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真神之路（下）
陸銘確實有這樣一種推測——那即是，現實世界的世界核心，被人動過手腳。
早在二十多年前，陸海峰便與世界見過麵……
而那時，雖然陸海峰隻是身受重傷的中位邪神，但也不是剛剛化形的世界意誌所能抵擋的。
再加上陸海峰手持靈界書，而這東西專門針對世界意誌……陸銘甚至有這樣一種猜想——世界，真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麽？
他會不會是陸海峰留下的，用以監控現實世界一切的棋子？
畢竟，核心世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陸海峰來過核心世界，祂本人又是個LYB……
祂又怎麽可能不在現實世界動些手腳？
其實陸銘有個更簡單的選擇——取出靈界書，然後暴力審問。
但陸銘卻又擔心，靈界書中還存有陸海峰留下的後手……
總之，當前情況之複雜，容不得陸銘走錯一步，每向前一步，陸銘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謹慎謹慎再謹慎。
“但好消息在於，蓋亞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死在了現實世界的世界核心中……”
把玩著手上的世界之核，陸銘眯眼對小高說道。
“而且，蓋亞這個女人保留住了自己的最後一絲殘餘意識和氣息。”
“我不知道這是她自己的能耐，還是殺她的人出現了失誤，又或者是殺人者故意給別人留下的誤導性線索……”
“總之，這點氣息，不足以讓大部分人探尋到蓋亞死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般說完，陸銘對小高點頭道：“但顯然，我不是大部分人……”
之前的陸銘，也無法從紅衣碎片中取出更多信息。
但現在的陸銘，能。
真神之路不僅僅是一條修行之道，對於陸銘來講，這更是一種啟發，一種視野上的開括。
比如說，真神之路中的鑄造世界之核的方法，就是一種很高級的能量運用方式及鑄造手法，更是一種極佳的處理世界意誌的辦法。
通過這種手段，陸銘確實能夠提取出一部分，蓋亞的記憶殘片，但操作很複雜。
“這也是我讓你用這東西的原因。”
“一方麵，這東西的性能，與真正的世界之核沒有太大區別，我篤定你能憑它走上真神之路。”
“另一方麵，我需要一個宿主吸收這東西，從而幫我提取出蓋亞生前的記憶。”
“等等老大……”
直到陸銘話說完，小高才有勇氣打斷陸銘的話。
他思考片刻，小心道：“你剛才說了，你篤定？”
“是的，我篤定。”
“但篤定從某方麵講，也應該算是……嗯，猜測吧……”
越往後說，小高的聲音就越小。
直到他終於承受不住陸銘的眼神攻勢，無奈從陸銘手上接過世界之核。
“好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銘：“而且這是你說的。”
“我還跟你的新女友說過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呢……”
話畢，小高緊握世界之核，體內的能量開始了波動。
吐槽歸吐槽，玩笑歸玩笑。
畢竟，陸銘能清晰看到高義盛的情緒波動。
他從頭到尾，都未表現出任何不相信、甚至是擔憂的情緒。
……
“引體期的重點，在於能量頻率。”
“想要引世界之核入體，需要讓體內的能量保持特定的頻率，如此才能慢慢吸收世界之核，讓世界之核入體，最後讓世界之核停留在心髒部位。”
“這一步，很麻煩……”
小高佐證了神主關於引體期的一切。
因為確實很麻煩。
按照陸銘的指示，小高調動體內能量，將能量維持在特定頻率，便能看到，其手上的世界之核慢慢軟化，並如同液體一般，從手掌的毛孔中滲入體內。
然後……
“啪”的一聲。
小高整條手臂被炸得粉碎……
液化的世界之核，從血液中滲出，滑落在地重新凝聚成固體。
小高強忍傷痛，說出感受。
“很麻煩……隻是很微小的能量波動，就會引起引源入體失敗。”
“憑我中等天災級實力對能量的控製力，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無數次的試探——前提是我能在一次次的爆炸中活下來。”
陸銘一邊記錄，一邊點頭。
“真神之路對修煉者的要求很高。”
“實力越強，換路越難，但實力弱，卻也無法完美控製體內的能量頻率。”
“總的來講，這是一條天才專用的道路。”
小高則插話道：“或者，有強者相助。”
陸銘沒搭話，隻是道：“再試一次。”
這一次小高凝聚心神，全神貫注，然而結果仍舊是失敗——世界之核在右肩處爆炸，炸掉了小高半個身子。
陸銘上前替小高修補好傷勢，道：“不用試了，我來輔助。”
兩次實驗已經證實，中等天災級想要獨自修煉真神之路，乃是一件基本行不通的事情。
這讓陸銘不由思考……
當年的神主，到底是如何走通真神之路的——有人相助？還是祂真的天賦異稟？
搖頭排空雜念，陸銘伸手撫在小高右肩，隨著森然鬼氣浮動，世界之核再次沁入小高的手掌中。
而在陸銘下場後，僅僅隻是一分鍾後，世界之核便順利鑽入了小高的心髒部位。
——作為代價，小高大口噴血……原因乃是心髒處異物侵入……
“接下來，便是控製能量，對你的心髒和世界之核施加封印術式……完成這一步後，待到世界之核與心髒徹底融為一體，你就算是換路成功了。”
陸銘一邊說，小高一邊強忍劇痛開始動手。
同樣的，能量頻率依舊是關鍵——劇痛之下，少有人能按照固定的能量流動頻率，對自己的心髒動手術。
幾次失敗，幾次瀕死後，陸銘不得不再次出手，輔助小高。
施加封印術式用了三天。
等待心髒與世界之核融合，又用了七天。
十天之後，小高的氣息頃刻間滑坡。
大量的天師道內勁從體內的每一個毛孔中鑽出，逸散在空氣之中消失無蹤，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詭異、弱小、卻極具韌性的能量，從其心髒部位不斷溢出！
直到小高的氣息，徹底穩定在了低等超凡級。
他睜眼看向陸銘。
“我這是成功了？這條路沒有問題？”
陸銘則搖頭：“這才哪兒到哪。至少要等到吞噬期，我才能徹底判斷出情報到底有沒有問題。”
說完，陸銘微微一頓，嘴角挑起輕笑：“但至少咱們能確定，真神之路的第一階段，引體期，確實是正確無誤的。”
……
引體期後，乃是轉化期。
轉化期的意義在於將修煉者的身體，改造成更適合真神之路的模樣。
按照神主的說法，祂在這一階段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而小高必然更長……
五天之後，副本結束，陸銘和小高退出重進，索性此副本入口比較隱蔽，並無其他玩家來擾。
就這般，於第六次副本進度中，小高完成了轉化！
低等天災級的力量在森林中肆意揮灑，驚起鳥獸無數。
小高一邊揮拳踢腿，一邊匯報自身情況。
“感覺很好……甚至超乎想象的好！”
“真神之路對身體的改造，比我預想中的更強！改造完成後，雖然我還未擴展內宇宙，但單單隻是身體屬性，就比原先強了三倍有餘。”
這意味著在中等天災級換路的小高，渡過了轉化期後，實力已經不降反增了。
“接下來，乃是吞噬期。”
“吞噬希望宇宙的能量、物質、規則等，緩慢打造自己的內宇宙。”
說完，陸銘沉吟片刻，補充道：“試試看能不能直接吞噬副本內的物質規則。”
小高聽罷點頭，俯下身來拘起一把泥土。
真神之力開始運轉，陸銘便看到，小高手上的泥土以飛快地速度消失無蹤——憑空消失的那種。
完成了這一切後，小高並未在第一時間匯報情況，隻是盤膝坐地開始內視，很快，小高睜眼，對陸銘揚起笑臉。
“可以！”
當然可以……
副本乃是希望宇宙的一部分，所以副本世界，理應能夠被真神所吞噬！
陸銘點頭：“這就好辦多了。”
說完，陸銘收起筆記，輕聲道：“那麽，我也該換路了。”
“不再等等？”
“用不著。神主給我的情報確實沒有問題……而且想要等到你完成了吞噬期，天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
畢竟，這一步的耗時因人而異，而考慮到小高在引體期和轉化期的表現，陸銘覺得這應該是個漫長的過程。
他不想等了。
轉身欲走，小高卻忽然開口。
“對了老大，蓋亞確實有記憶殘留……就在剛才，我感覺到我的腦子裏，出現了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你要看看麽？”
陸銘回首，點頭，小高便伸出手來，伴隨著能量湧動，一枚晶瑩剔透的晶體，就這般凝聚於小高手中。
“記憶結晶，真神的一點小手段。”
接過小高遞來的記憶結晶，陸銘捏碎，便感覺到有能量慢慢湧入腦中。
閉目，一幕幕光影，呈現於陸銘的感官之內。
他便以蓋亞的視角，看到了她死前看到的一切！
……
晶瑩剔透的世界核心內。
周圍的透明色壁障，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微光。
“所以，蓋亞，世界核心裏，到底有什麽異常？”
這是查普曼的聲音。
“這裏沒有異常，就是正常的世界之核。”
“等等……”
“這地方，好像被某種東西改造過。這種改造痕跡我見過！跟陸銘用出的手段一模一樣！”
“但很奇怪，這個痕跡好像被人故意做舊了……總之，這不像是最近弄出來的痕跡……”
“茲拉。”
一切的一切，皆是以蓋亞為第一視角——但第一視角在很多時候，都會遺漏掉大量的信息。
甚至於，蓋亞是怎麽死的陸銘都沒看出來——隻有一聲茲拉的雜音，之後蓋亞的一切觀感便統統消失無蹤！
不過這個不重要……
當陸銘聽到蓋亞所說的“這個痕跡好像被人故意做舊了”這句話的時候，很多事情便能串聯成線了。
“所以老大，有什麽問題麽？我看你的臉色有點兒不太對。”
小高的聲音打斷了陸銘的思考。
抬頭看向前方一臉擔憂的小高，陸銘想想，搖了搖頭：“沒什麽問題。”
“我什麽都沒看出來。”
小高聞言鬆了口氣：“我就說麽，這些記憶雜亂無章的。就是可惜了蓋亞這個女人，她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了……”
“她不是人。”
一語終結話題，陸銘轉身便走。
……
‘故意做舊？’
‘完全沒有故意做舊痕跡的道理。’
‘靈界書的手段，我能看得出來，那地方就沒有新痕跡，全部都是舊痕跡……時間乃是在二十多年前……’
‘所以，世界百分之百被動了手腳。’
‘他不可信任！’
哪怕幾天之前，陸銘就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當這個猜想真的成立了的時候，陸銘卻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
‘陸海峰動世界的目的是什麽？’
‘現在世界的目的又是什麽？’
‘從以往的表現看，世界並沒有做出任何對我、對核心世界不利的行為……’
‘不，這隻是時候未到罷了。’
陸海峰善謀，而善謀者必然擁有耐心、懂得等待……
一旦時機到了，所有的偽善者，必然現出獠牙！
‘所以，一時的可靠，並不能代表永遠的可靠。一時的夥伴，更不意味著是永遠的夥伴。’
收起那淡淡的哀傷。
陸銘重新振奮。
‘那麽，那個時機，到底是什麽時機？’
‘陸海峰又在計劃著什麽？’
想這些也隻是無用功，短暫思考後，陸銘中斷了對這一問題的思考。
‘先換路，再去找永恒！’
‘要不要殺了世界？嗯，這一想法暫且擱置。’
‘但在這一階段中，我不應該、也不能再跟世界見麵了……’
‘幸運的是，我這種表現應該不會引來世界的懷疑——隻需要解釋為為了尋找希望，我要抓緊時間，一切的異常行為就都有了完美的借口。’
希望是不是個完美的借口，陸銘不知，但這確實是短時間內掩蓋陸銘行為異常的最好方式了。
當然，不見麵才是最好的——陸銘不想把換路這件事情弄得人盡皆知……
就在思考的當頭，陸銘來到了目標地。
麵前，晶瑩剔透的大鑽石傳來波動。
“你是誰？”
想了想，陸銘答道：“你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