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原來如此
晚上十點左右,沙立開著車從公司回別墅,一陣電話鈴聲忽然傳來。
沙立看一眼手機屏幕上‘雷佳佑’三個字,猛地想了起來,今晚分開之前,自己曾答應雷佳佑要去為雷川老爺子用藥。
一心想著投資康耀集團集團的事,竟忘了還有這等要事。
“你現在在哪?”接起電話,沙立先發製人地問道。
“第一人民醫院!”雷佳佑回答。
“我正在過來的路上,你等我一會!趁著這段時間,你去準備兩支幹淨的一次性針筒,還有醫用的重蒸餾水。”
“要那些東西做什麽?”
“你隻管照我說的做就成,問那麽多做什麽!”沙立說完,掛掉了電話。
第一人民醫院,沙立已經輕車熟路,沙雲洪當時就住在這個醫院。
雷川患癌,在住院部七樓的VIP室,病房都和當初沙雲洪的病房一致。
熟悉的走廊和熟悉藥物味道,走出電梯門,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又折返回來:“沙立?”
小美女護士徐思璐。
“你怎麽來了,你爺爺不是早就出院了嗎?”徐思璐大晚上的看到沙立有些驚訝,隨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體,“難道是你爺爺死了,你來醫院想報複?”
你爺爺才死了!
沙立給了徐思璐一記白眼。
這個小女生就是棵牆頭草,最是會隨風搖擺,也很勢利眼,以前沙立諸多言語挖苦,沙立對她沒有半點好感。
“聽著,第一,我今天來是看一個朋友的;第二,我爺爺現在活的好好的。你再胡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癌症晚期還能活,懵誰呢?”徐思璐小聲嘀咕。
沙立恨恨瞪她一眼,她往後退了兩步,嘟著嘴,又嘀咕了兩聲,“沒死就沒死,吼什麽吼?癌症晚期還能有幾天可活的?”
“有種你大聲一點再說一遍!”沙立第一次覺得對一個女人如此厭惡。
“哼……”徐思璐一聲輕哼,對上沙立凶狠的眼神,不敢再搭話,但心裏滿是不屑。
“沙立哥,發生什麽事了?”這個時候,雷佳佑從走廊一邊走了出來,看沙立怒視著徐思璐,似乎猜到了幾分:“是不是這個小護士惹你生氣了?”
“我很想問問你們劉院長,你們醫院的護士素質是不是都是這麽低?”沙立收回對徐思璐憤恨的眼神,朝雷佳佑走去。
“沙立哥,是不是那個小護士說了什麽話,要不要我給劉院長打個招呼,把她開了?”雷佳佑感受到沙立的怒氣,有些討好地問道。
畢竟現在雷川老爺子的命掌握在沙立手裏,也等同於自己的未來捏在沙立手中。
沙立搖了搖頭,表示不用了。
電梯門口的徐思璐還呆愣著,她家有點閑錢,所以從小到大就嘴碎,喜歡明裏暗裏的對一些瞧不起的人冷嘲熱諷,就算如今做了一個小小的護士,依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遇到沙立,是她踢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釘子,如果之前她對沙立的身份還有所質疑,聽到大名鼎鼎的雷佳佑換他一聲‘哥’,她什麽都懂了。
尤其剛才雷佳佑那一句:要不要我給劉院長打個招呼,把她開了?
雷佳佑是誰?
本市雷川老爺子的長子,他隻要說得出就做得到,從來沒人會質疑他話裏真假。
徐思璐頓時背脊一陣發涼,全身僵住,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喂,徐思璐,你愣在這兒做什麽?”
徐思璐回過神來,臉色發白,搖了搖頭回了一聲‘沒事’,心裏早已冰涼。
熟悉的VIP病房裏,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做在病床上,嘴上帶著口罩,手背上打著點滴,一滴一滴液體從瓶中滴下,流入老人的身體裏。
沙立在網上見過雷川的照片,病人正是雷家老爺子。
雷川的病房外有兩個身材魁梧的人把手,病房裏同樣兩個壯漢一左一右,身體筆直地站在病床左右。
“爸,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沙立!”進入病房,雷佳佑對雷川道。
雷川臉上一陣白,一陣青,氣息羸弱,連喘息聲也很虛無,如果不是因為忽然的睜開眼,沙立會以為他已經駕鶴西去。
雷川的病,看起來比傳聞中更重。
沙立隱約覺得,如果不治療,可能他活不過一周時間。
“雷老爺子,我是沙立!”沙立對著雷川自我介紹。
“嗯……”雷川從喉嚨裏發出很低的聲音,算作回答。
“你們倆先出去吧!”雷佳佑對兩名保鏢道。
保鏢相互看一眼,欲動不動。
“你們先……先出去……”床上的雷川,發出一陣低緩無力的聲音。
兩名保鏢隻聽命於雷川,聽到正主的命令,這才出了病房。
門,被雷佳佑關上,然後說道:“藥物的事情,我已經跟我爸說了,他也同意了,所以今夜才會叫你來。”
沙立走到雷川身邊,微微彎下腰道:“雷老爺子很抱歉,在來之前我並不知道您的病已經如此嚴重,所以有句話,我想說在前頭。”
雷川看向沙立,雖然眼神依舊犀利,卻帶著幾分迷離。
病情太嚴重,支撐不了他以往淩厲不可侵犯的傲骨。
“目前,沙立藥隻治愈過三個人,三人雖都是癌症晚期,但情況都比你好上許多,所以我並不能完全確定您體內癌細胞能被殺死,或者說就算治愈了,您體內別的器官是否還能支撐起你生命的繼續……”
“沙立……”雷佳佑忽然站上來,拽著沙立的手臂,一臉凶相地瞪著沙立,表情裏似乎在說:你之前跟我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沙立甩開雷佳佑的手,“我是有一說一,雷老爺子的病情你之前也沒有完全如實地告訴我吧?”
雷佳佑沒說話,現在他處於完全的被動,‘能救活雷川’的話他已經放出去,沙立現在說什麽都隻能聽著。
“雷老爺子,我不知道現在我跟您說的話,您能聽清幾分,但接下裏這一句,請您一定聽清楚並且記住:如果您能好起來,請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我現在先不告訴你是什麽,等將來的某一日,我會清楚地告訴您的。”
對於雷川,沙立一直是很尊敬的。
“所以雷老爺子,我方才說的,您同意嗎?如果同意,我現在就為您用藥。”沙立補充道。
“我……聽到了!”雷川回應,依然語氣虛弱。
“好!”沙立會心一笑,雷川之所以有如今的江湖地位,擁有那麽多的一眾小弟和大半個鬆南市地下交易市場,最重要的便是為人耿直、說話算話,答應的事就不會反悔。
接下來,沙立讓雷佳佑將藥物和事先準備好的蒸餾水以及針筒取出,少量的沙立藥物被蒸餾水完全融化在針筒中。
拿著針筒,沙立下意識地想要注入雷川的手臂血管裏,但最終停了下來。
雷川如今虛弱不堪,不知能否受得住沙立藥物的突然侵入,萬一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雙眼一閉,雙腿一蹬……自己倒成了死亡催化劑。
想了想,沙立將藥注射進還有半瓶的吊瓶裏,隨著點滴液緩緩流入雷川的血液中,減緩和衝淡了沙立藥的藥性,利於雷川緩慢接受和吸收。
注射完藥物,沙立並沒有直接離開,說到底他心裏也沒有底,他看雷川身體是否會發生發作用。
沙立在病房的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雷佳佑站到邊上,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就完了?”
沙立從手機裏抬起頭看雷川:“完了!”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那……”
雷佳佑想說:既然如此簡單,直接想方法告訴我不行嗎,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大半夜趕來自己親手用藥。仔細想來,他恐怕隻為方才對雷川將的那一句:答應我一件事。
沙立這盤棋,下的還真夠大。
如果雷川真的被治愈,那他定然從心底感謝沙立,別說一件事,十件、百件都會答應。
“媽的,這個老油條,跟他比,我還是太稚嫩了一點!”雷佳佑想著,又回到病床前,輕聲地慰問雷川。
雷川幾乎並不做回應,隻偶爾點點頭,或者眨眨眼昭示著自己還活著,大概十多分鍾之後,完全閉上眼。
“爸,爸……”雷佳佑連續喊了三四聲,沒等到雷川的回應頓然有些慌,緩緩伸出手,摸了摸雷川手腕上的脈搏,感受到還有跳動才舒了口氣,坐到沙立身邊。
“用藥之後,多久能好?”雷佳佑問沙立道。
“這個說不準,有可能幾天,有可能幾個月,根據個人體質和病情嚴重情況的不同而治愈時間有所不同。”沙立頭也不抬地回道。
“那你覺得我爸他多久能完全康複?”雷佳佑再問。
“不知道!”沙立搖頭。
“好了之後,還犯病嗎?我是說癌細胞,還可能會重新生長嗎?”
沙立搖了搖頭,沒做聲。
雷佳佑還有問題,沙立忽然打斷道:“你那個弟弟呢,他怎麽不在?”
按理說雷川病魔,他應該時刻守在病床才對,畢竟要營造好兒子的形象,方便得到更多的遺產。
“我跟他說今晚我守夜,他就回去了。”雷佳佑道。
“你讓他回去,就回去?”沙立疑惑。
雷佳佑像是看出沙立心中所想,斜看雷川一眼道:“我爸的遺囑今天下午就立好了,現在在他的私人律師那。”
沙立點了點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