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殺人了
和張曼辭一前一後去到吉香居,剛到門口,裏邊傳來沙雲洪的聲音:“小熊,我孫子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今天提早下班,應該快回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沙叔叔,今天謝謝你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沙立打開玻璃門走進去,看到沙雲洪取下身上的圍裙,抬頭正好看到沙立走進來,手上動作頓時一僵。
“小……小立,你怎麽來了?”沙雲洪如臨大敵,頓時慌張。
越老越小孩,沙雲洪便是這樣,此刻完全沒有一個爺爺對孫子的威嚴,反倒是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
“你在這裏做什麽?”沙立反問,聲音忽然的凝重:“你不好好在家呆著,在這做什麽?”
“我……我……”沙雲洪老臉一紅,“一個人呆在家裏太悶的了,所以……”
“所以就來這裏做服務員,伺候別人?”沙立打斷道,張曼辭在身後拉了拉沙立的手臂,示意沙立說話別太過分。
沙立並不理睬,看著沙雲洪繼續道:“爺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的病才剛好,我不想你再出什麽意外。”
沙立的話,惹來店裏眾人的注目,中年熊姓老板忙迎了出來,笑著勸道:“那個什麽,你就是沙立吧?你別怪你爺爺,他其實也不是每天都來,有空才來,偶爾看我店裏人太多,忙不過來,他便幫忙端端菜,其他的事情從沒讓他做過……”
沙立眼睛猛看向熊老板,語言更嚴犀利:“幫你端菜還不夠嗎?如果我爺爺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你能擔當的起嗎?”
沙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生氣,其實幫忙端端菜什麽的,不會太累,畢竟沙雲洪隻是偶爾幫忙,但是……沙雲洪是沙立唯一的親人,沙立絕不允許爺爺出現任何的意外,哪怕一點點也不行,前段時間那種失去親人的那種絕望,他不想再體驗一次。
沙立的話,讓熊老板有些尷尬,沙雲洪忙沙立打圓場:“小立,你別怪小熊,跟他沒關係,都是我,我自己願意的。”
“如果你生病了,他會幫忙照顧你嗎?”沙立盯著沙雲洪,冷冷問道。
整個大廳,忽然安靜了下來。
“爺爺,我並不是阻止你幫忙,但是哪有一大把年紀還在飯店幫忙的?萬一人來人往磕磕碰碰,傷到你自己怎麽辦?就算沒有傷到自己,打碎碗盤或者傷到客人又怎麽辦?客人會原諒你,老板會不追究你的責任、甚至包攬下你的所有責任嗎?”
沙立的話,說的很直白,很難聽,他是故意的,說完之後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熊老板。
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是沒有城府和心機,並且內心善良,防人之心不可無!
沙立收了收情緒,不像剛才的犀利,溫和道:“你樂於助人沒問題,可應該要量力而行,你現在身體在恢複期,一定不能出現什麽意外,你明白嗎?”
沙雲洪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圍裙,和熊老板打了聲招呼之後跟著沙立一起離開。
接下來幾日,沙雲洪聽從沙立的囑托,沒有再去積香居幫忙,沙立那邊沒有什麽事,每天都會陪沙雲洪散散步、聊聊天。
說到底,沙雲洪之所以去店裏幫忙,隻是因為長期無所事事,一個人太過無聊,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沙立多陪他,能緩解他心中的煩悶,他不再無聊,也無需尋找事情消磨時間。
周二上午,沙立一早出門,先去了一趟康慶大廈,開了一場會,中午的時候與張曼辭,以及另外兩位員工一同離開,去往一個叫付水溝的地方。
集團方麵找到了幾個癌病患者,願意接受密胺酮生用在他們身上做實驗,今日沙立和張曼辭便是作為康耀集團的負責人去和當中一名患者簽署合同。
用人體做實驗,這是每一種新藥在發售之前的必經之路。人體內和動物身體構造不同,並非對動物有效的藥物,對人體也同樣有效。
密胺酮生藥尚在實驗期,有關新藥的一切訊息都不能向外透露,今日沙立和張曼辭的任務就是和自願患者簽署保密協議。
合同是集團統一擬定的,藥物成功與否都會給自願者一筆錢。如果藥物成功治愈了患者的病,那麽皆大歡喜;如果失敗,患者去世,患者家屬不得借題發揮,以此鬧事。
當然,最重要的一條是患者及其患者家屬必須此事嚴格保密,一旦泄露將麵臨著天價的賠償金。
付水溝是鬆南市郊區的一個小村落,距離康慶大廈約莫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沙立一行四人到的時候,正好是中午。
患者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姓付名安國,約莫兩個多月左右以前查出肝癌,晚期,院方明確表示沒有治愈的可能,現在在家養著。
無論家屬還是患者本人,都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家人隻能盡所有的力量,讓付安國在世間最後一段時間無所憂慮。
付安國能成為新藥試驗人之一的原因是他的兒子付強,正好是康耀集團的員工。
看到沙立幾人,付安國一家很是熱情,尤其付安國,即便全身浮腫,行動困難,依然從床上下來,與沙立幾人一一握手。
“幾位領導,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吃飯,有什麽事飯後再慢慢討論!”付安國道。
沙立想拒絕,話還沒出口,已經被付安國幾人推著走出臥室。
客廳裏的飯桌上,擺著一桌豐盛的午餐,雞鴨魚肉,昭示著一家人對沙立等人的虔誠歡迎。
盛情難卻,而且確實忙活了一早,大家都餓了,簡單推遲幾句,便圍坐在一起。
有關新藥的實驗,早在沙立四人到來之前,已經有人向付安國一家敘述過,所有合同裏的內容,他們都是清楚的。
沙立隻強調了三點:“我希望你們能明白,這次的試驗是絕對的對外保密,除了你們一家三口,絕對不能有外人知道。還有,付安國先生,今天你簽下這份合同,明天早上我們集團的專車來接你們,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將在一個全封閉式的環境裏,你的手機將被沒收,每天定時給你十分鍾,用以向外部親人報平安。至於你的親人……”
沙立看一眼旁邊的付安國妻子和他的兒子,再道:“他們二位不會跟著一同前去,不過我們允諾:每周日你們可以見上一到兩次,這個由你們自行決定。”
付安國一家三口聽罷,忙不迭地點頭,“明白,我們都明白。”
“那期限呢,有沒有限定?我爸要在封閉式的壞境裏待多久?”付強問道。
“時間上沒用明確的限製,這要根據病人的身體狀況和用藥後的反應而定,總之最長時間不超過半年。”張曼辭代替沙立回答道。
“好好好!”付強再次點頭,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付安國已經是醫院放棄的病人,如果給他一個可以治愈癌病的機會,哪怕隻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願意嚐試,就算失敗,還有一百萬的實驗金,算是他為妻兒留下的最後的遺產。
“既然你們沒有異議,那就簽合同吧!”沙立對一旁黑衣服的隨行的康耀集團員工道,話音剛落,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沙立掏出手機,是爺爺的號碼,沒有猶豫的,沙立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很快傳來爺爺略顯慌張的聲音:
“立子,殺人了,殺人了……”
沙立一個激靈,從凳子上站起來,往院子裏走去,到大家聽不到的地方才壓著嗓子問道:“什麽殺人了,誰殺人了?殺了誰?”
“我……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