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慘
“都不許動!”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曹天海離開後,他最得力的小弟小飛成了‘山大王’,舉著曹天海給他的棍子,一臉凶神惡煞地盯著沙立。
慵懶地往沙發上一靠,小飛立馬機警,“我讓你別動,沒聽見嗎?”
沙立輕笑出聲,“我坐累了,躺在沙發上喝口酒都不行嗎,我可是你們的客人?”
小飛揮了揮手裏的棍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想逃走或者耍什麽別的花樣,休要怪我動粗。”
“我今天是自己來的,怎麽會逃走?”沙立一聲低笑。
“誰知道你怎麽想的?奸詐狡猾之徒!”小飛嘀咕。
“我奸詐狡猾?”沙立不敢置信地喝了口酒。
還是特麽的難喝,要不是看在錢的麵子上,真想丟掉。
“哼!”劉宇飛一聲冷哼,不想搭話。
“對了,你叫小飛?”沙立放下酒杯,問道,“全名劉宇飛?”
“是又怎麽樣?”劉宇飛反問。
“你老家在鬆南市郊區的白水鎮,你爸媽是做水果生意的?你還有一個妹妹,叫劉雨桐,在白水中學念高三?”
“是又怎樣?”劉宇飛再次回答,說完覺得不妥,立馬緊張起來:“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家裏的事?你查我?”
沙立笑笑,並未回答,繼續說道:“你跟曹天海好幾年了,這幾年打架鬥毆的事做過不少吧?”
莫名的,劉宇飛對沙立有了一絲絲的忌憚,說話變得不利索:“關……關你什麽事?”
“對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有沒有殺過人,殺人未遂也算?還有,你有沒有燒過別人的房屋?”
沙立緩緩問著,話末猛瞪劉宇飛一眼,劉宇飛手中的棍子忽然一鬆,險些從手裏滑落。
劉宇飛並非被沙立眼神嚇到,而是他的話。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嗬嗬,我胡說八道,我告訴你,你的事我都知道,一個多月前,你和曹天海企圖殺我和我爺爺,未遂之後燒了我家。這件事,我記得清清楚楚,你當時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半點也不曾忘記,所以……”
沙立從沙發上站起來,逼近劉宇飛道:“我想問問你,這件事你爸媽知道嗎?你在念高中的妹妹又知道嗎?如果有人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你覺得他們會怎樣?”
劉宇飛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
“飛哥……”包廂裏另外幾人見狀,欲圍上來,被沙立一聲喝住:“你們都給我站好了不許動!”
聲音不大,但說不出的陰冷。
與此同時,彭越站了起來,近兩米的個子加上強健的體魄,完全就是一堵人牆,擋在沙立麵前,幾個人竟真的嚇得不敢衝上來。
“我想問問你……”沙立回過頭來看劉宇飛,“如果有一天晚上,半夜時分,你爸媽和妹妹都在家裏睡覺,忽然一場大火吞噬了你的家,你覺得你爸媽和你妹妹會怎麽樣?”
劉宇飛嚇得一個激靈,身體忍不住一顫,他想起了一個多月以前沙立家的那場大火,那場由他親手潑油並點燃的大火,離開很遠之後依稀可見的火光蔓延。
“你……你想幹什麽?”劉宇飛磕磕巴巴問道。
“我不想幹什麽!”沙立忽然的後退一步,臉上帶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你之前對我做的那些,我念在你是奉命行事,原本並沒打算跟你多計較,但是今天你自己往槍口上撞,那也怨不得我了!”
“你在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麽?”劉宇飛一副沒聽懂的表情。
“和曹天海一樣,我給你一點緩衝時間,兩天夠嗎?後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寫封道歉信,不一定非得是給我道歉,可以為你曾今做過的錯事、害過的人懺悔。字數嘛,不能少於一萬字,言語要誠懇,情真意切,讓我感受到你發自內心的悔過就行。”
“哦,還有一點需要注意,一定要手寫,不能電腦打印,也不能網上抄,我會檢查的。”沙立最後補充一句。
“你他媽到底在說什麽?”劉宇飛更加疑惑了。
“怎麽,還沒聽明白嗎?”沙立輕挑眉。
“明白個尼瑪,”劉宇飛一聲低罵,忽然緩過神來,現在在自己的地盤上,竟讓一個外人威脅。
“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你現在的情況?跟我說什麽道歉信,我道你嗎的歉……”劉宇飛揮起棍子,沙立一個後退,幾乎同一時間,彭越一個飛踢,正中劉宇飛的胸口,劉宇飛往後踉蹌,背重重撞到牆上。
劉宇飛吃痛,捂著胸口從牆壁上滑落,跌坐在地,手裏的棍子也掉在腳邊。
背後三人一看這樣的情形,衝上來想要報仇,被彭越瞪一眼,三人頓時嚇得雙腿發軟,膽膽顫顫地往後退。
沙立回頭,看向他們道:“你們三,乖乖聽話,到那邊牆角蹲下吧,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回道:“我……我們才不要!”
看到彭越上前一步,立馬嚇得倒退,齊刷刷蹲到牆腳。
“看你們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沙立玩笑一句,轉身在劉宇飛身旁蹲下,撿起腳邊的棍子,道:“剛才的話,一定記住了,後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如果沒看到你的出自真心的道歉信,你會比今天更慘!”
劉宇飛心裏對沙立罵了千萬遍,但此刻全身的疼痛讓他根本直不起腰來,他隻能恨恨地瞪著沙立。
一旁楊凡張大成‘O'形的嘴慢慢合上,想要鎮定,嘴皮子卻不好聽使喚的哆嗦:“立……立子,究竟怎麽回事?”
方芹本就大的雙眼,已經變成銅鈴,微微抬起的端著紅酒杯的右手許久忘了放下。
三人裏,唯有胡文輝最淡定,但也不過是表麵的淡定,實際上心跳已經直奔高速公路上的急速奔馳的跑車速度。
“沒事,我的一點點私人恩怨而已,放心,今明兩天一過,什麽都煙消雲散!”沙立道。
“可是……”
“沒事!”沙立安慰道:“你們等一會,很快就好!”
沙立不以為意,笑道:“對了,劉宇飛,要不你幫我個忙吧,我可以考慮把你一萬字的道歉信縮短成八千字。”
士可殺、不可辱,痞子最基本的尊嚴,他劉宇飛還是有的。
劉宇飛白了沙立一眼,紋絲未動。
“艸,你什麽意思,我好言相勸你不聽是吧?”沙立點了點頭,“行,那看來得動點粗!”
沙立緊緊咬著牙,麵目猙獰地高高掄起棍子,對準劉宇飛的腦袋落下。
一開始,劉宇飛尚且堅持得住,覺得沙立隻是嚇唬他,直到頭頂感覺一陣風,忍不住道:“等一下……”
沙立停下來,棍子已經挨到劉宇飛的頭發。
“你……你想讓我做什麽?”
“門口應該有幾個曹天海留下來看住我們的小弟,去把他們叫進來。”
“我……”
“你什麽你,幹不幹?”沙立拽著棍子的手一緊。
“我幹我幹……”劉宇飛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門口,無比絕望地打開門。
絕色酒吧貴賓室的強隔音加上樓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屋外的人,聽不見屋內發生了什麽。
“你們兩個,進來一下。”劉宇飛道。
“怎麽了?”
“廢話那麽多,叫你們進來就進來!”
“兩人狐疑地對視一眼,猶豫著走進屋,前腳剛踏進門,後腳門便被沙立關上。
……
十多分鍾之後,曹天海從邵廠長的包廂裏出來,像一陣風一樣在走廊裏疾馳,整個人從未有過的憤怒。
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額頭上青筋暴露,汗水打濕了後背還渾然不覺。
“沙立,你這個畜生,老子今天就要宰了了!”曹天海咬牙切切,腳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劇烈響聲,就像此刻他內心的憤怒。
剛才的近半個小時裏,他一直在被罵,被邵廠長和吳科長輪番轟炸。
因為就在一個多小時以前,他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裏分別放有一張照片。
兩張照片的背景都是在絕色酒吧裏,照片裏的主角也各是邵廠長和吳科長二人。
當然,除了他倆,還有別人,而且都是女人。
照片裏邵廠長和吳科長分別抱著一個年輕女人,笑容燦爛,即便不是最高清的鏡頭,依然掩飾不住他們拍照片時心中的愉悅。
邵廠長作為本市前十成功企業家,而吳科長是國家幹部,二人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夫妻和睦、家庭和諧,出了名的好老公。
但是,照片裏他們卻分別抱著一個年輕女孩,女孩還不是他們各自的老婆……
曹天海氣得完全沒注意到門口與他離開之前有什麽不一樣。
“咚!”
包廂的門,被曹天海粗魯的推開,還未走進去,整個人卻已經愣住:自己的六個小弟,一個坐在左邊牆角,手捂著胸口,看起來表情痛苦,另外五個蹲在另一邊的牆角,雙手抱著頭,像極了做實事被叫到派出所被警察同誌訓斥的模樣。
六人的武器,六根棍子整整齊齊擺在沙立身前的桌上。
而原本包廂裏沙立一眾五人,隻剩下沙立和彭越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