話,而是袁高鵬,半個小時以前,他趁著上廁所的空檔,偷偷給張曼辭打了電話,告訴她沙立要和他賭博,賭約是康耀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如果沙立是袁高鵬厭惡想要置之死地的人,那麽長期和沙立攪和在一起的張曼辭,就是一隻討厭的臭蟲,是他永遠不想看到的人,盡管那是他的表妹。
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這一對‘佳偶天成’的‘璧人’,怎麽能不同在。
叫張曼辭來,就是為了讓她親眼看到沙立輸掉手裏的股份,以及雙手。
看到張曼辭的一瞬間,沙立已經猜出是袁高鵬在背後搗鬼,他想勸張曼辭離開,張曼辭卻紋絲不動。
“沙立,如果今天你敢輸,我跟你拚命!”這是張曼辭對沙立的威脅,卻充滿了無限的擔心。
下午三點整,賭術開始,裝著合同的保險箱上放置了一個鬧鍾,一個小時定時開始。
沙立和袁高鵬分坐在賭桌兩旁,他們各有五百萬的籌碼,最小麵額五萬,最大麵額五十萬。
他們所要進行賭博方式是梭哈,賭場最常見的撲克類遊戲。
規則很簡單,玩家先一人一張暗牌和一張明牌,明牌誰大誰說話,可以選擇下注,也可以選擇蓋牌,即放棄,同樣的,其他玩家可以選擇跟或者不跟。然後繼續發牌,規則同前一輪。
當持續到第五張牌時,則需要翻出底牌,最大則贏得桌上所有賭金。
牌的大小順序很簡單,最高者同花大順,後邊依次同花順、四條滿堂紅,即3張同一點數的牌,之後是同花、順子、三條、兩對、一對,最後以上情況均沒有時,則是以點數決定大小。
剛開始三局,沙立手氣不錯,用一對六,一個K,和一對二小贏了袁高鵬五十萬。
“袁經理,你今天的運氣好像不是很好啊!”沙立一邊收回籌碼,一邊笑道。
袁高鵬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這隻是開始而已。
剛才的三局,他確實輸了,運氣成分占一部分,但是更大的原因是他在放水。
梭哈的精髓是什麽?
是心理戰!
袁高鵬用五十萬換取沙立的賭博習慣,同時觀察他的表情,以揣測他的心裏,做到從他的麵部表情、身體動作等方麵猜測出他底牌的大小。
這一點,和鄒九很相似。
畢竟像袁高鵬這樣的經常賭博的人,已經基本掌握賭場規矩,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二十一歲那一年,他去了一趟澳門,輸掉了三千多萬,回家被父母一陣教訓,那之後,他特意找了師父,跟著學了好幾個月。
他的本事還達不到鄒九的高度,但對付沙立,他自認為是綽綽有餘的。
“沙立,你運氣是不錯,不過才剛剛開始,時間還早,一切都說不準。”袁高鵬回沙立道,臉上一直隱藏著笑意。
第四局,前兩張牌發下來,一明一暗。
沙立的明牌是方片Q,袁高鵬的是方片九。
沙立說話。
“十萬!”
“跟!”
袁高鵬看了一眼底牌,甩出十萬的籌碼。
繼續發牌!
沙立的是黑桃二,袁高鵬的是紅桃Q。
袁高鵬說話,“二十萬。”
“跟!”
沙立沒有猶豫的,丟出二十萬。
到最後一張牌時,桌上已經有一百萬,沙立手中四張牌明牌分別是方片Q,黑桃二,梅花七,和方片十。
袁高鵬的明牌是方片九、紅桃Q,紅桃三和梅花六。
單看明麵上的四張牌,沙立微微大於袁高鵬,二人均沒有中途放棄,證明二人手裏都有對子,所以暗牌成了這一局的關鍵。
沙立,麵前的五張牌擺的有些淩亂,沙立並不想整理,翻出暗牌看了一眼,忽然的附身上前,微微眯眼挑眉道:“袁經理,有沒有興趣梭哈?”
“梭哈?”袁高鵬似笑非笑地望著沙立,“你說真的?”
沙立沒說話,微笑著看著袁高鵬。
袁高鵬將自己手裏的牌整理的整整齊齊,右手放在賭桌上,食指輕輕敲著牌麵。
壓在最下邊的暗牌,是一張黑桃Q,也就是說他手裏有一對Q,沙立明牌上最大的牌也是Q,就算他同樣是一對Q,以梭哈黑桃大於紅桃大於梅花大於方片的規則,袁高鵬手中紅桃和黑桃Q,是大於沙立的一對方片、梅花Q。
雖然一局出現四個同點子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即便出現了,這一局無論怎麽樣,贏的都是袁高鵬。
這種情況之下,如果他選著跟沙立梭哈,那麽以玩家籌碼少的一方為梭哈對象,就是袁高鵬。
他手裏除了剛才丟出去的五十萬,剩下還有四百萬,全部推出去,那麽收回來的將會是九百萬,而沙立手裏將隻剩下一百萬。
這麽快就贏了沙立五分之四的籌碼,袁高鵬覺得有些不盡興。
就像貓,在多次受到老鼠的挑釁之後,終於抓住了老鼠,它一般不會一口咬死老鼠,而是留著慢慢玩,慢慢戲耍,等將老鼠折磨的死去活來,奄奄一息之際,再一口封侯,將其斃命。
袁高鵬現在就是那隻貓,他要慢慢戲耍沙立,享受折磨他的過程。
看了一眼一旁保險櫃上的時鍾,袁高鵬道:“才過去十來分鍾,這麽早就梭哈?”
沙立跟著看一眼鍾表,發出一聲大笑,道:“跟你開玩笑的,來吧,開牌!”
話畢,沙立將賭桌上的暗牌翻了出來,紅桃十。
沙立手裏,並非一對Q,而是一對十。
“嗬……”袁高鵬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說:一對十也如此張狂,還梭哈?
袁高鵬波瀾不驚,輕輕翻出底牌。
“紅桃Q?”沙立看著袁高鵬的底牌,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驚呼道:“你一對Q剛才我梭哈,你為什麽不跟?”
袁高鵬擺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壓低嗓子道:“遊戲嘛,要慢慢玩才好玩,一下子贏光了你所有的籌碼還有什麽意思?”
沙立‘嘿嘿’笑了兩聲,翻了翻手裏的籌碼,“還好隻是五十萬,相當於把剛才贏你的還給了你,現在咱倆持平,我們繼續。”
“繼續!”
第五局,沙立明牌是一個方片五,袁高鵬梅花J,袁高鵬說話,先甩出十萬,沙立連暗牌也沒看一眼,直接選擇“跟”。
第三張牌發下來,袁高鵬紅桃九,沙立方片四,同樣袁高鵬說話。
“十萬!”
“跟!”沙立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
繼續發牌,袁高鵬黑桃J,沙立黑桃Q。
牌麵上,袁高鵬已經有了一對J,如果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沙立應該選擇棄牌,但是沙立意外的甩出一個籌碼,“十萬!”
袁高鵬有些沒看懂,自己對J雖算不少最大的牌麵,但對於兩個人的梭哈而言,在沒有同花的前提下,除去大小鬼的五十二張牌裏,比它大的也就那麽隻剩下那麽三組的任意組合。
沙立手裏隻有一個黑桃Q,底牌是Q的概率是非常低的,他不看底牌就選擇下注,袁高鵬不禁皺了皺眉。
“你確定要下注?”袁高鵬發出質疑。
“怎麽,你不希望下注?”沙立不回答反問。
袁高鵬一開始的笑容有些僵住,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沙立,想看清楚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他一直麵帶笑容,一臉自信的模樣,袁高鵬什麽都看不出來。
“我管你下不下!”袁高鵬甩出一句,從自己麵前拿出十萬甩了出去:“跟!”
沙立動了動身邊的牌,原本方片四壓在暗牌上,沙立將暗牌完全摘出來,放到一旁,笑道:“輪賭術,我肯定是比過不袁經理你的,剛才那五十萬就是經驗之談,所以接下來,我決定跟你拚運氣。”
袁高鵬眼神驚異,拚運氣?
賭場上確實有拚運氣贏錢的,但是微乎其微,沙立今天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運氣?
袁高鵬片刻的詫異之後,回過神來,道:“那我就先祝你否極泰來、鴻運當頭。”
“多謝!”沙立拱手,對袁高鵬坐了個古式行禮的手勢。
袁高鵬白了一眼,看向雷佳佑道:“雷大少,繼續發牌!”
雷佳佑手裏小木鏟子將最後一張牌放到沙立和袁高鵬各自的麵前,袁高鵬紅桃十,沙立梅花六。
最後的二十萬甩在桌上,袁高鵬望向沙立,嘴角勾起弧度,“你也看到了,台麵上,我是一對J,而你明牌最大的也就是Q,你想贏我,暗牌就必須是Q,不過看你這麽自信,連底牌都不看就跟了下來,既然如此,有沒有興趣再玩大一點,刺激一點?”
“刺激?”沙立呢喃,“那加注?”
一旁的鄒九聽到沙立的話,頓時不住地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亂來,要懂得放手,這局是穩輸的局麵。
鄒九今天的任務是負責教沙立識賭局,當然最終結果是要贏得這場勝利,如果沙立輸了,豈不是砸了他的招牌,以後在雷佳佑麵前怎麽抬得起頭來?
和鄒九一樣表情難看的還有張曼辭。
站在一旁旁觀,她比沙立更加緊張,沙立沒開一次底牌,她雙手便拽緊一分她的衣擺,手心被細汗濕透。
沙立完全的置若罔聞,眼神一直在袁高鵬臉上。
“加注嗎,袁經理?”沙立重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