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第692章 來者不善:是去是留頗為難
「小民什麼都能幹?」薛紅一陣緊張。
「你成親幾年了?」
北堂傲眼瞅,薛紅與那薛青截然不同的嶙峋瘦骨庄稼人人模樣,待要猜著男人約莫該有三十來歲了吧,不想薛紅卻道了一句:
「快六年了。」
才只六年?
北堂傲微微有些詫異:「孩子幾個?」
「三……個!」薛紅暗擦冷汗,不敢提他另外三個沒養上的孩子。
「這個是?」
北堂傲眼看薛紅身邊那個柴火棍似的孩子,怎麼說呢?皮包骨,好似這北邊的風大些,都能颳走似的,估摸著還沒妞妞那小豬兒沉手,為人父的心,看著心疼。
「大兒子小石頭!」
薛紅答畢,北堂傲就忍不住讓奉箭將那也跟在他爹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孩子拉到跟前來。
「幾歲了?」
北堂傲一瞅這孩子小小年紀,瘦瘦弱弱不說,小小年紀就有了一雙好似格外懂事的眼,就忍不住順手從托盤裡拿起妞妞素日里愛吃的糕兒,遞給奉箭。
奉箭立刻接過北堂傲賞的糕兒,遞給小石頭:「老爺賞你的!快磕頭謝恩!」
小石頭也不懂,只聽人說磕頭謝恩,他立馬就匍匐在北堂傲腳下磕頭:「謝老爺!」
北堂傲正猶豫這對父子留,還是尋個借口又給發回去,但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這對父子看著可憐見的,自己打發他們回去,弄不好就真的沒什麼活路了,心裡只這麼一轉,外面便說柳金蟾回來了。
北堂傲哪裡還想這個,立刻喜出望外地起身,命人帶著薛紅去那邊屋先等著,然後一個眼色讓奉箭跟了過去,自己便匆忙起身,拽著曳地的裘袍,對著自出嫁就一直隨身不離得西洋鏡,將領口等處都細細地理了一遍,這方領著弄瓦幾個迎出門來:
「怎得現在才回來?臨出門也不知多在裡面加件帶毛的!」
一見柳金蟾自那邊走到門前,北堂傲抬出手一面給柳金蟾揮去一路風雪,一面接下柳金蟾死活要穿的破斗篷,滿臉心疼地看著柳金蟾凍得冰涼涼的臉,就忍不住抱怨道:
「這破布斗篷,大風天還成,這大雪天的,你騎在那馬上也不怕凍著?」
「坐牛車回去的,裡面好大一個火盆,怎就冷了?」
柳金蟾跺跺腳,去了皮靴,換上祥雲紋繡的花棉鞋,一陣哆嗦后,就往裡輕輕地來,只當妞妞還在北堂傲屋裡午睡,誰想進屋就見床上空蕩蕩的,不禁就問:「這妞兒又去我大哥哪兒了?」
「後來就想著你大哥,你大哥的!也不看看是誰在伺候著你?」
北堂傲緊隨柳金蟾進來,放下身後的帘子,端著抱瓦捧來的紅棗茶,一面擱在柳金蟾門前,一面撅嘴嗔道:
「小心點兒,別燙著!」
「你這心眼兒小的……為妻一回來頭一個不就想著第一個來看你么?」柳金蟾小心地捧過茶碗,一面吹吹就著喝上幾口暖暖身,一面笑向北堂傲臭臭的俊臉道:
「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兒小!」什麼醋都吃!
「心眼兒小,那也是妻主一去就是大半日,為夫想妻主想的!」
北堂傲說著話,人就習慣地跟只大黏熊似地從後面摟著柳金蟾,撒嬌道:「若你天天兒陪著為夫,為夫誰的醋也不吃,心眼大著呢!保證……不說一句怪話!」
「你啊,是為妻慣壞了!」
柳金蟾擱下茶碗,就將大無尾熊北堂傲摟進懷裡,半靠在卧榻上逗弄:「大冬天兒的,你光著這麼一大片頸子,也不怕冷著?」
指尖滑過北堂傲肩上微涼的肌膚,柳金蟾不禁苛責道:「你啊,為了好看,身子都不知道自己好好兒照顧。出門來也不知多搭件斗篷!」美麗凍人,看著都冷。
「妻主在,怎麼的……就不冷!」北堂傲躺在柳金蟾的腿上,仰看柳金蟾關切的眼,心裡想著要怎麼和柳金蟾開口說要從這裡搬出去的話。
「你啊!仔細翹著豬嘴」
柳金蟾食指輕點北堂傲的眉心,順手就捏捏北堂傲越來越愛撅的嘴。
「討厭——」北堂立刻揮手微微反抗。
「這就叫討厭啊?給你看看更討厭的!哈哈!」
柳金蟾兩爪爪兩邊一抓抓,當即便朝北堂傲身上招呼去,北堂傲不敢反抗,三兩下就落於下風,被柳金蟾騎在榻上左右亂轉。
二人真瘋鬧得起勁兒,門外就忽然聽弄瓦喊:「舅爺來了!」
許是在薛家,金寶的屋被人隨進隨出慣了,加上他那頭一見薛紅,薛紅看見他就一臉愁苦得沒得法的模樣,又說還不了債,孩子就要被送走的事兒,不禁勾動了他同是為人婿的惻隱之心。
他也不知道柳金蟾突然回來了,便覺得讓薛紅這麼回去太可憐,便想讓薛紅到自己房裡幫忙,無論如何也要幫他一把;二則自己閑暇來也有個說話的,不似和妹夫說話,總要賠著十二個小心。
這不,心無城府的他,心裡一急,大步兩邁,不待弄瓦小腿趕上前攔住,他人已經掀了帘子抬腳連進了兩屋,驚得弄瓦只來得及高喊了一聲:
「舅爺來了——」
可喊是這麼喊,「舅爺」二字音還沒落下,擱下孩子跑來只想著趕緊趕回去的柳金寶,哪裡會等屋裡二人回神有所動作,就傻不愣登地沖了進去。
加上他反應本就不夠敏捷,乍見柳金蟾將妹夫壓在榻上也不知到底是在幹嘛,就瞪大眼盯著著北堂傲大半衣襟已經滑過兩邊肩頭,髮際微亂不說,眼再一移,妹夫的一大腿還探出袍底,還都大喇喇曲起,雖說大紅菱花的褲腿並未有褪下的跡象,他人還是嚇傻了。
「哥……」
柳金寶這節骨眼兒還想解釋。
「砰——」一聲,反應比常人敏捷數倍的北堂傲瞬間紅得像個大龍蝦,輕推下和她哥反應一樣慢半拍的柳金蟾,當下拉起擱在榻上那頭的大紅雨裳裹上,就著襪子,鞋也不穿了,跳下地,就直奔屏風后躲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