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真神之路（中下）
絲滑般的傳送感一如往昔，只是沒了代表收穫的系統提示音。
當陸銘再次睜眼，看到的便是天京的街道，以及站在不遠處的學者。
看到陸銘回歸，學者臉上掛滿了笑容，她上前給了陸銘一個大大的擁抱，卻被陸銘不動聲色的推開了。
沒等學者做出反應，陸銘立刻轉換話題。
「黑傑克的問題，星雲幫你解決了么？」
說到這個，學者立刻忘了剛才的事情，她滿臉喜色的點了點頭：「解決了，雖然由於時間太短，並不能算是完全解決，但思路已經有了，剩下的我自己就能完成。」
這很好。
陸銘心中如此嘀咕一聲，眼看著學者還想說些什麼，陸銘抬手，打斷對話。
「不用問我那邊發生了什麼，只需要知道我想要的，都到手了就好。」
「而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
「好吧……看來是有人不想好好慶祝一下了。」
學者攤手做無奈狀，這引得陸銘輕咳兩聲：「有機會再說。」
話畢，他身影化光，轉瞬間消失無蹤。
……
鬼域，開啟。
於是物質世界的一切，再無法對陸銘造成阻隔。
在一個距離學者足夠遠的地方，陸銘開始了自己的行動——第一站，即是世界核心所在之處！
是的！
現實世界的世界核心！
陸銘自然知道，這地方乃是世界的老家，也是世界的生死命脈。
但這個，只是繁育副本開啟之前的概念！
在繁育副本后，世界挫敗了復生會的陰謀，同時，也藉助靈界書的力量，割斷了與世界核心的聯繫。
從那以後，世界核心與安防局的領袖——世界，再無關聯。
好處在於，世界徹底沒了致命弱點。
壞處也有，即是沒了世界意志的現實世界，將會慢慢枯萎、逐漸荒蕪——但這個時間是以萬年為單位計的。
而這，也是陸銘最容易能接觸到的與世界意志相關的事物。為了驗證從神主處得來的信息，陸銘覺得自己有必要在現實世界的世界核心處，驗證一下情報的真假。
——比如說，製作世界之核的方法。
身影連閃之中，很快陸銘便抵達了地心所在之處。
遵從著殘餘的能量反應，陸銘找到了目標。
——面前，晶瑩剔透的地心，如同世間最璀璨的珍寶，但透露出的光芒卻稍顯晦澀。
除此之外，陸銘看不出更多——畢竟，這也是陸銘第一次見到地心。
這一刻，陸銘的第一反應，乃是取出靈界書，藉助靈界書的力量觀察世界核心。
但心中剛剛升起這般念頭，陸銘卻又強行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靈界書是好用，這個沒錯。
但它畢竟是陸海峰親手製造出來的——這與學者的黑傑克何其相似。
更何況幾天前與世界的那場談話中，陸銘隱隱意識到，靈界書可能有些問題，此刻涉及到自己換路之事，定然不會再讓靈界書參與到這一過程之中。
走上前，站在世界核心旁邊，陸銘慢慢眯眼，仔細觀察。
——但什麼也沒觀察出來。
片刻后，他伸出手，按照神主給出的方法，準備將面前的世界核心，轉化成可用於修鍊真神之路的世界之核。
晦澀的光，從陸銘手中閃過，但短暫明滅后卻崩散一空。
不過這已經讓陸銘完成了自己的小小實驗。
「神主給出的方法沒有問題，用祂的方法，確實能夠將世界意志和世界核心，轉化成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奇怪能量聚合物……」
「有問題的乃是這枚世界核心。畢竟，世界已經與這東西擺脫了關聯，現在現實世界的世界核心，就像是沒了靈魂，空有肉體的植物人，已經不足以成為凝聚世界之核的原材料了。」
總的來講，這一次行動，也算達成了陸銘的預期。
慢慢收回了手，陸銘轉身欲走。
然而當他剛剛有所動作之時，一道微弱、但熟悉的氣息，卻忽然落入陸銘的感官中。
猛地回頭看向世界核心，陸銘微微眯眼，片刻伸出手來。
龐大但凝聚的力量從陸銘手中延申而出，宛如探頭一般輕輕鑽入了地心內，而當陸銘再次收手之時，手上已經多了一片紅色的衣衫碎片。
碎片，可能只有毫米級大小，再加上被包裹在世界核心內——若不是陸銘現在的力量，遠比正常的中位邪神更強，否則根本無法發現這枚碎片的蹤跡。
而當陸銘取出碎片之後，他便感知到了更多。
「熟悉的氣息……以及微弱的，但似乎還有殘留的意識……」
記憶湧上心頭。
陸銘微微點頭。
「是蓋亞。」
但此事，世界並未對陸銘講過。
想想其實也不重要……
蓋亞的作用，陸銘能猜到，但早在這之前，陸銘和世界，便藉助靈界書的力量，切斷了世界核心與世界的聯繫——所以蓋亞的作用約等於零。
而此次世界遭遇了兩位邪神的獵殺，區區蓋亞，自然也就微不足道了。
將蓋亞的衣衫碎片收起，想了想，陸銘卻又躊躇了一下。
重新取出紅衣碎片，凝視片刻，陸銘低聲道。
「也許，這東西也能用。」
……
天京。
郊外。
原本的安防局總部大樓，已經不復存在——學者的鍋。
但有一些設施，卻並非能輕易遷徙。
安防局並未重建總部大樓，但卻搭建起了一個簡單的框架，以作他用。
比如說……
培訓班。
今日份的培訓課程結束了。
高義盛神清氣爽的從培訓班大門走出。
來來往往的學員們，見到高義盛皆畢恭畢敬。
一方面，這源自於實力——身為天師道首席大師兄，兼中等天災級強者，小高出門時的風光自不必多說。
另一方面，也源自於小高的後台——身為曾經死神的聯絡員，哪怕現在小高已經不幹了，但曾經的關係卻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至少，在安防局內，小高確實足夠橫行無忌。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了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上了自己前兩天剛提的全自動汽車，再從一旁的小冰箱中取出一罐冰可樂。
冰涼的飲料下肚，小高舒服的打了個嗝。
這本應該是美好的一天。
直到後座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過得不錯。」
小高神色猛地一僵。
再轉頭，他早已淚流滿面。
「老大，我……我很想你……」
……
小高的情感，情緒，發自內心。
——陸銘畢竟能觀察到情緒波動，而以小高的實力，他無法在陸銘面前隱藏任何情緒波動。
這讓陸銘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還有可以信任的人，哪怕實力弱了點兒，存在感低了點……
從前坐撲騰著，小高似乎想給陸銘來個大大的擁抱……
但陸銘確實不好這一口。
他微微搖頭，吸氣后開口。
「我長話短說。」
小高立刻擦了擦眼淚，神色鄭重了起來。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真的？」
「真的！」
「這一次，我可能真的要請你赴湯蹈火了……」
小高：「……」
片刻后，小高小心問道：「您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兒么？」
這副樣子的小高，讓陸銘找回了曾經的感覺……
他乾脆開口，如同下令。
「我想做一個實驗，一個有關於修行之路的實驗。但這個實驗關係重大，非我信任者不足以擔當實驗對象……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聽上去，這不是什麼麻煩事兒。
小高立刻點頭：「我可以！」
「但這個實驗有幾個關鍵點。」
「其一，這條修行之路，有極強的排他性，跟我做這個實驗，你曾經獲得的力量將不復存在！」
這讓小高短暫糾結后，又鄭重點頭：「沒問題！我相信老大不會虧待我的。」
陸銘將剩下的話鱉進了肚子中。
他繼續道：「其二，實驗內容你不能告訴給任何人！任何人！」
「世界也不行？」
「尤其是世界。」
這讓小高陷入了更深的糾結。
直到他再點頭：「可以。」
「其三，在實驗的這段期間，你不能見任何人，全程跟我走……而且這個實驗，恐怕相當之漫長——幾個月算少的。」
小高沉默了一瞬，道：「我新交了個女朋友……」
陸銘打斷道：「對了，你把你父母遷入最終堡壘內了么？」
「早做完了，但是我新交了個女朋友……」
「那麼咱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喂喂喂老大，我說我新交了個女朋友……」
陸銘不說話了，只是用一副面癱臉，一動不動的盯著小高。
直到小高慢慢垂下了頭，陸銘方才再道：「女人只會影響你拔刀的速度……」
小高尷尬道：「我不用刀……」
「隨便什麼都好。算了，給你一天時間處理此事。」
說完，陸銘的身影漸漸變淡，片刻，唯有一張紙條，留在了後座。
小高拿起看去。
上面乃是一個副本入口的地址。
……
一天之後。
天京郊區，某廢棄的大樓中。
三樓，副本入口前。
當小高走上了三樓，一眼便看到了站立在陰影中的陸銘。
抬手，比劃了個OK的手勢，便聽陸銘開口道。
「問題解決了？」
小高一愣，後點頭。
「嗯。」
「怎麼解決的？」
「分了……」
說完，小高尬笑三聲，朗聲道：「我可是要跟著老大一起征服星辰大海的男人，豈能讓女人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平靜聲音傳入耳中：「但你不用刀。」
「這個不重要……」
看到陸銘轉身走向副本入口，小高趕忙跟上，一邊緊跟在陸銘身後，小高一邊嘟囔道：「話說老大你有點兒變了……」
「什麼？」
「就是，以前的你可不會問我問題處理的怎麼樣了……我以為在我打出OK的手勢之後，咱們就得立刻行動了。」
想了想，陸銘點了點頭：「我確實不是個浪費時間的人。」
「那是以前，現在的老大……」
然而，未等小高話說完，陸銘已經一腳踏入了副本之內。
見罷，小高微微聳肩，嘴角卻慢慢挑起會心的笑。
……
【尊敬的玩家先生，您好。】
【歡迎來到全球副本下轄分支副本：浩蕩天劫。】
【檢測到當前副本參與人數：2位。】
【……】
全球副本啰嗦了一大堆，小高和陸銘卻都不關注。
站在某原始森林中，陸銘接替全球副本系統，對小高道。
「副本任務什麼的，都不用管，咱們這一次不是為了任務來的。咱們需要的，只是副本與現實的時間差。」
「世界觀，災難之源，完美通關什麼的也不用管……這些都無關緊要。」
「我只說一個重點……重點在於，這個副本，乃是一個少有的，擁有化形期世界意志的副本。」
這話讓小高茫然了。
「怎麼又跟世界意志扯上關係了？」
「因為你即將修鍊的這條路，名曰真神之路。」
將真神之路大概講給了小高，小高聽罷雙眼立刻放光。
因為僅僅只是聽到一些理論數據，小高便立刻明白，真神之路確實是一條通天大道！
這條路的高度，遠比他現在修行的天師道道法寬廣的多……
至於換路后的實力衰退期……
在小高看來實在無關緊要。
「那還等什麼了？」
這一刻的小高，就差把自己扒光，老老實實的躺倒在手術台上了。
「但你用的，不會是這個副本內的世界意志。」
陸銘這般說完，隨後取出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透明色晶體。
「你換路所用的，乃是此物。」
無需隱瞞，陸銘也沒想著隱瞞。
他直接道。
「這是我用蓋亞的殘留意識、以及現實世界部分世界核心，重塑出來的世界之核。製作原理與正常的世界之核無二，能量反應在我的估算中，應該也相差無幾。效果，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偏差。」
說完，陸銘一頓，說出重點：「但這一切都是我的估算……」
小高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咱不能用個正常的么？」
「你想的話，也可以。但實際上，這一次除了要給你換路之外，我還要驗證另外一件事情。」
輕輕摩梭著手中的仿製世界之核，陸銘輕聲道：「我想驗證一下，現實世界的世界核心，究竟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