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第667章 麻煩歸來:景陵縣令的煩惱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嫂這個人雖然後來當了代理縣令,臭屁得了不得,在柳家也是看這個不順眼兒,看哪個不順心,怯怯弱弱的大哥更是從來沒順心過。
但說句憑良心的話兒,大嫂當上代縣官以前,待她柳金蟾也不算太薄——甚至還曾惺惺相惜過。只是,官場是個染缸,一旦人心起了輕蔑之心……舊日的情分也就淡若雲煙了。
不過,她柳金蟾不是個不念舊情。公私不分的人——
她們柳家,尤其是那幾個干下流生意的姐姐,確實有很多地方對不住大嫂,大嫂也不止一次一忍再忍過。
然,在公言公、在私言私——
大哥再是不討喜,但是也從不討厭,甚至還順從,大嫂家這麼對大哥,於情於理都是不對的!
「你,來!」
薛槐聲聲地吸上一口氣,對上柳金蟾此刻余怒未消的眸子,轉身進了前面得書房。
柳金蟾拍拍大哥的手,示意雨墨和李二照顧好大哥,又叮囑悄悄跟來看情況的弄璋出去讓北堂傲暫且稍安勿躁,最好尋個暖和的酒樓,帶著孩子們吃些東西,先休息休息,自己便轉身隨大嫂去了前院的書房。
一進書房門,大嫂就坐在書案前,開門見山地道:「你是來拿前往京城的路費和舉薦信的吧?」
怎麼說呢?
整個景陵縣,薛槐只怕兩個人:
一個是小姑子柳金蟾,火起來像只小辣椒,加上又讀過書,牙尖嘴利,因為護她哥,過去就沒少在她家後院里,掀起過無數血雨腥風。當然,她薛槐的爹和幾個兄弟,也確實……眼皮子淺,畢竟兒時家裡真的……
是太窮了!但她身為女兒,百善孝為先,能好說些什麼呢?點到即止,也要她爹聽吧?而且她爹動不動就說她「有了女婿沒了爹」,她也不敢十分勸,說來還是柳金蟾鬧一次,她爹方收斂一次:
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薛槐最不如意的就是這後院之爭,但……誰家後院消停呢?
薛槐覺得自己可日理萬機,唯獨就是無法和男人打交道。
因此。
她怕的第二個人,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提到就想撞牆,而且對他是絕對毫無招架之力的人,就是個男人——
牛家村楚大傻子的天仙相公——
戰氏!
什麼叫做不講道理?
什麼是蠻橫無理?
什麼叫做真正的悍夫、潑夫、公老虎……他都算做絕了不說,還是景陵縣響噹噹的一霸,養個閨女三歲出來,就敢站在村口,搶人東西吃!關鍵是,她連成年人也搶啊!
提起這對活寶夫妻及她們的娃娃們,在景陵縣的三年,簡直就是她薛槐的三年噩夢!
不提也罷,人家提來都是淚,她提來,簡直是要把自己逼瘋的節奏。
所幸!
就在她覺得這代縣令,無論如何也干不下去了的時候,老天垂憐,終於在三年前的臘月:
公老虎戰氏,突然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領著他的傻子媳婦和三個娃娃,說是進京了!死活是不知道了,反正三年來,除了傻子天白她爹,沒事就去山裡一沓沓的燒錢紙外,基本上牛家村又恢復了平靜。
她薛槐第一塊大石頭落地。
說來也是好事成雙,緊接著翻過年,惱人的小姑子柳金蟾就被岳母大人送去南下讀書了——
然而……
薛槐說罷,抬眼看向,明顯三年來好吃好喝兼好睡的小姑子柳金蟾,心裡微微咯噔:她考中舉人的事兒是假的吧?
但不管她假不假,只要她肯進京別回來,她薛槐就是倒貼著錢給她充作路費,她薛槐都絕對歡歡喜喜地,當破財消災了,送瘟神出去了。
柳金蟾有些遲疑地點頭,心裡還暗想,莫非大嫂這是警告我,春闈在即,若還想要衙門裡大的舉薦信……麻煩她消停點兒?
常言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柳金蟾而今可不是當年那個孤家寡人的單身漢了。既然大嫂不提,她何必自討沒趣,又絕了自己的路?
柳金蟾遲疑片刻后,立即道:「恩!」
薛槐與柳金蟾相處太久,太了解柳金蟾吃軟不吃硬的性子,知道自己若敢拿此事拿捏她,她必要跳得三丈高,反正……
她不娶柳金寶也娶了,柳金寶那溫吞吞,一露臉就是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模樣如何讓她看著就是一肚子氣,她薛槐也無法掩飾,柳金寶是她的正夫,還是糟糠之夫!不看僧面看佛面,起碼岳母大人是對她禮敬有加,仕途上也是鼎力扶持的……
小姑子再不好,比起其他三個姑子也實在是強太多!
再說,她現在不給,岳母到時也回來拿,何苦來,乾脆就給柳金蟾個順水人情,順便讓她趕緊息事寧人,包袱款款趕緊回牛村!
所以,薛槐也不為難柳金蟾,提筆刷刷刷就把舉薦信寫了不說,還提都不提柳金蟾說她在白鷺書院當了恩科舉人的舉人狀,就直接將打發給舉人們進京的路費三兩紋銀,自己再添二兩,湊做一個五兩的銀裸子放到了柳金蟾手裡:
「夠嗎?」
話是這麼說,薛槐當然知道以柳金蟾的個性,是不會在乎在這點錢,更不會開口要的
——岳母大人別的不捨得,但是對柳金蟾可謂是要什麼給什麼,只要柳金蟾肯好好讀書,乖乖考功名,就是一輩子當秀才,其實岳母也恨不得將家業都全部留給她,將來充作書香門第,瞬間讓柳家門楣高、大、上!
「我有!」
柳金蟾微微有點臉紅,她可不好意思伸手拿,尤其她剛才還鬧得薛家天翻地覆的——再說,大嫂家的情況,她還不清楚?
雖然說是比以前好過了很多,溫飽解決了,時常還有點灰色小收入,日子也開始滋潤起來。
但大嫂畢竟是個代理的縣令,連縣丞都算不上,所以衙門正規配製給縣令的那些專門給縣令家的房舍、燒火煮飯、洗衣打雜的僕人一樣也沒不說,好些充門面的儀仗還得自己掏錢,一年三十多兩,單是一月兩個轎夫就去了二十四兩,哪有這些個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