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親自帶上樓
“你已經這麽難了,前些天同學聚會的時候,為什麽還要說借錢給我?你就不怕我還不上?”沙立忽然想起那日同學聚會吳靜為自己說話,還主動給自己轉賬,而且開口就是五千。現在看到吳靜的處境,可以想象五千對她而言不是一筆小數目。
吳靜淚眼看沙立,“你以前幫過我,我……”
“你現在還有多少存款?”沙立打斷吳靜的話。
“五千多一點。”吳靜想了想回道。
沙立心中一陣觸動,隻有五千多的存款,竟然願意拿出五千給自己。
“你現在最大的心願是什麽?”沙立決定要幫幫吳靜。
吳靜歪著頭看沙立,有些不知所以。
“剛才聽你說你和你母親現在住在簡陋岀租屋?”沙立繼續道。
吳靜點頭,“但我實在沒辦法,我工資有限,我媽又時常犯病,需要藥物的維持,我租不起好的房。”
“所以現在,你的心願是什麽?”沙立重複問道,“擁有屬於你自己的一套房嗎?”
吳靜遲疑片刻,含淚笑了笑,道:“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有屬於我自己的房。這樣一來,我媽不用住在破舊又潮濕的岀租屋,不用再忍受梅雨時節的關節疼痛,也不會遭受房東的白眼和別人的嘲諷,更不會一大早因為房屋的不隔音被吵醒,導致我媽的精神越來越不好,情緒越來越糟,病情越來越嚴重。”
吳靜看向沙立,苦澀的笑,“所以我要努力賺錢,希望兩三年內能掙出一套房的首付錢。”
買房,是現在很多年輕人的心願。
曾經,沙立也有這樣的心願,有了房才在城市了有了根,也才能接爺爺過來同住,享受天倫。
“走吧!”沙立忽然拽著吳靜的手腕輕輕一拉。
“去哪?”吳靜淚眼朦朧,地問。
“先跟我去醫院,我把剛買的東西拿回去,然後再去你住的地方。”
“去我家做什麽?”
“隨便看看!”
……
兩個小時之後,沙立跟著吳靜去到岀租屋。
一路上,吳靜告訴沙立,她是單親家庭長大,從未見過自己父親,她媽一人拉扯她長大,身心雙重壓力導致精神奔潰,變成如今時而癲狂時而清醒的狀態。
所以吳靜從高中時就開始做各種兼職,大學畢業之後為了更方便照顧母親,放棄了更加適合的工作,選擇在一家製衣廠工作。
因為是計件,時間更自由。
吳靜住的地方,在郊區一處還未完全開發的村子。
村子裏很多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甚至很多是木製的青瓦建築。
正如吳靜所說,非常不隔音,而且人流量大,下班時間,一條窄窄的巷子人來人往,人聲、車鳴聲此起彼伏。
“就是裏邊!”穿過一條巷子,吳靜指著不遠處一個拐角道。
話音剛落,吳靜又一聲大喊:“媽……”
朝拐角跑去。
前方拐角的地方,一個衣衫不整,頭發蓬鬆的中年女人被猛推一把,一屁股跌坐在地。
隨之一些衣服和日用品被扔了出來,砸在中年女人的頭上。
“死瘋子,給我滾!”一陣暴躁的聲音從一個胖男人嘴裏傳出來。
吳靜的上司,姓曹的組長!
“媽,你沒事吧?”吳靜快速跑到中年女人身邊,拿開她身上的衣服,將她扶起來。
吳靜母親斜著眼看吳靜,然後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靜靜,你回來了……”
笑容裏帶著幾許癡呆,一看就不正常。
“是我,媽,我回來了!”吳靜吃力地笑笑,轉頭對胖男人道:“曹組長,你這是做什麽?”
“之前我就告訴你,趕緊回來收拾東西滾人。既然你自己不滾,那我就幫你們滾!”曹組長一臉橫肉,趾高氣昂地喝道。
“曹組長,我不是已經給你道過歉了嗎?你何必這樣?”吳靜急得兩眼淚汪汪,“而且,馬上就到晚上了,這個時候,你讓我們去哪?”
“我管你們去哪,反正給我滾。”
“曹組長,我們是簽過合同的,也交過房租的,時間沒到,你不能趕我們走。”
“合同?你說的是這個嗎?”曹組長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反手撕成碎片,“好了,現在合同沒了,你們可以滾了嗎?”
“你……”吳靜一張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我給你提供這麽低廉的住房,你不珍惜,跟我抬杠,窮比。看看你們一家子的窮酸樣,我再說最後一次,趕緊滾,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話間,曹組長看到沙立,瞬間像打了雞血:“喲,一會時間就帶個野男人回來了?”
沙立雙手不自覺握成拳頭,被曹組長看見,又是一陣嘲諷:“怎麽,想打架?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裏是我的地盤,我隨便吼一嗓子,這裏所有兄弟都會來幫忙。”
說罷,曹組長一聲吆喝:“嘿,兄弟們,快來,這裏有人鬧事了!”
話畢,周圍不停有人湧來,將沙立三人圍在中間。
沙立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嘴角輕輕抿出一個小小的幅度。
打他?
且不說自己打不打得過這群人。
打一個流氓,沙立覺得髒了自己的手!
而且,隻有低級的動物才會用武力解決事情。
我們是高級動物,有腦子,何必用拳頭?
沙立走到吳靜身邊,扶起她母親,道:“走吧……”
“這才對嘛,趕緊夾著尾巴,帶著這個瘋婆子滾。”
曹組長如何辱罵吳靜,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她母親被推倒,被罵,再好的好脾氣也難以承受。
“曹天成,別太過分。”吳靜喝道。
曹天成翻了個白眼,“過分又怎樣,你能奈我何。”
吳靜胸口氣得不停起伏,沙立忙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別衝動。”
吳靜深吸口氣,紅著眼睛道:“行,曹天成,算你狠。要我們走也可以,把這個月的工資和保證金給我。”
“什麽工資,保證金又是什麽?”曹天成耍無奈。
“你……”
“在我沒完全發火之前,趕緊給我滾!”曹天成揮揮手,一臉的嫌棄。
“先走吧!”沙立對吳靜道,“天快黑了,我們先找個地方把阿姨安頓好。”
吳靜瞪著曹天成,恨恨道:“你……你一定會的遭報應的。”
沙立撿了個袋子,將吳靜和她母親的衣裳裝入袋子裏,然後離家,轉身之前,盯著曹天成一字一頓道:“曹天成,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我會讓你全部收回去。”
“喲,什麽意思,威脅我呢?”曹天成滿臉嘲諷的笑,“一群外來的小赤佬,跟我橫,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曹天成挖苦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消失在小巷子的盡頭。
沙立三人離開村子,向東大約五六百米遠便是吳靜上班的地方,再往前一點的街上有很多酒店。
沙立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幹淨的走了進去。
“給我一間你們店最好的房間。”沙立將衣服放在櫃台上,對酒店前台小姐道。
前台小姐正在手機上刷電視劇,抬頭看沙立和他身邊的吳靜母女二人,髒兮兮、亂糟糟,隱約還帶著一股酸臭味。
前台小姐不自覺將手放在鼻子下方,阻止這樣的酸臭味吸進自己的鼻子。
“最好的房間,八百八一天。”前台小姐敷衍道。
“給我先開一個月的!”
前台小姐有些驚愕,微微抬頭用質疑的眼光看沙立,“你聽懂我的話沒有,我們這裏最好的房間八百八一天,不是八十八!”
前台小姐將沙立幾人看成是附近的工廠裏的打工仔。
像他們這樣的打工仔,一般都住在集體宿舍,就算偶爾出來開個房,大多是小情侶幹柴烈火解解饞。
這種人,哪裏舍得八百多玩一晚,那是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要開房,充其量是一百左右的廉價房,或者鍾點房。
這倆年輕人看起來倒是一般大年紀,有可能是情侶,但是帶個老媽子出來開房,而且是最豪華的,還一開一個月……
前台小姐覺得自己受到了刺激,心裏滿滿的不信,甚至覺得沙立是在故意找麻煩來的。
“我聽到了,你不用重複說!”沙立看出前台小姐的不信和質疑,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從兜裏拿出卡,放在櫃台上。
“一天八百八,一個月多少,你知道嗎?”前台小姐給了沙立一記白眼。
“兩萬六千四!”沙立秒回道:“趕緊的,別墨跡。”
前台小姐依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並非這裏沒來過過包月的房客,隻是麵前這個男人,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隨手拿出兩萬多住酒店的人。
“你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刷卡!”沙立被看得有些惱,眼睛一瞪,拿著卡用力拍在桌上。
前台小姐被沙立這麽瞪一眼,猛地一個激靈,全身汗毛不由自由的全立了起來,也不敢再廢話,趕緊刷了卡,辦理入住,還親自帶他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