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責任感總是沉重的
【你是哪裏來的傲嬌啊!】
“我仔細想了想,他們應該不會在這裏住太久。”
【然後呢?】
“那麽這段時間不在他們麵前摘下兜帽就行,不用擔心兩個身份暴露。”
【……】
“雖然他們見到了我這副打扮,還聽到了陸安安的聲音,但是不可能聯想到澪醬身上的。”
【我不是指這個!】
黑袍人炒菜的手一頓。
【你怎麽突然自閉了?!就不考慮和那兩人交個朋友嗎?】
“……”
【反正你之後也要用澪醬的身份,肯定會遇到不同的人】
【從現在開始不行嗎?】
【而且你的住址都已經暴露給他們了,還擔心什麽身份問題!】
陸安不說話,默默地炒著菜。
如果他們在之後多注意出租屋這邊,就能看到一個銀發的女孩子進出,從而聯想到黑袍少年。
但是……
“那不是我的。”
【蛤?】
“雨宮澪和陸安是不同的。
雨宮澪的生活不是陸安的生活。
雨宮澪交到的朋友不是陸安的朋友。
明白了嗎?”
【你t……】
【你還沒適應新的身份嗎?】
【你還不肯融入這個世界嗎?】
【你就不能像個正常的穿越者一樣,兩三章解決這種問題嗎?!】
“沒有誰規定過穿越者應該是什麽樣的吧?”
黑袍人將炒好的菜裝到盤子中,輕聲說道:
“自從我來到這裏之後,經曆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遇到了那麽多的人。
隻要一個輪回,一切都會回到起點。”
【所以到了最後一次輪回,你就退縮了嗎?】
“……我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接觸這個世界。”
【把自己和這個世界割裂開,這就是你的方式?】
“……”
【開什麽玩笑!】
【你自己看看,輪回誒,相當於預知未來,可以改變既定的事實,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事情!】
“但我並沒有做好。”
【你在說什麽呢?你不是做得夠好了嗎?】
【你救下了那個上班族,救下了那四個進入凶宅的人,救下了那三個祭品,等下還要去救兩個人】
【你看啊,這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但是,還少了一個啊。”
是的,還少了一個,還有一個小女孩,被他放棄了。
她的屍體或許正躺在城市中的某個角落,她的雙眼或許直到死亡都無法閉合,她的痛苦或許再也無人能夠知曉。
【……】
【原來你這麽在意這個……】
【宿主,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的】
【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亦是如此】
“我明白,我明白的。”
陸安將菜刀收入鬥篷之中。
“如果隻是正常情況,我不會去在意,隻是.……
輪回的存在,卻像一顆巨石壓在我的心頭。
那份責任感,真讓人難受啊。”
【……】
【別逃了】
他不再理會係統,將幾盤菜端到矮桌上,隨後離開了出租屋。
……
“奈美……”
名為西尾一郎的啤酒肚中年男人正撐著傘走在雨夜的街道上。
因為女兒早上說的話,他今天並沒有加班,很早就回到家裏了。
當時她賭氣出門,西尾一郎原以為她天黑之前就會自己回家。
隻是到家之後,他沒能看到她。
於是他出門尋找,一直找到了現在。
他的女兒,西尾奈美正撐著粉色的傘,戴著白色耳機走在另一條路上。
絲毫不知道危險正在靠近。
其實她打算回去了,在外麵待了這麽久,也有些累了。
而且,周圍的環境確實有些嚇人。
呼嘯的風聲,狂躁的雨聲,漆黑的夜空,黯淡的路燈,詭異的影子,深邃的巷口。
以及潛伏著的惡意。
長刀緩緩出鞘,雨生左衛門慢慢地靠近了那個女孩。
兩天前的運氣實在不太好,遇到了一隻瘋猴子,讓他受了一點傷。
不過休息一天後再出門,一下子就轉運了。
現在,他將會靠近不遠處的獵物,然後輕輕地揮刀,割開她的喉嚨,讓美麗的鮮血噴濺而出。
在那之後,他就會開始他的創作。
隻是,他沒能開始這場狩獵。
一個黑袍人影靠近了,從那個獵物的方向緩緩走了過來。
雨生左衛門持刀的手自然垂落,停下了腳步。
窒息感。
這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沉重的壓力刺激著他的神經,持刀的手微微顫抖著。
那邊的獵物也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當黑袍人走過她的身邊,她手上的傘掉了下來,隨後她坐倒在地。
但是那個可怕的家夥沒有對她做出什麽。
他的獵物,是我!
雨生左衛門壓抑著莫名的恐懼,右手緩緩捏緊。
否則這把長刀會像那把雨傘一樣,掉落在地上。
黑袍人的右手緩緩抽出,拿著一把武器。
那是一把菜刀。
上麵還沾著一些菜葉,似乎這把刀剛剛才在廚房裏使用過,沒有清洗。
如此滑稽的一幕,雨生左衛門卻無法笑出來。
恐懼,顫抖,顫栗。
他鼓起了勇氣,在對方靠近後快速揮刀,白色的光輝附於刀身,這是使用了靈力的一刀!
快速,迅捷,鋒利!
然而黑袍人卻不閃不避,他的另一隻手仍然藏於鬥篷之下,隻有右手的菜刀在燈光下反射著光芒。
長刀揮過,切過了黑袍人的喉嚨。
但是雨生左衛門並沒有覺得欣喜,因為,沒有斬中的實感。
穿過去了……
緊接著刀光閃過,他的右手,再也不能揮刀了。
然後,是他的左手。
什麽東西?它是鬼魂嗎?為什麽我的刀斬不到它!?
這是他昏過去之前最後的想法。
西尾奈美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黑袍人斬斷了持刀男子的雙手,打暈了他,然後向著遠處走去。
地麵上失去雙臂的男子,剛才正走在自己的身後,手上還拿著一把長刀。
我是,被救了嗎?
看向黑袍人離開的方向,她拿起傘,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看到黑袍人走進了一個電話亭,不久後又出來了。
這種人類才會有的行為,讓西尾奈美的恐懼有所消減。
至少,要說一聲謝謝。
這樣想著,她繼續跟了上去,然後,那個黑袍人站在一個地方,不動了。
他在等待著什麽。
西尾奈美猶豫了一會,悄悄地躲了起來,沒有貿然走過去。
許久過後,兩道身影從兩邊出現了。
一個身影是一隻紅眼猴魔,它似乎在城市裏遊蕩著,尋找獵物。
另一個身影看起來很是眼熟,撐著傘,挺著啤酒肚,四處張望著。
當身影靠近後,那個黑袍人向那個魔物走了過去。
他從鬥篷裏取出了一柄潔白的長槍,無比聖潔的長槍,和詭異的鬥篷格格不入。
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西尾奈美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仿佛那個黑袍人與整個世界割裂開,是那麽的悲傷,又是那麽的孤獨。
瘋狂的猴魔向著黑袍人狂奔而去,白色的長槍也散發出光芒。
當猩紅雙目再次與灰色雙瞳對視,當暴雨中的電光劃過天際,當雨幕中的父女相遇。
散發著淡淡光輝的長槍刺入了魔物的體內。
黑袍人輕聲開口。
“你的痛苦,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