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307章 時來運轉:玉堂春送上門來
想多了……
柳金蟾對福娘那一死的自責也減了許多,想想她逼良為娼、毀人前程,最後人死落得個家破人亡、夫離女散,算不算是報應呢?
玉堂春的話肯定是言不由衷的,但他在顧忌什麼呢?難道他把自己都逼到了那種份上,還會顧忌生死?
想不明白!
柳金蟾長嘆了一口氣,仰臉望月,問自己眼下能讓知府與劉府反目,展開廝殺還有什麼好辦法,畢竟知府這邊的線埋下了……劉府那邊,她要如何下手呢?
「噠噠噠……」是馬車過來的聲音。
柳金蟾下意識地往路邊靠去,繼續踱步,深思。
「噠噠噠!」馬車在過了柳金蟾不到四五步的距離前,忽然停住了。
柳金蟾不解地側目而去,北堂傲那不甘不願的臉就露了出來,等著她不知是怨,還是思念,瞅著她眼兒瞪,嘴角笑,活脫脫一張三花臉。
「愣著作甚?還不趕緊著上來?」
北堂傲三分情意,七分嬌嗔地低低一喊,柳金蟾立刻嬉笑著朝馬車上爬,只是才爬到了一半:傻了!
玉堂春?
雖然馬車內燈火昏暗,但這個第一次見她,光了一次又緊接著光第二次的男人,是個女人都難忘!更別說還是個尤物!
柳金蟾一呆,北堂傲的扇子就准准地敲在了她的腦門上:「傻乎乎,盯著誰看呢?」當著他也敢亂看?虧他剛才還贊她坐懷不亂,不似先時了呢!
柳金蟾尷尬一笑,默默坐上馬車,自嘲道:「見笑了!」
玉堂春立刻回以一個更尷尬地笑臉:「今日,冒犯夫人了!」早知她家有仙夫美侍,他這胭脂俗粉,哪敢關公面前耍大刀,讓人憑白的見丑了!
柳金蟾傻笑,不敢答,就怕一個不小心,她今晚就別想睡了。
「傻得你!好似沒見過男人似的!你不有話要和人說么?」
北堂傲剛眼見柳金蟾一副君子樣兒,雖心裡受用,但一想這玉堂春那麼不要臉地脫給他妻主看,看一遭兒不夠,還整個人湊近前又脫得個紋絲不見的,心裡就來氣——好似他玉堂春有的,他北堂傲沒似的,不就,不就是敢露得那麼……那麼死不要臉,明明還沒他尺寸一半好……
隔著一個北堂傲,柳金蟾突然覺得也沒那麼尷尬了,雖然她沒打算讓北堂傲知道此事,但……
既然藏不住了,她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瞞你說,我手上有一封奏白鷺縣縣令監守自盜,私售官糧牟利的摺子!據金蟾所知,這霍恆之夫是劉府劉大人的表弟!他這官職就是劉宣舉薦的!」
玉堂春不解這與他何干!
「此信本是要親自交予知府大人仲裁,只是……官官相護,只怕遞上去,也是石沉大海,霍家花個幾百兩就能繼續賺個盆缽錫滿。」
「你的意思?」玉堂春仍是不解!
「你想不想讓知府大人與劉府斗個你死我活?然後咱們從中獲利?」柳金蟾拋出她的全盤計劃,北堂傲只是靜靜地聽。
「他們兩府盤根錯節,只怕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玉堂春想自己使出了渾身解數,也始終只能是被兩家玩弄於股掌之間,就連他故意設計那撞見一幕,也絲毫不能撼動兩家勾連分毫。
柳金蟾笑:「那是利益一致!要想讓兩家真正鬥起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他們真正的利益互犯之時!你怕死嗎?」
玉堂春冷哼一聲:「早在半年前,我就死了,還怕什麼?」
柳金蟾點頭,朝玉堂春作揖:「那柳某先代白鷺鎮的饑民們謝你,救命之恩!」
玉堂春趕緊道:「我不過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男人,哪敢受這讚譽之詞,不過是報一己私怨罷了,柳姑娘千萬不要抬舉了奴家!奴家也是貧苦出身。」
柳金蟾也不啰嗦,作揖罷,只問:「知府大人的大印,素日可是掛在腰間?」
玉堂春想了想:「也不常,只是偶爾逢上有公文批複時!」
「你能摸得上嗎?」柳金蟾避輕就重,只問重點。
「能!她酒醉之時,就能!」玉堂春腦子迅速轉動。
「那麼你先尋一份知府大人素日里的文書與我看……我到時就模仿知府大人的筆跡,以知府大人的口氣,夾雜這份摺子,咱們往京里神不知鬼不覺上一份,彈劾大理寺少卿劉大人,欺上瞞下,縱容家親作惡,藐視王法,私賣官糧等罪!如何?」
柳金蟾話一畢,大膽如北堂傲也嚇怔了——這借刀殺人固然好,但偷蓋官印,還偽造奏摺……他他他,這是嫁了個什麼人啊!
玉堂春不懂其間厲害,暗道反正是一死,戲里唱過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他玉堂春做不了豪傑,但這既能報一己私仇,又能為民除害之事,豈能不做?當即答應!
接著柳金蟾又像玉堂春求證了許多胡劉二家的利益相連與矛盾分歧,柳金蟾叮囑了玉堂春許多細節,玉堂春一一領受,稍後就令鶯哥回去取來一本胡跋送他以作炫耀的詩集。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金蟾拿著那日孫梅給她借宿驛館的憑證,帶著北堂傲和奉箭大模大樣地繼續入住驛館上等房。
直叫這一路隨來的玉堂春咋舌,暗問這柳金蟾究竟是何來頭?
於是……
在柳金蟾細細研究那行筆時,玉堂春試探著忽問道:「那這些,上面看見……是不是就會派大人下來查案啊?」你是不是個大人啊?
柳金蟾點頭:「沒被人扣下的話,這是自然的!」她的希望是最好中途能被劉家的人脈偷偷扣下,不然……
一聽這案子能查,玉堂春手揪著衣袍好一陣,方遲疑道:「不知,能不能在上面再加一條污人名聲,毀人前程的罪?」
柳金蟾抬眼,瞅著玉堂春那遲疑地神色,眸子一轉,她總不能說,她其實根本就沒膽子呈上去,而是……
「怎麼說?」不忍讓美人心碎,柳金蟾硬著頭皮問道,心卻在泣血:這案子一寫,信還能故意落進劉家人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