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爺爺
“你們，都沒有給藥命名的資格！”
沙立一句話，使得會議廳裏一陣熱議。
“你說什麽？我們沒有資格，誰有？你嗎？”
“沙立，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兒了？別忘了，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副董？”
“你是不是真想把藥取名沙立？你不看看你自己，配嗎？”
嘲諷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一層蓋過一層，頃刻間，會議室裏便隻剩一陣嘲諷的笑聲，聲音極度刺耳難聽。
張曼辭急的滿臉通紅，沙立藥由她提出，現在卻變成了大家嘲諷沙立的理由，這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有一種幫了倒忙的感覺。
“你們……”張曼辭想要喝止住這些聲音，被沙立攔了下來。
沙立抓住張曼辭的手臂，衝他輕輕搖了搖頭。
張曼辭皺眉，即將脫口的話咽回了肚子。
沙立並不看先前那些說話人，盯著張巧萍道：“張董，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我給你們沙立藥的時候，有簽過一份合同？”
張巧萍看著沙立，微微怔了一怔。
“合同裏第二十三條明確寫著：將來藥物研製成功之後，在命名方麵必須征詢張曼辭張經理的意見。”
此話一出，場內的各種嘲諷聲戛然而止。
“張董，還記得嗎？如果不記得，可以讓你的徐秘書去取合同。當時合同一式三份，有一份現在應該留在你的辦公室裏吧，隻要拿過來看一看，你應該就會記起來了。”
張曼辭臉色越來越難看：原來，一個多月以前，沙立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並做好了準備、鋪好了道路。
可惜，張巧萍拿到沙立藥之後一直忙碌，根本沒有仔細研究過那份合同，此刻聽沙立提及，才猛然響起，當中確實有這麽一條。
“你們取名時，可有詢問過她的意見？”沙立補充問道，見無人應答，轉向張曼辭道：“張經理，新藥物叫密胺酮萍這個名字，你可有同意？”
張曼辭連忙搖頭，別說她同意不同意，連給藥物取名字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這件事，完全就是背著沙立和張曼辭在進行。
“既然如此，那你是不同意這個名字了？”沙立再問。
張曼辭搖了搖頭，“我之前就說過了，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太適合。”
“那你覺得叫什麽合適？”沙立繼續問，“除了你剛才說過的沙立，還有沒有別的？”
“不如就叫密胺酮曼吧？”人群裏，不知道有誰說了這麽一句，聲音很小，幾乎不可聞，但是沙立還是聽到了，並且露出了笑容。
因為他聽出了聲音是一個女的，且來自右後方，這個位置會說出此等話的隻有一個人，秋蘭。
沙立以為經過上次抓奸她老公蔣明哲和李蓉之後，她答應聽張曼辭的，隻是假意投誠，沒想到她是個真性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這樣的話，雖然很小聲，似乎也不易察覺，但若是是讓張巧萍知道是她在多嘴，不知道得氣成什麽模樣。
“密胺酮曼，這個名字不錯，張經理，你覺得呢？”沙立抓重點，問張曼辭道。
張曼辭還沒回答，有別的人急了，“曼是哪個曼？”
“當然是張曼辭的曼！”沙立道。
“這個怎麽行，怎麽能用她的名字命名？”
“同是康耀集團的股東，康耀集團還是由張曼辭父親張良生一手創辦，可以說沒有張曼辭父親，就沒有今天的康耀集團，難道用張曼辭的名字命名，有什麽不妥？”
“就算是用人的名字命名藥物，也不能用她張曼辭的，她對康耀集團有什麽功績？”
“對啊，叫密胺酮曼，還不如叫密胺酮生。”
“好，就密胺酮生，簡稱密生，好記又好聽！”沙立一口應道。
說話的人張開嘴，表情頓時的木訥。
“用前董事長張良生的名字為新藥物命名，想必在座各位都沒有異議吧？張曼辭張經理你覺得呢？”沙立問張曼辭道。
“我……”張曼辭猶豫，對上沙立肯定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你呢，張董事？用你弟弟的名字，你同意嗎？”沙立望向張巧萍。
張巧萍滿臉寫著不願意，但是騎虎難下。
當然，她可以選擇無視沙立，強行按照自己的想法給新藥物命名，在她看來，合同上這點條例，根本就是無效的，無法束縛住她，但是此刻和沙立一爭高下，她覺得是在降低自己的身份。
她在隱忍，像彈簧，壓倒最低的時候會用力地反彈，她在等自己忍耐的最低限度。
沙立太過老奸巨猾，完全就是一隻狐狸，一隻披著人皮的小狐狸。
張巧萍算計了那麽多人，最後卻算不過這隻小狐狸。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看起來目前似乎並沒有什麽威脅性，但她很清楚，沙立在一步一步的碾壓自己，一步一步侵蝕康耀集團，這樣的人留不得。
“就聽沙副董的意見，新藥物暫時定名為密胺酮生！”張巧萍道。
“張董……”台上的朱教授以為自己聽錯了。
“用我弟弟的名字命名新藥物，是最好也最適合的，我沒有異議！”張巧萍補充道。
反正今天隻是暫定名字，並不對外放出消息，先安撫沙立，等解決了他，再改名也無妨。
……
下午三點左右，會議結束，沙立和張曼辭提早下班，一起回家。
一路上，張曼辭一直一副有話說又不想說的模樣。
一直到車開進禦湖，方才問道：“今天給新藥物取名密胺酮生是你一早就策劃好的嗎？包括秋蘭阿姨提密胺酮曼這種名字，給你配戲？”
沙立聽完笑了，嘴角笑成了兩個小小的括弧。
“我可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今天下午的會議我是臨開始才知道的，怎麽可能提前策劃？”
張曼辭坐在副駕看沙立，越看覺得神秘。
多次戲耍股東大會之後，張曼辭已經有些分不清哪些時候沙立是真實的，哪些時候是在演戲，總覺得他渾身上下都藏著秘密。
“行了，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了，跟女色狼似的。”沙立開玩笑道。
張曼辭反手拍在沙立肩膀上，有些害羞的別開了臉。
“今天時間尚早，要不要去玩玩兒？”沙立看向不遠處一汪清澈的湖水，“劃船怎麽樣，我住進禦山公館這麽久，每日從禦湖來來回回，還從未去劃過船。”
張曼辭從車窗望出去，湖水裏有不少的小船隻在微風中漂洋。下午的暖陽照在湖水中，讓湖水都變成了暖洋洋的金色。
仔細想來，她有很多年不曾劃過船了，自從母親去世之後……
“走吧，去劃船！”張曼辭道。
禦山公館地處禦湖和禦山之間，山腳的禦湖極其周圍是一個免費對外開放的生態公園，景色優美、風景宜人，時常有遊客前來劃船散心，呼吸新鮮空氣，釋放壓力。
公園的一側有一排規劃整齊、統一對外開放的商販，是各種茶樓和餐廳，像一個農家樂，卻又比一般農家樂高檔許多，消費也高出許多。
沙立找了個停車場停好車，和張曼辭並肩走在禦湖邊上的柏油馬路上。
路的左邊是一排細柳，秋日柳樹正鬱鬱蔥蔥，倒映在水中伴隨微風的漣漪，甚是美輪美奐。
二人從停車場到小船停泊的地方有一段距離，中間路過一家名叫積香居的餐廳，沙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
“張曼辭，那個人……是我爺爺嗎？”沙立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張曼辭朝沙立隻的方向望過去，果真是沙雲洪，將手中一盤菜放下之後，又折身進入餐廳裏。
“好像是沙爺爺，他怎麽會在這兒，還穿著圍裙？”張曼辭言語好奇。
搬進禦山公館之後，沙立一直早出晚歸的，忙著處理各種事情，一直沒有關心過爺爺每日是如何度過，如不是此刻看到他身上穿著一件吉香居的圍裙，沙立恐永遠也想象不到爺爺會在這裏幫人傳菜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