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第515章 謊話連篇:你就沒一句真的
「這麼早就回來了?」
陳先紅一見慕容嫣進來褪去了華麗麗的羽裳,露出裡面西瓜紅的綢面院袍來,就習慣地打招呼:「你今兒還留在書院?家裡不急?」
慕容嫣倨傲地看了看坐在陳先紅寢具上的柳金蟾,狀似不見地、若有似無地答了一句:「恩!」便轉過身去疊她的羽裳。
這動作熟練得,讓自北堂傲進屋后就沒再摸過一點兒家務的柳金蟾,判斷慕容嫣其實並不是傳說中的嬌嬌小姐,甚至還是個非常精於日常事務的女人——當過兵的人就是不一樣!那是她一個寒門嬌女可比!
陳先紅見慕容嫣背過身去,便料想是柳金蟾在,慕容嫣不想說話,誰叫她們打見面就是釘子的板子,若照陳先紅理解,其實都是錢勢惹的禍——
柳金蟾嫉妒人家,心眼兒小!
屋裡一片寂靜。
偏慕容嫣剛進門時聽二人「相公長」「相公短」的,尤其是裡面還提到「鬼谷一枝花」,一顆心就「噗噗」直跳,不敢想自己才思念著以為他躲著不見她,她便再難知她消息……豈料,此刻就聽見了他的消息,真正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但要如何獲得他的消息呢?
慕容嫣心裡不禁微微有些著急,神情卻不敢露出絲毫,只能強作鎮定細細整理自己的寢具:「先紅有相公了?」
「是金蟾,她夏末奉女成……哎喲!」
還想著若是鬼谷一枝花被「國公夫人」追走後,也能給自己說個官宦人家的陳先紅,趕緊扯著嗓門撇清,無奈她說錯了時機,當即就被柳金蟾掐得這叫一個手狠。
柳金蟾恨恨地瞪著陳先紅,果然恨自己多嘴,正如雨墨昨兒說得,這未婚先……可是最令人不恥的行徑,堪比流氓,男人更是能被口水淹死,一輩子抬不起頭,急得柳金蟾也顧不得慕容嫣是不是死對頭,立馬開口怒斥陳先紅,胡謅道:
「我相公打小就養在我家的!」童養的行不行?
慕容嫣和陳先紅瞬間幾乎瞪凸眼兒一般瞅著柳金蟾:童養夫?
「金蟾……你你你……你又騙我?」明明昨兒還說她相公是官宦人家的公子!怪道人那麼賢惠,原來是打小身邊伺候慣了的!還打獵……估摸著是獵戶家養不活,賣出來的給人沖喜的兒子!
陳先紅簡直對謊話連篇的柳金蟾很是無語:虧她什麼都信,結果什麼都不能信!
柳金蟾聳聳肩。
「那聘禮一千兩也是假的了?」
陳先紅忍不住又吐槽道,她就說誰家兒子那麼精貴,又不是家財萬貫的豪富之家!
柳金蟾繼續在慕容嫣和陳先紅面前聳肩:「你認為是真就是真……」
「打住!」
怒不可破的陳先紅立刻搶過柳金蟾的話頭:「你說實話成不成?你就實話告訴姐,那鬼谷一枝花是不是你表兄弟?」這個關鍵。
柳金蟾欲垂眼,然,說謊就垂眼,豈不是太明顯?
柳金蟾就努力瞪大眼搖頭。
「那那那……」你怎住在他家?
陳先紅手指著柳金蟾,難以承受她想象中的事實:難不成……他已經是柳金蟾的人了?
眼瞅著慕容嫣幾乎發直的大眼、與陳先紅幾乎氣得渾身顫抖的「羊癲瘋」狀,柳金蟾肯定不打算說話,只淡淡一笑:「他是我相公的遠親!」
此言一出,柳金蟾幾乎可以看見二人同時鬆了口氣,然,她豈能讓二人鬆氣,然後去她家門外天天兒想著「邀得明月歸」?
「不過……他今年真許了我柳家的姊妹,妻主是個舉人!」
這話又來,還不膩啊?
陳先紅才不信?許了人家的男人還能追著柳金蟾表心意?肯定又是柳金蟾故弄玄虛,想獨佔美人,不讓她近身——
哼——她陳先紅可不是好騙的了!
然,慕容嫣則靜靜地垂了眼:
是了,果然是了,不是北堂傲是誰?許了柳家,妻主是個舉人——而還敢追著柳金蟾跑,不就是哪個女人根本就是徒有虛名,或者……壓根就不存在。
至於為何是追著柳金蟾跑?
慕容嫣的眼犀利地瞪著柳金蟾:弄不好哪個挂名的妻主就是眼前的柳金蟾,因為……沒記錯的話,那日孫大人介紹柳金蟾時,就說過她是與墨兒一同提名的「恩科舉人」,娘也說孫大人舉止奇怪,言語間對著柳金蟾過於禮遇——
原來……
哪個盜取了她「心上人」與「國公夫人」之名的柳姓女人就是她!
慕容嫣一這麼想,瞬間就將她來白鷺書院前後的種種連了起來:
怪道院長在她與柳金蟾之間,絲毫不願偏袒任何一個,即使她慕容嫣是朝廷內外了的璟駙馬,她也寸絲偏袒不給!
怪道,柳金蟾需遵守的,她也一樣不能例外。
怪道,明明哪裡有獨門小棟,尉遲瑾那個老狐狸精還是把她故意往這裡擱置,說白了,就是她在官場最管用的「相互制肘」,用她來壓柳金蟾,也用柳金蟾來壓制她——
高實在是高!與當日利用太女派壓制北堂派如出一轍!柳金蟾仗著身後有北堂家支撐,自然不會把她慕容嫣放在眼裡——
真正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引得她和柳金蟾斗得如火如荼,她巧手一撥弄,就讓她們兩紛紛折服於她的淫威之下……
慕容嫣切齒,恨尉遲瑾算得太精,更恨柳金蟾掛個徒有虛名的「國公夫人」就膽敢和她唱對台戲,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幾斤幾兩,北堂傲心裡有誰,身子給了誰?你蹦、你跳、又能跳得幾時?北堂傲豈是個能屈居於他人之後的男人?
思及此,慕容嫣冷冷一笑,想要刺上兩句吧解解心頭的「奪夫之恨」吧,轉念一想,人家連她慕容嫣給的「綠帽子」都戴了,自己又何必火上澆油呢?
再者,這柳金蟾戴得高興,她刺上二句還罷了,偏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北堂傲是她「男人」,甚至表明了自己另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人,自己這麼誤打誤撞地得罪了人,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