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第585章 非富即貴:柳金蟾註定的路
三尺高的紅珊瑚錯落在屋角,一排拇指大的粉色珍珠串成珠簾垂在也不知什麼質地的霞影帳外,巨大硨磲半開著,露出水晶球般的夜明珠在暗色里光耀一方,其餘大海螺、各色彩貝更是如繁星般點綴在房屋的各處,與各色玉器相得映彰——
怎一個美字了得?
這僅僅是富嗎?
帳下大紅鎏金的麒麟枕,搭著同色的麒麟被……無不在說著北堂家祖上自少有過那正三品的貴……
聽不清僕人們的話,豆大的汗珠只順著柳金蟾的額頭一顆顆滾落,說句沒出息的話,她的腿都有點哆嗦——
雖見過北堂驕、也隱隱知道北堂傲的家姐是官場中人,弄不好還是家族世代為官的官宦世家,甚至在龍葵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小殿下時,她心裡也微微揣測北堂傲娘家可能是國戚——
既然是國戚,又養下皇女,那府中肯定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想必家中不能有漢武帝時李夫人家兄逢大將軍的貴,也該有包公時期龐太師家的跋扈,然而……
只一個別院就如此……
難不成她是亂入了女尊國《流星花園》的貧家女杉菜?
眼前的富貴,柳金蟾只覺得入夢、如幻、更似她瘋了,所以——
「咚——」一聲,當慣了市井小民的柳金蟾兩眼一黑,直接昏過去了:
她不要吃軟飯啊!
她柳金蟾寧做雞頭不要做牛尾啊!
然,命運如此眷顧她,豈肯容她逃脫?後面的驚喜早一個個洗好等她一一揭曉呢!
這頭,柳金蟾一暈,消息立刻就傳到了那邊的後院。
最先的消息的,自然是累了一日,正預備入睡的北堂驕處。
北堂驕半在床,一手拿著來自京城的書信擰眉而觀,一手翻動著扉頁,似在思考。
琅邪則坐在妝奩前,將盤了一日的發令人落下,束成一溜,一邊拿著上好的養膚美顏膏細細地摸勻在肌膚之上,一邊端詳鏡中的自己可如出嫁時那般光艷照人,嘴上則問著:
「今兒尉遲大人和夫人都說了些什麼?夫人這般愁眉苦臉的?」
「她希望我們能提前返回漠北,順道送龍葵返京!」北堂驕利落地合上信后,讓人端來火燭和盆,輕輕兒一點兒,信就放在火盆里化作了一縷輕煙而去。
琅邪一聽這話,不禁猛然回頭:「夫人的意思?」
「修正一二日,就帶著葵兒北上!」北堂驕一邊說一邊洗手。
「那老太爺?」琅邪皺眉。
「待春寒過去,翊兒她們就來接太爺北上!」北堂驕正要說下面的吩咐,簾外就有人將柳金蟾暈倒的事兒說了。
北堂驕挑眉:「進去就暈了?」不東摸摸西摸摸?她可還沒把更稀罕的往裡面放呢?
「回夫人,舅爺夫人進去啥也沒說,只暈時指著床上的麒麟被,眼瞪得老大。」
北堂驕擺手示意僕人讓來人走,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不禁問琅邪:
「你說,這柳金蟾究竟是為何娶傲兒?」只圖漂亮?
琅邪抹勻肩上最後一點膏,看著鏡中妻主詫異的臉,答道:
「為何?傲兒當初回京時,拿銀槍指著人家脖子,差點沒把人嚇死!」都這樣了,北堂傲說他要嫁,她還敢不娶?又不是嫌命長。
「……」
北堂驕聽罷,不禁拿手摸摸鼻尖,怎麼說呢?這的確像傲兒會幹的事兒,他那孩子,不在乎的丟了也就丟了,但若喜歡的,想要的,就是砸了,也不會給人的——
特自私、還特霸道的一個孩子!
「但屋裡既無槍、又無刀?她暈什麼?」一屋子寶貝,受不住了?
琅邪一聽北堂驕的話,不禁笑了,一面將手上的膏盒遞給身後的僕人,一面轉身來放帳子道:
「怎麼不暈?傲兒以貴嫁賤——那柳金蟾這輩子都休北堂傲不得,她那麼一個廢材,還要被妻主您逼著當什麼正一品,她能不暈么?」你逼母豬上樹,母豬不暈往哪兒走?
北堂驕一聽這「正一品」的話,不禁臉微微有點紅:「這也怪為妻?是她自個問本夫人的,本夫人能說別的?」沒說讓她也封侯拜相就不錯了!還怪她北堂驕要求高!
「既如此,夫人何必煩惱?她柳金蟾這輩子,既然娶了傲兒,那自然就只能被咱們上趕著往仕途上走,總不能讓人說傲兒一個堂堂三軍主帥的妻主是個某縣的縣令吧?」就是個蠢材也得給她連升三級吧?
琅邪放下一邊帳簾,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淡說道:
「所以這事兒啊,夫人也不必去想了,她柳金蟾想也罷,不想也罷,就是當日倒在朝堂上口吐白沫,她這輩子就註定了是官場中人——不然那慕容冰當初沒事就帶著幾個女兒,來夫人面前晃什麼?」還不就是明白娶了北堂家的兒子,就是爬上了青雲之梯——
朝中有人好做官么?
北堂驕一聽這話,怎麼覺得她們家好似逼著人做官似的——什麼時候做官變成這麼痛苦的事兒了?
「你這話……好似那柳金蟾多心不甘、情不願似的!做官不好?那麼多莘莘學子考了一輩子求得是什麼?她柳金蟾不想做官,那她讀書作甚?」學著玩兒?
北堂驕可不信有女人不貪,尤其是這些個恨不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寒門女——
想上枝頭時,一個個搖尾乞憐,但……一旦做了官,就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被委屈了似的,不是傲兒這事兒特殊,能有柳金蟾上位的份兒?還趕著她做官?
「獨孤傲雪不也愛讀書,可她要做官嗎?」琅邪笑問。
北堂驕冷哼一聲:「她們豈可同日而語?獨孤傲雪少年成名,又出身官宦世家,柳金蟾呢?山野蠻婦之女,她們二人可謂是雲泥之別。」前者清高絕塵,乃是未來之名士風流後者無才無德,實乃上輩子燒了高香,所以這輩子白撿了這麼一個大便宜。
「然,若是同是為官,獨孤不及弟媳一分!」
琅邪被子一拉,累得恨不得閉眼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