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我要了
十六樓，康慶大廈頂樓，整個樓層除了一大一小兩個會議室，隻有董事的辦公室，寬敞又明亮，比沙立在西海岸為吳靜買的整套房還大。
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望出去，鬆南市體育館與一個運動型公園接洽，遠處沒有很多高建築，視線極其廣闊，風景獨好。
沙立在窗戶邊站了一會，又在辦公室裏左右看看，在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職業裝、高跟鞋，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打扮成熟穩重的女人，是張巧萍的秘書。
秘書是認識沙立的，也知道他如今是康耀集團的第二大股東，所以當沙立硬要進張董辦公室時，她並沒有硬攔，一直跟在沙立身後，像一名跟著顧客挑選衣服的導購。
辦公室外，幾名員工時不時探頭進來觀望，很好奇沙立想要幹什麽。
“沙立先生，這些是張董的文件，外人是不可以隨便翻看的。”看到沙立翻桌上的文件夾，秘書忙出言阻止。
秘書這樣的職務聽起來官職似乎並不高大上，但她是直屬張巧萍管理，也隻聽命於張巧萍。
一定意義上講，她有些權利甚至淩駕於除張巧萍外的康耀集團所有人之上，包括副董事，更別說其他部分經理或者主管之類。
所以，即使知道對方是沙立，她也並沒有像樓下那些小姑娘那般表現的很是謙恭、尊敬，地位卑微，反而站在沙立麵前抬頭挺胸，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你是說我是外人？”沙立手裏握著一疊文件，屁股倚著辦公桌，半傾斜身體，問秘書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是康耀集團一員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秘書語氣冷冰冰的，“我們張董有交代過，她辦公室裏的東西，隻有她能碰，其他人都不能碰。”
“是這樣嗎？”
“是！”秘書鄭重地點了點頭。
沙立從文件裏抬眼看秘書，心裏忽然一絲狡黠。
合上文件，沙立順手拉過一張凳子一屁股坐下，像一個大佬一樣翹起二郎腿道：“這樣吧，給你們張董事打電話，就說她的這間辦公室，以後歸我了。”
秘書睜大的雙眼，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還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辦公室對麵是一個小的會議廳，今天早上有一個會議，幾個員工在裏邊做準備，聽到沙立這番話，頓時跌破眼鏡，相互看一眼，用彼此間聽得見的聲音小聲嘀咕。
“這人還真敢獅子大開口，連董事長辦公室也想要。”
“他這是想篡位，自己當董事長嗎？”
“就憑他？不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敢覬覦董事長一職，他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有人因為股份一事，對沙立生出尊重，就有人眼紅，心裏不爽。
“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毛頭小子，花點錢就想做康耀集團的董事？真當咱們康耀集團是外頭那些小公司，說易主就易主？”
“等著吧，待會張董事來了，不把他趕出去。”
“用不著張董事，我看咱們的徐秘書對付他就綽綽有餘了，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幾個人交頭接耳，發出低諷和嘲弄的輕笑。
辦公室裏，沙立聽不見門外幾個人的議論，就算聽到，他也不會在乎。
“怎麽，我說的話，沒聽見嗎？給你們張董打電話，立刻馬上！”沙立看著秘書重複，語氣緩慢。
“這個……”秘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恢複平日的冷靜：“沙立先生，這是我們張董的辦公室，你要是想要辦公室，我可以讓人給你另外裝備一間。”
“我就要這間！”沙立完全不鬆口，“給你們張董打電話吧，說是我要的，她應該會同意的。”
秘書黑框眼鏡下的雙眼微微合攏，雙手放在小腹前，做交叉狀，這是她在隱忍怒氣時的表情。
“沙立先生，可能您還沒明白，那讓我先跟您說說吧！”
說的是尊敬的‘您’，她的語氣明顯的冰冷。
沙立看出秘書一副準備要幹啥事的表情，身體往後靠在椅子上，慵懶道：“你說，我聽聽。”
“第一，您現在的頂天立地公司確實有擁有我們康耀集團半分之二十的股份，您也算得上是我們康耀集團第二大股東，但是僅此而已，你沒有任何公司職務，至少此時此刻沒有，所以你無權、也沒有資格要這間辦公室。”
“哦？”
“第二，這間辦公室從康慶大廈建成之初，就是董事長辦公室，無論以前的張良生董事，還是如今的張巧萍董事，這間辦公室從未給其他人使用過，所以您，現在也沒有資格！”
“嗬……”沙立笑了，小小秘書說話還真是不客氣，果然仆從主。
張巧萍什麽樣，她的秘書就什麽樣兒。
“所以沙立先生，在我們張董到來之前，您還是請吧，那邊有會議室，可以先去那邊坐坐。”秘書做了個請的手勢。
對麵，傳來一陣很輕的笑聲，從沙立的角度看出去，可以看到兩個女孩和一個穿西服的年輕男子在對麵的議室裏，側著身體，歪著腦袋，看似在整理會議室，卻是一副專業聽牆角的模樣。
看到沙立望向三人的眼神，三人立馬正身，假裝忙碌。
“你是在驅趕我？”沙立收回眼神，看向秘書道。
秘書也未動，用沉默代替自己的回道。
二人就那麽一坐一站，陷入短暫的僵持，最後是秘書先說話，沙立能等，她等不了。
張巧萍一般九點之前會來集團，現在距離九點隻有不到十分鍾，在這段時間裏，她必須把沙立趕出去，不然就是她的工作失職。
“沙立先生，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再向你重審一遍，這裏是我們張董事的辦公室，沒有她的允許，外人不許進入，如果您再不離開，那對不起，我隻能叫保安上來請您出去。”
“叫保安了，我們徐秘書就是威武。”對麵的會議廳裏，小姑娘抑製不住地興奮。
“早就該叫保安了，把他丟出去。”西服男酸溜溜地說，“這種人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膽子，敢到我們康慶大廈猖狂、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以為仗著自己老爹有幾個臭錢，就出來揮霍顯擺，沒本事的才這樣。”
“你小聲點，別被聽到了。”
“怕什麽，我說的難道有問題嗎，誰家有這種敗家子，早晚傾家蕩產……”
“行了，別說了，等著看好戲吧！”
“是啊，我們張董辦公室是禁止外人進入的，就算他有股份，保安也能名正言順地丟他出去。”
“最好再順便報個警什麽的，告他一個私闖他人辦公室，亂動他人私密文件的罪，在局子裏呆幾天才好。”西裝男言語裏盡是發酵的酸味。
西裝男的聲線比兩個女孩子聲線粗，又沒有壓著嗓子說話，有幾句傳進了辦公室裏秘書和沙立的耳中。
秘書並未有任何的反應，沙立也完全不動，半仰頭看著秘書。
二人相對沉默了半分鍾左右，秘書終於忍不住，皺著眉道：“你真的不走嗎？”
“我說了，這個辦公室以後歸我了！”
放出去的話，就要堅持到底，而且，這本來就是今日來康慶大廈的目的。
一大早被張曼辭揪起來帶到康慶大廈，他難道還真是來上班的嗎？
昨日入股康耀集團已經完成，下一步就是以董事的身份正式入職康耀大廈。
既然是入職，就該有個辦公的地方，整個康慶大廈，數這間辦公室最大、裝潢最為華麗、耀眼，視野也開闊。
要用就用最好的！
而且，逼著張巧萍一步一步退讓，這種報複的快感會讓人莫名的興奮和滿足。
這種感覺，和當初家被燒，看著火光四起，火焰漸漸吞噬整個家的絕望交相輝映。
不管是張良生去世時張曼辭的痛苦、悲切，還是被張巧萍一家算計，帶著大病初愈的爺爺連夜趕路是的絕望無助……這些感覺，都應該讓張巧萍極其家人一一體驗一次。
從昨天投資合同簽署成功的那一刻起，這一步複仇之路，便已經初步顯形。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是不是不走？”秘書已然失去了耐性，看沙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眉頭皺緊，從兜裏拿出手機折騰幾下，厲聲道：“讓保安來十六樓張董辦公室……”
話沒說完，沙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按在手機屏幕上，然後輕聲道：“你是想叫保安上來帶你去派出所嗎？”
徐樂妍秘書表情不悅，半眯著眼，想要質問沙立幹嘛，沙立又開口。
“你叫徐樂妍吧，以前是張良生的秘書！”沙立說的不疾不徐，特意壓著嗓子，不讓門外幾個人聽見。
“以前張良生在世時，你就是他的秘書，他的很多事情應該都交由你打理，你算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吧？甚至比張曼辭更加了解。”
徐樂妍怔了一下，抬頭盯著沙立，臉上表情呆愣。
“你是張良生的人，張良生去世之後，你沒有被處理，反倒成了張巧萍身邊的私人秘書，你挺本事的嘛。”
“你……你什麽意思？”第一次，徐樂妍說話有些結巴。
“徐秘書，要幾個保安？”電話裏傳來似有似無的聲音，將徐樂妍喚醒，忙拿起手機道：“保安先別上來了，這邊的事我來處理。”說完毫不猶豫地掛掉了電話。
“怎麽又不讓他們來了？”沙立似笑非笑。
徐樂妍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餘光看到對麵會議室裏呆愣住的三人，忙走到門口，反手將門關上，將辦公室和外界完全阻斷開來。
沙立伸出的手，緩緩收回，眼睛在徐樂妍臉上和手上一番來回的轉移之後，道：“關門做什麽？難道你還怕我們的對話被門口那幾個人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