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4.第814章 卷二052避重就輕:北堂傲迂迴戰術
「如玉,來給姐兒換床褥子,下次,你也細心點兒,這入秋的天氣了,出了汗濕透了,一會兒子就冰涼的,姐兒還小,那經得住?」
北堂傲立馬用小被子裹著妞妞小心翼翼地抱起來,一面用低低低地聲兒責備如玉,一面又支使柳金蟾去幫他把擱在那邊椅背上的小兜兜和小褲兒取過來:
「這稍一不小心,要是底子弱了這陰寒浸進了身,將來還不得得老寒骨?你們啊,爺我一刻不在,都不得行!真正是不省心!」
這一頭收拾好了妞妞,接著,北堂傲又小心翼翼地將另一頭的二囡和大寶一一如法更衣換被重新整理了一遭兒,這才又給三個愛踢被子的孩子重又掖好被子腳,壓上小米袋,合上帳子,鬆了一口氣,與柳金蟾低道:
「虧得咱們回來的早!不然又得睡濕褥子了!」
「怎麼今兒都抱過來了?」多累啊!
柳金蟾也沒多想,開口就道,她明明記得哪邊老太爺說喜歡,二囡和大寶這幾月都是在哪邊和奶媽奶爹們一塊兒睡的。
北堂傲立刻嬌嗔地橫了柳金蟾一眼兒道:
「這孩子別人再是細心,能有自己爹娘好?再者,父母不在孩子身邊,那些個下人,你怎得知道,她們是不是當著你的面兒一套,後面不是另一套?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上心,還指望別人對她們好么?」
柳金蟾微微有點語塞。
「再者,她們都是當了爹娘的人了,將心比心,誰家爹爹不疼自己孩兒?咱們也不能自己啥都不管,就指望別人來盡忠盡職?」
北堂傲瞅著柳金蟾一副愣愣地模樣,再度見縫插針地對柳金蟾重申,他北堂傲在這個家決不可被替代的當家爹爹地位:
「鄉下人還說『田要自耕,兒要自生,自己的閨女自己疼』呢!老太爺是好,但始終隔著代兒,不比自己養的,能說能打能罵,心裡始終隔著一層!有些好說,有些不好說,一家子親戚難眠縱容些!」
「其次,孩子們也天天大了,也知道誰是自己爹,誰不是,這心裡有些想法,尤其是這兒子,他不和外人道,你們當娘的又都不細心,總要咱們這些當爹的時時小心著,你說,這孩子們,為夫能放心都交給別人帶嗎?」
北堂傲一邊說著,一見奉書等人,開始在屏風后開始陸陸續續地擺桌,看樣子是哪邊的秋蟹快好了,便也不多說了,一手拉著柳金蟾,就一邊出來習慣成自然地伺候柳金蟾洗手擦凈:
「妻主……」
北堂傲才要再說點什麼題外話,省得金蟾被他叨叨煩了,不想一抬眼兒,剛才忙著孩子們,心裡擱著事兒,他沒覺著,這眼下一走近,燭火也明了,他才赫然發現,柳金蟾半邊臉是腫的不說,隱隱還有類似指痕一般的五指印……這是?
「這臉是誰弄的?」
北堂傲眼一瞅,就心疼不已地轉過身來,細細打量柳金蟾看似慢慢消腫了的臉,眼中著急、心疼連著惱怒瞬間交織成了一片:
「你看都腫了,你怎不早說?疼不疼」
指尖才輕輕觸觸柳金蟾腫了半邊的臉頰,柳金蟾還沒覺得自己疼呢?柳金蟾倒先見著北堂傲的眸光里蒙上了一層水霧——
這……倒像是他腫了臉,疼得不行似的……
「不小心撞在了門上……沒事兒,早不疼了!」
北堂傲這緊張的模樣,當即讓柳金蟾這心裡說不清是受用,還是太受用,總覺得心裡暖暖得感動吧,但還……還覺得北堂傲這反應是不是過了點兒——
「小時候,為妻捅馬蜂窩,讓馬蜂蟄得腦袋就跟那西瓜似的,也沒覺得疼過!」
「你爹沒心疼?」哄誰呢?
北堂傲可不管柳金蟾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愣是盯著柳金蟾臉上隱隱綽綽的三四個指頭印,惱怒不已,心疼不止。
「心疼是心疼,就是他心疼得……提起院里的小竹篾,揍得為妻滿院里跑!」提起兒時的調皮,柳金蟾心裡有種難以言語的溫暖。
「那樣了,你爹還揍你?」騙人的嗎?
北堂傲一面讓奉書趕緊將那盒御賜的化瘀玉露丸拿一粒來化掉給柳金蟾小心翼翼膜上,一面擰緊眉頭嗔道。
「揍啊!恨鐵不成鋼——散了學,家不回就去捅馬蜂窩,能不揍嗎?」
柳金蟾想起那一個半月的大頭娃娃日子,就覺得自己兒時怎麼倒霉,看看鳥窩,居然就能踩到馬蜂窩!
北堂傲白了柳金蟾一眼兒:「誰動得手?」堂堂嘉勇公夫人,讓人揍成半邊豬頭,讓他怎麼去見人嘛?
「呃……為妻也打回去了的!」算是兩抵吧!
隱隱的,即使皮翠翠那麼壞,柳金蟾也不想把事兒做絕了,畢竟……民不能與官斗,她是一家之主,她出了事,她的一家……她擔心會像當年的福娘一家,瞬間分崩離析,淪為被欺凌的對象——
雖都說是因果報應,但……報在無辜的夫婿兒女們身上,柳金蟾還是覺得對子孫們不太公平!
「你啊,對別人都比對為夫好!」
北堂傲收起盒子,一想起柳金蟾剛才衙門裡說他們只是挂名夫妻的話,心裡就覺得難受:挂名什麼意思啊,到現在還心心念念地盼他改嫁——
是哪個狗屁聖賢說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是他的錯嗎?憑啥他要忍受這麼多的痛!難道君王是真龍天女,是上天選定的,就可以為所欲為,陷害忠良不遭報應,而有一絲二心就必受天譴嗎?
北堂傲想不明白這天意,也不想明白這對男人不公平的世道,但……他只能忿忿地起身將手中的遙想遞給入畫,回過身來,再伺候他這壓根不把他當男人的女人用飯。
柳金蟾微微斜過眼神,餘光瞅著剛才還似沒了氣的北堂傲,此刻才發現,哪裡是沒有氣了,分明是一直憋著,沒好發出來而已!一棵剛鬆懈下來的心,不禁又微微微地提了起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