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卑躬屈膝
離開咖啡廳已經是夜裏十點左右,酒還未醒,沙立二人請了代駕。
坐在車後座上,張曼辭挽著沙立的手臂,側著身子,偏著腦袋看沙立。
“蘭姨這個人很古板,性格剛毅,很少跟人服軟的,你剛才究竟做了什麽,讓她對你恭恭敬敬,甚至……”張曼辭遲疑片刻,再補充一句:“俯首稱臣?”
“俯首稱臣……”沙立輕啟嘴角,小聲重複一遍,這個詞用得可真是……秒啊!
“剛才你不是一直都在嗎,我做的什麽,說了什麽,你不都看到也聽見了?”沙立笑著回張曼辭道。
“是啊,正是因為什麽都看到、聽到,所以才覺得奇怪,明明你好像什麽也沒做,但是好像又做了什麽。”
張曼辭從小就被張良生養在溫室裏,哪裏懂官場裏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事實上,我確實什麽都沒做!”沙立想了想道。
“騙人,你怎麽可能什麽都沒做,你明明給蘭姨打了電話,對了,她手機號你打哪來的?還有,你怎麽知道咖啡廳那個男的就是她老公?”
“電話號碼是我找集團董事要的,至於蔣明哲,他自己說的他是秋蘭老公。”
“有說過嗎?”
“當然有說過!”沙立肯定地點了點頭。
“罷了,”張曼辭一聲歎氣,“我也不跟你追究這些小問題了,我現在就想知道:接下來你還想做什麽,又會做出什麽樣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此話怎講?”沙立笑容深邃。
“剛才聽蘭姨的意思,她已經答應把她手裏百分之二股份給我們,但是你不要,卻要求她在以後的股東大會上聽你的……”
“你說錯了,是聽你的。”沙立糾正。
“我能有什麽主意,我不是都聽你的嗎。她聽我的,豈不是間接聽你的,你不要錢不要股份,隻要她應承你,難道……”張曼辭壓低嗓子,小聲道:“你不是在籌劃著什麽嗎?”
車,在空曠的路上呼嘯而過,路燈從從車窗打進來又很快消失,如此反反複複,將張曼辭和沙立照得忽明忽暗。
“你覺得我在籌劃什麽?”沙立不回答,反問。
張曼辭臉上笑容漸漸凝固,她心裏隱約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是又不太敢確定,這個目標是她心裏極度渴望,卻自知永遠無法達成的。
沙立看出張曼辭的心中所想,為她解惑道:“沒錯,正如你猜想的一樣!”
“你真的要收攬整個康耀集團?”張曼辭不自覺一聲輕呼,很快意識到前邊還有個代駕司機,忙壓低嗓音道:“為什麽?”
沙立看著張曼辭,臉上寫著‘你說為什麽’的表情。
“不是沙立,你該不會是為了我這麽做吧?”張曼辭問道,雖然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不是你說的,你要為你爸複仇的嗎?最好的報複方式難道不是從你姑姑手裏奪回康耀集團?”
“但是……”張曼辭眨巴眨巴眼,有些不確定道:“但是這未免太……”
天方夜譚!
這是張曼辭原本想說的話,沙立經憑一人之力,如何如老謀深算的張巧萍以及整個康耀集團董事會抗衡?
事實證明,沙立確實有這樣的本事,不知不覺間成了僅次於張巧萍的康耀集團第二大股東。
如果他繼續發力,難保他日不會完全拿下康耀集團。
“太怎麽?”看張曼辭猶豫,沙立追問道。
張曼辭搖了搖頭,沙立如此幫自己,為什麽還要質疑他的能力,無條件相信他就是了。
張曼辭忽然全身鬆懈,半個身體壓在沙立身上,甜甜的笑。
“你幹嘛這麽看我?”沙立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腦袋。
“我就是很好奇,你還有哪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我的事情,你不都知道嗎?”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張曼辭再問。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到!”
張曼辭抱著沙立的手臂輕輕搖了搖,“說說嘛,讓我聽聽,也提前做好心裏準備,免得像今天一樣,一直處於震驚中,像個傻子。”
“我暫時真沒打算。”
“哼……”張曼辭努了努嘴,撒開沙立的手,帶著幾許嬌嗔與憤怒道:“不管你接下來想做什麽,我希望你不要瞞著我,今天的事我可不想發生第二次。”
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人非常難受。
“放心,以後我絕不瞞著你。”沙立反手握住張曼辭的手,手指冰涼,沙立不覺緊了緊。
張曼辭順勢將頭靠在沙立的肩膀上,“那咱們可說好了,不準說話不算話!”
沙立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沙立確實沒有具體的目標,但是秋蘭一事給了他指出一條前進的方向……
車一路前行,窗外風景轉瞬即逝,酒精的影響,加上忙了一天,張曼辭很疲倦靠在沙立肩膀上昏昏欲睡。
“大哥,前麵十字路口,左轉。”
看張曼辭閉眼睡去,沙立對代駕司機道。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沙立,有些不解。
去往禦山別墅應該直行,而非左轉,不管是導航還是司機記憶裏,都是如此。
“我到前邊有一點事。”沙立向司機解釋道。
司機雖然疑惑,但並沒有發表任何異議,指示燈一打,在下一個本該直行的路上左轉。
晚上十點過的街道上車輛不多、也不少,來來往往,相互交匯再分開,距離越拉越遠。
“師傅,下一個路口,繼續左轉。”沙立直起身來,對司機說道。
司機皺眉,之前那個路口左轉,隻要在下一個路口右轉,行駛一段路就能回到剛才的主道上……
“兄弟,再左轉可就離主道越來越遠了。”司機提醒沙立道。
“我知道!”沙立點頭,“下一個左轉,下下個路口和下下下個路口繼續左轉,豈不也可以回到主路上?”
司機聽得一陣腦子暈,本來一條直線的路,非得走出一個口字形,不是耽誤時間嗎?
“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司機好奇地問道。
“沒事,就是……想多轉轉。”沙立道。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沙立一記靠在沙立肩膀上姑娘,臉紅撲撲的。
車裏光線不強,司機無法完全看清楚張曼辭的模樣,但無可厚非的,那是一個可人兒,長的極其標致、漂亮。
這麽個美人在側,是個男的都舍不得和她分開吧?
這個男的肯定是有這樣的想法,車來回多轉幾圈圈,爭取多一點和姑娘一起的時間。
年輕人嘛,誰還沒有過血氣方剛的時候?
司機這樣想著,忽然茅塞頓開,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按照沙立的意思左轉,並且有意的減緩車速,給二人多一點獨處時間。
沙立並不知到司機的想法,他根本沒有關注過司機,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後視鏡上,一輛很普通的黑色大眾跟在後邊。
今晚沙立和張曼辭從咖啡廳出來之後,他就看到這輛大眾停在路邊,自己的車開出停車場後,車一直跟在後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沙立的車左轉,他跟著左轉,連續兩次。
跟蹤?
沙立臉色變得不好看,手伸進包裏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一個一個看下去,最後鎖定在雷佳佑三個字上,之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種事情,當時就自己一人,也知道跟蹤自己的是誰,有辦法甩掉。
沙立斜眼看了看身旁閉著眼的張曼辭,忙碌一天,現在肯定很累,不打擾她才好。
最終,沙立按下撥打鍵,聽到裏邊傳來的雷佳佑的聲音,“沙立?”
“請你幫一個忙!”沙立道。
“什麽忙?”
……
十多分鍾後,沙立的車已經完全駛離原來的路線,快到下一個路口時,路邊停著一輛金杯,沙立的車開過之後猛地一個右轉,與此同時,金杯車忽然發動,不急不緩地擋在後方來車之前,大眾車刹車不及時,撞在金杯車的車屁股上行,車上人並沒有受傷,隻車頭和車尾不同程度的剮蹭。
從大眾車上下來一個很瘦小的年輕男人,一臉不爽地指著金杯車大聲罵:“你們沒長眼睛是嗎,好好的突然竄出來作什麽?看我的車,被你們剮成什麽樣兒了?”
很快,金杯車駕駛座打開,一個身形魁梧,近一米九的高個子男走了下來,接著後座車門打開,陸陸續續下來五六個同樣身形魁梧的男人。
“你說什麽?”近乎異口同聲地,幾個男人問道。
大眾車上的年輕男人頓時慫了,“對不起幾位大哥,是我不好,我追尾,抱歉抱歉。”
說著,年輕男子便要鑽回自己的車裏,卻被金杯車上當中二人一左一右夾在中間,駕駛座的車門也被人關上。
“兄弟,傷我們的車,就剛才的車禍聊聊唄……”
“大哥,不用了,是我追尾,我的錯,抱歉!”年輕男人連忙道歉。
“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錯,走,上車,我們好好商量商量賠償的事。”
“真的不用了幾位大哥,”年輕男人彎著腰,“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們看這樣行嗎,我刮了你們的車,維修費算我的,一千塊夠了嗎?不夠就兩千塊行,微信還是支付寶轉賬?”
說著,年輕男人從兜裏掏出手機,一臉的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