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智者勝
「姓柳、名金蟾!」柳金蟾回頭,不懂為何明明連她的名姓都忘了,如何又要問?
「我……我記住了!你可以走了!」
北堂傲要報名姓,偏偏又住口,他突然很不想讓柳金蟾自己是誰,他只想眼前的女人看見的,只是一個脫去了名門浮華、放逐了權勢地位的北堂傲。
他想……他渴望一顆心,不染權勢利祿,又偏偏憎惡那夜她娘那句「夫人命、有貴婿」!他可以給她的,如果他還能嫁人……如果她真愛——
但可能嗎?他一個失節的男人,她會真心愿娶?北堂傲看著夜色中消失的主僕,嘴角泛起了一絲自我嘲諷:
能活就不錯了,他還在奢望妻主嗎?
北堂傲憎恨的眼朝著那頭的花柳巷,他連壞的權力也沒有!而柳金蟾道一聲:「有緣再會。」果不其然就朝著那花柳巷走了。
北堂傲抿緊唇,瞅著柳金蟾揉著腰的模樣,就懊惱:這樣了,還要去,也不怕早死!
送走了北堂傲,日子大放晴。
柳金蟾在蘇州上溜達得很是愉快,她先是給她娘去了一封信,說她到了白鷺鎮,關於考試隨便提了提,然後把北堂傲給她娘、他爹、她那些兄弟姐妹們的買的東西一一打包託人捎回家。
東西都打包,一絲絲愧疚感爬上心頭,柳金蟾發現其實北堂傲是個好相公,自己表現得這麼高興有點良心不好,他回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但……她就是要負責,他也不稀罕不是嗎?
柳金蟾安慰自己,如果他來白鷺鎮找她負責,只要不驚動她老娘,她會負責到底的!
想罷,柳金蟾就良心安了,帶著雨墨又在蘇州城閑逛,一面暗暗驚嘆,蘇州就是不一樣,那似金陵小縣,走在路上只見綠葉不見紅花,這蘇州城各色紗轎里的各色美女陪襯著馬上的俊美少年,還是一道道靚麗的風景線呢!
「據說蘇州城大戶人家的少爺,出嫁后就甚少出門拋頭露面了!」雨墨嚼著糖葫蘆評論著一街的打馬而過的清秀少年,俗話說近墨者黑,她也看得目不暇接。
「看那樣子,那個地兒的大戶人家公子都差不多呢!」柳金蟾惋惜,這瓊閨玉葉果然終究都要被收歸某個女人房裡珍藏的,只供少數人瞻仰。
「為什麼小戶人家的男人就不用藏起來?」雨墨順利咬下最後一顆糖葫蘆,眼睛就忽然盯住了前方一個似是眼熟的身影。
「傻子,小戶人家的男人要養家,大戶人家的女人能養家。」柳金蟾手持摺扇,一邊走一邊練習開扇合扇的瀟洒姿勢。
「那……」雨墨眼睛微微發直,立刻拉著柳金蟾背向一處小攤子看布匹,趁柳金蟾要開口問怎麼了時,她連忙又問:「那小戶人家的男人要養家沒錯,那麼為什麼京城裡也有男人做官兒,據說還多是大官兒……」雨墨說著暗暗指了指她們身後正要過去的胖女人,比了一口型:「要倒霉了!」
「這……」不敢說話啊!
柳金蟾立刻以扇覆面,眼角的餘光一閃,心裡頓時就撥涼撥涼的:她沒隨主子進京嗎?
身後的女人是誰?
正是那日要隨劉萱進京的大管家福娘。
她為何還在蘇州城?
還不是那日喝了她為柳金蟾準備的銷魂散,結果爬上了那二位小倌的塌,又讓北堂傲當眾拿了個現行,幸得劉萱那日正在船家光不溜丟等快活,人凍得不知今夕明夕,次日又高燒不起,這事才讓她花錢瞞了過去。
但劉萱凍了幾乎一夜,又燒了數日差點一條命玩完,不想才清醒就聽福娘說一千兩早給了柳金蟾,她當即一口鮮血吐在地昏迷不醒了:一千兩還有一半是官銀!
劉萱說來可是他爹的獨根獨苗,一輩子的指望,聞聽這不要臉的糊塗事,又聽聞那青樓買來的兩個小倌藏在府里的別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揪了福娘就是一頓板子,還責令她務必把兩個小倌要麼退回去、要麼送人,劉家絕對不許留不說,還要劉萱把那個賣自己相公給自己女兒的人也一定找到。
於是青樓名倌被扣在蘇州,又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去京城的船,只說是要送某個京城的大人做小,而福娘則被留下繼續查找柳金蟾。
找人談何容易?
雖然當初人說柳金蟾是要去白鷺鎮考試,但……就是用豬腦子想也知道:誰抱著一千兩白銀還當窮書生?何況那柳金蟾一雙桃花眼,外相又美,眼神難掩輕浮之氣,一看就是個吃男人軟飯的女人,她要是個會好好讀書的人,福娘覺得自己也能當狀元!
所以,這福娘找柳金蟾也不往那白鷺鎮去,就在這附近的船家四處打聽,可偏巧那日柳金蟾是被北堂傲用押解犯人北上的官船送上白鷺鎮的,柳金蟾下船時,腦袋上還套著黑袋子呢!
眾船家皆說沒見過柳金蟾。
福娘無法,她正夫就建議打聽北堂傲,心想就是找不到柳金蟾,好歹找到北堂傲給劉萱交差也行,但……
福娘心裡有鬼啊,自己和劉萱那兩個新買的小侍……那夜裡滾床單雙飛的事兒,不是正好讓北堂傲拿了個正著么?
「男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你沒聽說那夜,那小柳相公報官了么!衙門……」
福娘一想到衙門,心思就活了,那消息不就是在柳金蟾被她相公在秦河拿住后,便再也杳無音訊。
難不成讓判了?
但判了不傳訊她家大人還能說大人家底深厚,只是,不拿她去衙門裡走走也說不過去啊!
福娘兩月來就左思右想、右想左思,把蘇州城的旮旯角兒都搜到一遍又一遍。
最後還是昨兒一個快班衙役透了點風給她正夫說:「你要找的那個小柳書生啊,兄弟勸你、勸你媳婦趁早收手,那小柳書生的相公,我聽我們大人說是有來頭的……」
福娘的正夫連忙塞了衙役一吊錢。
那衙役說:「這錢還不夠買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