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溫暖
“你自己一個人在那嘀嘀咕咕的說什麽？是不是在罵我？”李蓉看著沙立，尖著嗓子喊道。
沙立並未說話，手伸進兜裏，指尖碰到手機。
“有什麽你倒是說出來啊！真是沒用的男人，你們這些男人通通沒用，都是窩囊廢……”
李蓉將對蔣明哲的怒氣，一同撒在沙立身上，說的話越來越刻薄、越來越難聽。
這些辱罵，對沙立來說是完全無所謂的，以往他聽過的罵聲比這些難聽百倍千倍，但是張曼辭受不了，滿眼怒容地盯著李蓉。
這個女人實在太張狂，不僅挑釁，還出言侮辱，張曼辭真的生氣了，但從小養成的涵養讓她不易輕易發火，隻是瞪著李蓉。
“看什麽看？”李蓉對張曼辭瞪的有些不舒服，“是你們言語不幹淨，我摔你一個手機算輕的。我告訴你，今天你們倆不跟我道歉，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張曼辭胸口起伏越來越大，看著李蓉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幾秒鍾的沉默之後，張曼辭看向沙立，冷冷道：“把你的手機給我？”
沙立很快意識到張曼辭想幹什麽，她好歹是鬆南市前三甲的康耀集團千金，身價也是上億的人，平時雖然不至於誇張到隨時保鏢隨行，但當遇到麻煩，隻需一個電話就能叫來一群身強力壯之人，無論打架鬥毆、還是舌戰群雄，都能完全解決。
這是張良生在世時，長期用金錢維係的關係。
換句話說，等同於在本市的安全顧問公司長期預定了一批保鏢，有需要可隨叫隨到，時間上絕對不超過五分鍾。
這一點，張曼辭在十八歲成年那一天就知道了。
張良生不能一直保護女兒，張曼辭又不喜歡有人跟著，她隻想像普通女孩子那樣上學放學、交友、玩耍，所以才有了這樣預定安保的行為。
此刻，張曼辭被李蓉的囂張激怒，她第一次有了想叫人的衝動。
如果真的叫來保鏢，今天的事情肯定更不可能輕易收手，一群長期訓練有素的保鏢下手，李蓉和蔣明哲鐵定受傷。
方才聽二人對話，李蓉似乎懷孕了，如果因此害她流產，或者就算她沒流產，借機製造流產的留言，對張曼辭可是不小的影響。
沙立及時阻止了張曼辭，“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張曼辭盯著沙立，似乎在問：“如何處理？”
沙立並不回答，彎下腰撿起地上被高跟鞋踩壞的手機，放到張曼辭身旁，然後雙手壓在張曼辭肩膀上，示意她坐下，說道：“你先坐下，喝會咖啡，我去趟衛生間。”
張曼辭看著沙立的眼睛微微放大。
不僅張曼辭，李蓉和蔣明哲也很驚訝：
我們正吵著架呢，劍拔弩張的，一副隨時可能打起來的模樣，你竟然這個時候要去上廁所，這……你特麽的是膀胱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
“今天這架，我們是不想跟你們繼續吵了，潑婦罵街，沒意思，你們如果要繼續吵沒關係，我們無所謂，權當是有隻蒼蠅在耳邊亂叫罷了。”
“你說誰是蒼蠅？”李蓉被沙立一句話成功激怒，昂著脖子像一頭見到紅色時興奮的公牛。
沙立不再搭理他，繞有深意地看蔣明哲一眼，轉身往衛生間的方向去，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電話，並按下撥打鍵。
“沙立先生！”對方先說話。
“不好意思常老爺子，我可能又有事情要麻煩你了！”
現在遇到問題尋找常勇幫忙，似乎已經成了沙立的習慣，因為他近乎無所不能的調查能力。
“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沙立先生能找老朽，是老朽的榮幸。”
這樣的話，聽得沙立挺不舒服的，明明是自己有求於他，倒弄得他求自己一樣。
“請幫我查一個人。”
“誰？”
“秋蘭，丈夫是蔣明哲。如果我沒記錯，她應該是康耀集團的董事。”
“好，我現在立馬著人調查。”
“大概需要多久？我希望能快一點。”沙立說著，又補充道：“不用太詳細，隻需要核實一下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把她聯係方式給我就行，其他的不需要。”
“有具體信息調查起來很容易，最多五分鍾。”
“好，謝謝常老！”
說話間人已經進了衛生間……
沙立離開後，李蓉想跟上去繼續罵，被蔣明哲拉住：“行了，別鬧了，丟不丟人……”
“你說我丟人？你竟然說我丟人？我丟人還不是因為你。”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走吧……”蔣明哲想要拉著李蓉往門口去，被李蓉察覺，很抗拒地問道：“你幹什麽？”
“先走吧，這裏說話不太方便，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蔣明哲聲音很低。
“外頭黑漆漆的，風一吹冷颼颼的，能去哪？”李蓉不僅不離開，反而折返回去，坐到自己剛才坐過的位置上，“再說，我點的咖啡還一點都沒喝，我才不走。”
蔣明澤表情很不好，剛才他和李蓉說的那些話，不知道沙立二人有沒有聽見，如果聽見了，會不是傳到秋蘭的耳朵裏？
李蓉就像看出了蔣明澤的擔心，白一眼蔣明哲道：“不知道你畏畏縮縮的在害怕些什麽？我還不信這麽晚了，那個黃臉婆不在家裏帶孩子，跑出來瞎溜達。”
李蓉性格要強，說一不二，蔣明哲自知勸不動她，索性快刀斬亂麻，想著趕緊處理完回家，別在這種時候出現什麽意外，辛辛苦苦蟄伏六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就麻煩了。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說說正事吧，孩子現在確實不能要，明天你就去醫院做掉。”蔣明哲依然言語很輕，但很肯定，帶著不容否定的決絕，“錢，我給你，你要多少？”
“嘖嘖嘖，”李蓉發出一聲嘲諷的低笑聲，“現在說話都這麽有底氣了嗎？好像我就是你養的地下情人，隻會跟你要錢？”
“行了，別跟這兒酸溜溜的挖苦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再說一次：孩子的事，必須解決，明天就解決，這種時候不能出任何的岔子。”蔣明哲語氣非常的強硬。
李蓉心裏有些不爽，但對上這樣的蔣明哲，最終還是選擇閉嘴，“行了，我知道了。”說完朝蔣明哲伸出手，“拿來吧。”
“什麽？”蔣明澤一時沒明白。
“錢啊，剛才你說要給的，打胎養胎錢，不要太多，就……五萬吧！”
“五萬，你當我是誰？我一個月生活費也沒五萬。”蔣明哲一聲驚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有降低聲音：“兩萬，我轉到你的銀行卡上。”
李蓉一臉嗤之以鼻的表情，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
……
幾分鍾之後，沙立從衛生間出來，張曼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些百無聊賴，皺著眉頭時不時望一眼沙立的方向，一直看到他走出來，表情才恢複自然。
“怎麽去這麽久？”坐下之後，張曼辭忍不住先發問。
“上廁所玩手機，多蹲了一會。”沙立回道，抬頭看到背後的兩人還在。
低著頭，小聲在說著什麽。
二人明顯有刻意壓著聲音，沙立聽不見他們說話的內容，不過沙立也不在乎，看了看手機，時間才過去三分鍾，不夠，遠遠不夠。
這個時候，蔣明哲從位置上站起來，對李蓉道：“走吧！”
李蓉心裏不願意，但還是跟在蔣明哲身後。
二人走到沙立身旁，沙立忽然站起來，擋著蔣明哲的路：“兩位是要走了？”
蔣明哲皺著眉看沙立，“你想幹什麽？”
沙立瞟一眼桌上被踩壞的張曼辭的手機，“手機的事情還沒解決吧？”
蔣明哲表情更加難看，猶豫片刻掏出手機，道：“手機的錢，我給你，多少，五千夠了嗎？”
蔣明哲現在隻想趕緊離開，多呆一秒鍾都覺得不自在。
“五千？”沙立笑了笑，“你看她像缺那五千塊錢的人嗎？”
張曼辭向來低調，不喜歡那些奢侈品，但並不代表她身上的衣物便宜，好歹富豪之女，就算康耀集團內部現在全是漏洞，她還有屬於她自己的一家小型醫院，一個月營業額比一般上班族強太多。
她身上隨隨便便一個耳釘、一條項鏈、衣服上的一個小小裝飾瓶就是幾千塊。
蔣明哲看看沙立，又看看張曼辭，從上往下掃視張曼辭，越看越熟悉，確實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
“這樣吧，我給你們一萬，微信還是支付寶？”蔣明哲道。
“一個手機一萬塊是夠了，但是你別忘了，手機裏還有很多私人的東西，如果這個手機無法修複，那些私人的東西可就找不回來了。”沙立不疾不徐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蔣明哲語氣開始不耐煩，“多少錢，直接給個具體數字。”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直接說了啊，嗯……”沙立假裝猶豫一會，道：“五萬吧！”
“五萬？”蔣明哲還沒說話，他背後的李蓉先發難，“一個破手機就想要五萬塊，你們怎麽不去搶？”
張曼辭也被沙立的五萬驚訝到，忙走上來拽了拽沙立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無所謂。
沙立反抓住張曼辭的手，握在手中，低聲安慰：“別擔心，我來處理。”
沙立的手很暖，握著張曼辭給她一種很溫暖很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