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198章 囊中羞澀:虛張聲勢編錢用
然後……
信中綿延不絕的深深十年話鋒一轉,柳金蟾就開始編她在外開銷大。
編完開銷大,她又開始虛張聲勢地叨叨起,她這樣一個視同舉人的人早已經今非昔比了,一則應酬多,處處都是花銷,二則禮尚往來,不可怠慢——
她娘給的那二吊,買身像樣的衣裳都不夠云云,反正把她大嫂當年考中了舉人回來,陡然間身價百倍的囂張學了個十成十,沒辦法,她娘就喜歡這種派頭!
只是寫罷,柳金蟾有點心虛,怎麼看怎麼感覺自己像前世讀大學時那些總是想盡辦法,騙爹娘加零用的不肖子……但人家大學只是戀愛,她讀書院還給柳家添磚加瓦了——沒有辛勞也有苦勞了!
柳金蟾安慰自己一番后,和信,一扭頭忽然看見了坐在卧榻邊的北堂傲,想到自己剛才沒看他看家書……此刻趕緊將家書雙手呈上:
「相公,過目!
北堂傲眉微抬,似是詫異,但他何必放著正大光明地不看,非要讓奉箭摘抄一份副本呢?
北堂傲雙手接過妻主的家書,掩住滿眼的歡喜,任憑柳金蟾就勢挨他坐下,一個翻身,整個人就橫在了他大腿上,大喇喇地枕著休息,手還開始玩起了他半垂在肩上的一縷捲髮。
反正與大門隔著屏風,雖拉上蚊帳,但北堂傲今兒高興,柳金蟾又沒拉他衣帶,亂摸什麼的,他倒也縱了她,自顧自認真拿起了柳金蟾的家書,開始低頭一目十行看了起來。
前後十幾頁,前面十來頁抒情是鋪墊,後面三四頁是重點,說白了,這封家書就是兩個字:要錢!
還要的很委婉,如他是她爹,他估計得讓她騙得全部奉上。
「公婆一看妻主這話,開口錢錢錢的,不知會不會以為是為夫教唆你的?」
北堂傲看著信箋,故意發愁地低問。
柳金蟾枕在北堂傲結實的大腿上,將北堂傲的長發一圈圈纏在指尖上又鬆開:「不會!」他們都不知有你呢!
「怎知不會?」北堂傲對他這對未知的公婆可是一無所知,趁著這機會兒,少不得多問問,旁敲側擊些消息,想來也是百里而無一害的。
「我們景陵的舉人這麼個樣兒,我和你說,就我大嫂,她考取舉人前,走路時像只卑躬屈膝的蝦米,這後來一成舉人,『啪』腰直了,就成了橫著走的螃蟹!」
柳金蟾說興奮了,還突然坐起了,站在北堂傲她們面前模仿模仿,直笑的奉箭奉書兩個前俯後仰,直問「是不是當真」?
柳金蟾瞪大眼道:「怎得不真,不信你們去問雨墨,不說別的,就我那大嫂當上舉人後,先時的袍子都穿不得了!」
一聽穿不得了,三人一愣:「胖了不少!」想來是當了舉人吃穿與往日不同了吧!
「胖在其次,是前後的長短不同了!」柳金蟾拉了一根圓凳說得故弄玄虛。
三人抬眼,寫滿了不信。
柳金蟾不樂意了,當即起身比了比:「中舉人前,她是蝦米走路法!」說著,柳金蟾一副佝僂的模樣,然後問:「這時袍子穿在身上是不是要前面短後面長才合身?」
三人微微點頭,暗道:可不,真是這麼一回事兒!
「然後中了舉人就這模樣了!」柳金蟾挺著個圓鼓鼓的肚子,突然誇張地身後往後一仰,擺出趾高氣揚的模樣了,別說,倒把京城好些上了年紀的大官們學了個十成十!
末了,柳金蟾用官話答了句:「此時,就是前長后短!」
屋子裡再度爆笑一片兒,差點沒把年紀偏小些的奉書直接笑滾到地上去。北堂傲眼見柳金蟾耍寶,也不說她,只是看著她下午一掃早上那懨懨的形狀,一顆一中午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了地兒。
只是,常言說高興不知愁來到,無論是歡喜、還是開心,都不可過了頭,正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做人最重要是惜福。
笑畢,北堂傲趕緊將手上的信遞給奉箭:「笑也笑夠了,趕緊把夫人這信兒送過去,運氣好,指不定,兩份信能一起到!」
奉箭趕緊雙手接了信,轉身就走。
奉箭被支走了,奉書估摸著爺這會子想來是要和夫人說點私房話,自己便退出屏風后,一面安排少時洗澡用水,一面在外面繼續埋首針線上的活路。
奉箭奉書兩個捧場的一走,柳金蟾這寶也耍不下去了,乖乖又躺回北堂傲的兩腿上,陪著北堂傲有一特搭沒一搭地說悄悄兒話兒。
「相公,不喜歡為妻問家裡要錢?」柳金蟾無話找話,其實她想出門走走,只是今兒遇見福娘一事還沒了結,只怕出去中了人家埋伏。
北堂傲撫摸著柳金蟾渾圓的肚子,低笑道:「錢不錢的,為夫倒不在意,多有多用,少有少用就是!」反正他錢多得沒處花,千金未及散盡,轉眼就回來了,剛肖騰和他說,他們投錢買的米,還沒過江,就被人搶購一空了,本錢回來不說了,還翻了兩三番。
柳金蟾不禁感嘆,這人瘋的有時候也挺好,不會煩惱!
「話是這麼說,但你嫁我柳家也不能太虧不是,眼下房子店鋪租出去,一月有個幾兩的進項,我娘哪兒自我考上白鷺書院,每月又給多撥了一弔,我爹又給我從家用里月月多勻了一弔,咱們一家這麼多口……」
穿越后一直沒好好算過賬的柳金蟾,今兒掐指一算,奧喲喂,她要還是單身就大發了啊——
一年娘承諾的五十吊,追加了十二吊,爹又勻出十二吊,加上白鷺書院一年十二吊……她要是只有雨墨和她二人,豈不是很叼?一月至少七吊錢啊,一個月包六個頭牌六晚上,爽翻……了?
柳金蟾晶晶亮,正想得眉飛色舞,北堂傲那張瞪著她下文的臉就映入眼帘來,她腦中蘇州所有頭牌的名氣「哧溜溜」插上翅膀展翅而去——想也是白想了。
「妻主?」北堂傲臉微露詫異,到不曾妻主躺在他懷裡,還想頭牌想得差點忘了她身在何處。
柳金蟾暗暗吞吞口水:「呵呵……沒算過家計!」算了就早把腸子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