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斷腿
“怎麽是你？”沙立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一下，以往對她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高媛媛，你不是說要去中醫院上班嗎，怎麽會在這兒？”
高媛媛，沙立的老同學，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是前段時間的同學會，當時高媛媛為攀附張炎清，對沙立諸多嘲諷。
時至今日，想起當日的種種情形，沙立仍覺得全身不舒服。
看到沙立，高媛媛下意識地躲了一下，知道躲不過後才昂著頭，道：“我在哪上班管你屁事兒！”
還是跟以前一樣潑辣。
罷了，沙立懶得跟她計較，從背上取下背包，扔到吧台上，道：“給我開個貴賓。”
高媛媛低下頭，不看沙立，輕描淡寫道：“貴賓有八萬八、十八萬八、二十八……”
“這裏五十萬，給我個最好的位置，剩下的就當你的小費。”沙立打斷道。
來之前沙立已經在網上查過，絕色酒吧最貴的貴賓席是三樓，隻有六個包間，可俯覽整個酒吧，價格是三十八萬八。
沙立特意取了五十萬現金，畢竟紅燦燦的鈔票，比銀行卡上的數字更加讓人心動。
高媛媛抬起頭看沙立，上次同學會雖然劉院長的突然出現給他漲了一波臉，但他骨子裏帶著的窮酸相一直沒變，怎的短短月餘不見，出手如此闊綽？
高媛媛拿過包打開，看清楚裏邊一疊一疊的鈔票，頓時眼睛都快從眼眶裏瞪出來。
沙立手指輕輕在吧台上叩了兩下，道：“貴賓席，現在有了嗎？”
高媛媛當然不會傻到質疑包裏的錢是假的，這樣沙立一定會死的很慘。
五十萬除去三十八萬八，有十一萬的小費，是高媛媛一年工資。
高媛媛對沙立的態度，瞬間一把八十度大轉彎，走出吧台，對沙立躬身道：“這邊請！”
“等一下！”沙立紋絲不動。
高媛媛停了下來，疑惑地盯著沙立。
“在上樓之前，我有個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先答應？”沙立道。
“什麽要求？”
“我想見一見你們的經理。”
“曹經理？”高媛媛問道。
“是，曹經理，曹天海！”沙立肯定道。
“但是我們曹經理他今天不在……”高媛媛有些為難。
“給他打電話！”
“我……”高媛媛為難，醞釀片刻，道：“我沒有他的手機號。”
“你沒有，你同事有！”
“不是……”高媛媛眉頭緊湊，“你為什麽一定要見我們經理。”
“想認識他！”沙立微笑道。
“可是……”高媛媛陷入兩難的境地。
給曹天海打電話，搞不好會挨一通罵，嚴重的影響這個月的提成，不打電話，到手的十多萬小費，很可能將直接飛了。
“如果五十萬不夠，我再追加五十萬，開兩貴間貴賓房，同樣的，剩下的當你的小費。”沙立從兜裏掏出銀行卡，往桌上一扔，補充問道：“現在可以打電話了嗎？”
二十二萬，傻子才不拿。
“沙立先生，你等我一會，我這就去打電話！”高媛媛踩著高跟鞋往後台去，就算被罵，甚至被開除都無所謂。不過仔細一想，有這麽一個大客戶，經理怎麽可能罵自己？高媛媛越想心裏越覺得美滋滋。
片刻之後，高媛媛折返回來，道：“我已經告訴曹經理，他說他正在來的路上，很快就到，請吧，我先帶你去貴賓室。”
登高望遠，酒吧三樓，視野開闊，風景別具一格。單向玻璃可以將樓下的狂歡盡收眼底，而不被樓下的人看見。
部分音樂的律動穿透玻璃傳進來，不再刺耳，倒是清淨舒心了不少。
“沙立先生，稍後會有服務生為你送來酒，你若是有什麽吩咐，可按你身後的鈴，我隨傳隨到。”高媛媛對沙立畢恭畢敬，雙手放在小腹上，想要退出貴賓房。
“你這是要走了？”看到高媛媛的後退，沙立忽然問道。
高媛媛立馬停下，“你還有什麽吩咐？”
“我們老同學好不容易見一麵，難道不留下來喝一杯？”沙立臉上露出似有似無的笑。
“這……我還在工作，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喝杯酒而已，你們做這個工作的，不是經常要陪別人喝酒嗎？陪別人是喝，陪我這個老同學一樣喝。來嘛，過來坐下！”
沙立走到高媛媛身邊，拉住高媛媛的手腕。
“可是……”高媛媛皺著眉頭，心裏卻早已經樂開了花。
原本念書的時候，她對沙立就曾有過那麽一段時間的暗戀，後來因為沙立混的太差，那一點點的喜歡變成了厭惡，如今看沙立隨手擲出一百萬，可想而知他已經翻盤，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有錢人。
她甚至心理暗搓搓的想：沙立今日是不是為她而來？以貴賓為借口，給自己二十多萬，這可不是普普通通同學情誼就能解釋的。
高媛媛自信地認為以自己如今的姿色，配沙立是綽綽有餘的。
兀自想著，高媛媛臉上一陣殷紅，嬌羞之勢若影若現。
“你好先生，你要的酒！”這個時候，服務生端著酒和一應小吃走了進來，看到高媛媛一臉羞澀，渾身一個激靈，放下東西趕緊離開。
門打開又關上，高媛媛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挺直腰杆，微微低著頭，沙立遞給她酒，她便接過喝下，認真乖巧，極其聽話。
“哎，這麽喝幹酒，好像沒什麽意思，不如……”沙立眼睛流轉，“我們喝杯交杯酒怎麽樣？”
“交杯酒？”高媛媛驚訝，沙立吐出的氣吹在她臉上激起一片紅暈。
“怎麽，不願意？”沙立挑眉。
“這個……”高媛媛低下頭，笑容越漸深邃，還說他不是喜歡我？
“可以，當然可以！”高媛媛趕忙端起酒杯，伸向沙立。
沙立今日之所以留下高媛媛，隻是因為當初被她羞辱，帶著一絲絲報複的心裏，但現在看她毫無反抗的意思，甚至唯命順受、怡然自得，沙立頓時覺得什麽興趣都沒了。
手裏的酒杯往桌上一扔，身體靠在沙發上，冷冷道：“不喝了，你走吧！”
高媛媛一臉懵逼，剛才還對自己喜笑顏開的沙立怎麽突然就變了臉？
“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高媛媛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你走吧，我想跟我朋友單獨聊一會。”沙立拉出在一旁正襟危坐的彭越當借口。
被突然點名，彭越正了正身。
“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門第二次從外邊打開，曹天海走了進來。
和曹天成一樣矮矮胖胖，不一樣的是他留著寸頭，左邊臉上有一道疤，帶著長期混跡江湖的痞相。
“是你？”看到沙立的一瞬間，曹天成便認出了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你來這裏做什麽？”
說罷覺得不夠，又補充，“你找我做什麽？”
沙立並不著急著回答，對高媛媛道：“你先出去，我和你經理有話說。”
看著高媛媛離開，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後，沙立才看向曹天海，緩緩道：“好久不見！”
“你特麽的想幹什麽？”曹天海沒有沙立的輕鬆，臉緊繃著，全身僵硬充滿抗拒和防備。
“這裏是酒吧，我當然是來消費的，不然我還能來幹嘛？”
“你……”曹天海瞪大眼睛盯著沙立，“你小子究竟想幹什麽？”
“別緊張嘛，這裏是你的地盤，我能幹什麽？”
沙立的話瞬間點醒曹天海。
沒錯，這裏是他的地盤，酒吧裏全是他的人，隻要他一聲令下，沙立今天就休想毫發無損的出去。
曹天海放鬆下來，“老子這幾天到處找你，你像隻縮頭烏龜躲起來，現在竟然敢找上門來，膽子不小嘛！”
“有些事情，一直拖著不處理，咱們都不好過，索性今天就攤開來，好好說道說道如何？”沙立拍拍身旁的沙發，道：“曹經理要不要坐下來慢慢說？”
曹天海瞥一眼沙立，往前兩步推開桌上的酒瓶一屁股坐下，一條腿踩著沙立方才拍過的沙發。
“你想問什麽？”
“三個問題：第一個，我家是不是你燒的？”
“哈哈……”曹天海笑的很猖狂，“都已經猜到了還問？”
沙立心裏一緊，“第二個問題，受誰指使？”
“嗬……”曹天海一聲輕哼，藐視沙立一眼，一副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的模樣。
“是不是袁高鵬？”沙立再問。
曹天海翻了個白眼，沒有做聲。
“默認，是吧？”沙立一絲苦澀的笑，“好，最後一個問題：幾天前撞我爺爺的人，是你，還是你的哥哥？”
雖然早知道了答案，沙立還是想聽曹天海自己說出口。
“重要嗎？我和我哥誰做都是做！我們不分你我！”
“這樣說起來，就是你哥做的了？”
沙立從沙發上站起來，不疾不徐道：“行，我也不跟你廢話。三天之內，帶著你哥去給我爺爺認錯，然後讓你哥哥自斷右腿……”
“你他嗎說什麽？”
“如果不想斷腿，可以焚你的家、做抵償！”
曹天海臉通紅，緊閉的嘴唇因為憤怒而微微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