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肇事司機
曹天成滿臉通紅，像一隻被激怒的雄雞，昂著脖子想要撕裂沙立。
“是你個狗雜碎在背後搞鬼，我特麽的今天削死你！”
“曹天成，你幹什麽？”胡經理大喝一聲，擋在沙立身前，“我再說一次，你已經被開除了，如果再對我們沙總出言不遜，別怪我通知警察。”
“胡經理，這個沙比就是個瘋子，滿嘴跑火車，他說的話，你不能信……”
“你給我閉嘴！”胡經理厲聲打斷，“現在就給我滾，我們公司不需要你這樣的人。”
曹天成愣在原地，半天想不明白究竟發什麽什麽事，一個臭屌絲怎麽搖身一變就成了公司總經理？
難道他是胡經理的兒子？
看著不像啊，四十來歲的胡經理怎麽可能生出二十多歲的兒子。
如果不是父子，那就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奸情，要不然一向嚴厲的胡經理怎麽可能去袒護一個陌生人。
“對，一定是這樣！”曹天成心裏篤定，替自己找了一個看似荒謬又在情理之中的理由，這樣一來他因為被開除的憤怒的心，才會得到一點點平衡。
“這個破公司，老子早就不想呆了！”曹天成脫下自己的外套，一把摔在地上，轉身離開。
“請等一下！”沙立從沙發上站起來，緩緩走近曹天成，“剛才你們胡經理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曹天成回頭疑惑地看著沙立。
“你克扣的吳靜工資，以及兩千塊的保金金，一共三千塊，請你先拿出來再走。”沙立不疾不徐道。
“我你嗎！”曹天成怒視沙立，“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
曹天成滿臉橫肉，努力睜大的眼睛和扭曲的臉略顯猙獰。
“老子就不拿，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不能把你怎麽樣，不過我已經和胡經理商量過了，如果不肯交出吳靜的三千塊，那你這個月四千五的工資也別想拿，多出的一千五就算是給吳靜的補償好了。”
“你……”曹天成嘴角抽搐，猶豫片刻道：“算你狠！”
門打開又重重關上，辦公司裏恢複平靜。
胡經理恭恭敬敬地站在沙立麵前，“沙總，曹天成已經開除了，你看你接下來還有什麽吩咐？公司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的？”
“沒有，什麽都不需要改。”沙立回頭看胡經理。
之前高高在上的經理，忽然之間對自己卑躬屈膝，沙立真有點不習慣。
因為想要幫吳靜出口惡氣，一時衝動花五十萬買下一家公司，沙立自己都有些不敢想象在剛才的半個小時裏做了些什麽。
現在，這個叫名叫管光輝中介的公司，確確實實已經是沙立的，雙方的私人合同已經簽好，並且沙立也打了二十萬到胡經理胡文輝的個人賬戶，算是定金。
就等雙方抽個時間，帶著各種證件一起去工商局簽署變更協議，完成法律上新舊法人的相互轉換，屆時沙立再將尾款匯給胡文輝。
一定意義上講，現在公司裏所有人，包括胡文輝都是沙立的員工。
沙立一介遊民，變成了公司老總，雖然公司是小，看起來好像也不太能盈利，但至少是一份事業，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裏以後還是交給你管理，我不會每天來，有時間就過來看一下。”沙立在胡文輝肩膀上拍了拍道，“員工調度、公司的管理、經營那些，也都由你決定。總之一句話：這個公司除了法人代表從你變成了我，其他一切不變。”
“是，一切都聽沙總您的。”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忙吧。”沙立道。
“啊？”胡文輝有些驚愕，“您剛接手公司，不開個會之類的嗎？”
至少應該和下邊的員工認識認識吧？
後麵一句，胡文輝並未說出口。
“不用了，我最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開會什麽的，還是交給你，我先回去了。”沙立吩咐胡文輝，拿著一疊文件離開。
從辦公室到公司大門，沙立目不斜視，但是感覺身上被火燒一樣。
員工們熾熱的目光，一直鎖定著沙立的身影，到他完全消失不見。
“他……他真的是我們新的老總？”當中一名年輕的男員工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睛瞪成死魚眼。
“嗯！”小美女方芹道，“剛才的合同都是我擬定和打印的，他和胡經理簽合同我也一直在邊上看著。”
“他真的花了五十萬買下這個公司？”男員工再問。
“當然，錢都已經打給胡經理了，還能有錯嗎？”方芹道。
“這……”男員工猶豫，“他進去前前後後也就一個來小時吧，這麽點時間就敲定一個公司，這聽起來怎麽那麽……兒戲？跟玩兒過家家似的。”
“可不是嘛。而且咱們都很清楚公司的現狀，最近半年來的營業額五萬都不到吧？除去一應支出，我們的工資，房租、水電費等等，妥妥的虧本買賣啊。”另外員工附和。
“而且，在如今網絡盛行的時代，我們這種舊時代的產物，早晚得完蛋，那個人竟然花五十萬買個空殼公司？有這五十萬幹什麽不好，非要扔水裏，連個泡泡都砸不起來。”
“你們少臆測沙總的心思！”方芹刨了一把說話人的手臂，“現在的有錢人可不就是喜歡做這種事情嗎？這叫什麽？挑戰懂不懂？買下長期虧損的公司，短時間內打造成新型的盈利公司，這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
“喲喲喲，說的你好像很了解那個人。”旁邊另外一名女員工嘲笑方芹，“好像剛才看不起他的人，不是你一樣？”
“我……我……我不是看錯了嘛。”方芹滿臉通紅，剛才最看不起沙立的就是她。
方芹伸出右手食指，再道：“要不然我們來打個賭，我賭沙總不是一般人，五天……哦不，三天之內絕對又大動作，將公司改革換新。你們賭不賭？”
“切，我才不賭呢。”
“我也不賭！”
“你們在聊什麽？”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胡文輝走了出來。
幾名員工頓時作鳥獸散，撒丫子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
離開光輝中介，沙立驅車回家。
被路上的風一吹，有些清醒了過來。
其實報複曹天成有很多種辦法，自己選擇了最吃力不討好的一種。
光輝中介一看就是長期虧本，對於沙立這種沒有絲毫管理公司經驗的人而言，這種公司在他手裏，鐵定呈直線式下滑趨勢。
以前可能勉強能維持一兩年，現在估摸著幾個月就會完蛋。
五十萬就為替吳靜出口氣？
沙立莫名覺得有些不甘心，可是，這種公司又能做什麽？
正傷腦筋，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你好，是沙立先生嗎？”電話那邊傳來陌生的略顯急促的聲音。
“是我！”沙立忽然的心跳加速。
“我是西海岸物業部的，你爺爺在小區門口出了車禍，剛剛被救護車接走了……”
“哪家醫院？”
“應該是最近的三醫院。”
“謝謝！”言簡意賅的對話之後，沙立直接去往三醫院，在住院部二樓找到沙雲洪。
全身有多處傷口，最嚴重的是腿上，有一條很長的口子，沙立到的時候已經在做包紮處理。
“怎麽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出車禍？”沙立衝到沙雲洪身邊，擔心地問道。
因為奔跑太快，沙立滿臉通紅，額頭上全是汗。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當時在人行道上，不知道從哪開出來一輛車……”沙雲洪搖了搖腦袋，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沙雲洪到現在還沒想清楚怎麽回事。
“車怎會開上人行道？而且小區門口不是都有限速嗎，怎麽會撞這麽嚴重？”沙雲洪身上的擦傷，讓沙立心疼不已。
“是的，確實有限速，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隻看到一輛車突然衝了出來，撞倒沙老先生。”跟著救護車一起來的西海岸物業門衛道。
“還好路邊有樹擋了一下，緩衝車速，要不然沙老先生可能……”門衛欲言又止。
“要不然如何？”沙立追問。
“要不然恐怕傷的不僅僅是這一條腿。”
沙立表情逐漸凝重，看向門衛問道：“你當時目睹了車禍的全過程嗎？”
“看到了。”門衛點頭。
“肇事司機呢？”
“跑了，撞了人之後就跑了！”
“有人看到車牌號嗎？”
門衛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看到。”
沙立雙手緊緊握成拳，牙齒咬的咯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