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的痛苦，我收下了
黑白的刀刃劃過猴魔的血肉，留下了一道道傷口。
猴魔的叫聲越發狂亂，充滿巨力的雙臂不斷拍砸著，濺起一片片水花。
那充斥著狂暴的猩紅雙眸在雨夜中分外明顯，令人恐懼。
“又是個瘋的.……”
黑袍人避開了猴魔的巨臂，不退反進，靠近了它的身邊。
刀光快速閃過，暗紫色的鮮血噴濺，沾染在了他的黑袍之上，散發出一絲絲黑色氣流。
但這似乎沒有給這隻紅眼猴魔帶來太大的傷害，它的傷口很快結痂，不再流出那充滿惡意的血液，它依舊狂暴著，嘶吼著，癲狂著。
猴魔突然轉過身，以極快的速度拍向了身邊的黑袍人。
黑袍人身形暴退，他的衣服被猴魔打中，撕裂了一塊，露出其下的黑色衛衣。
“力氣大速度快，就離譜。”
黑袍人心有餘悸地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裏麵的衛衣已經被暴雨淋到了。
“差點被打中了，還好我躲的快。”
猴魔並不給黑袍人喘息的時間，又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黑袍人卻不再主動進攻，閃避著魔猴的攻擊，眼睛卻輕輕地閉上了。
灰白色的色調下，麵前那個猴魔一下又一下地攻擊著，在他看來緩慢無比，他的身體卻難以跟上思維，隻能勉強避開，十分凶險。
但是……
“遊戲時間到此結束了。”
這樣的劣勢下，他如此開口說道。
體內的能量洶湧著，澎湃著，為他手中的雙刀附上一層光芒。
“身為劍所天成。”
淡青色的電芒在他的身上閃爍著，跳動著，在暴雨中掀起了一陣風，將他的鬥篷吹起。
“血潮如鐵，心若琉璃。”
電芒跳動得更加歡快了，電流聲蓋過了暴雨的聲音，蓋過了嘶吼的聲音，他的雙刀脫離了手掌，在空中漂浮著，指向了那狂暴的魔物。
“縱橫無數戰場而不敗。”
魔猴向黑袍人衝了過去，卻被飛襲而來的黑白雙刀阻礙。
如同憑空出現一般，又是一柄柄的雙刀自空中匯聚浮現，在淡青色電光的吸附力之下，開始在黑袍人周身快速旋轉起來。
“雖未嚐一次敗北。”
黑袍人緩緩抬起了頭。
“亦未得一次勝利。”
劍刃的風暴中，兜帽下的蒼白臉龐出現在了那猩紅的雙目之中。
“旅者孤身一人，於輪回中觀測。”
強烈的風暴將兜帽徹底吹落，淡藍色的生物悄悄鑽進了他的後背。銀色的長發飄舞，雨水卻再也無法寸進，地上的積水也因電芒蒸發。
“雖寸步難行，卻不願停歇。”
他，或者說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故如我祈求。”
無神的灰色雙瞳沒有焦距，漫天的雨水中，青色的電芒內，飛舞的黑袍下，右手手臂緩緩抬起。
“無限劍製（UnlimitedBaldeWorks）！”
當光芒閃過，暴雨中的兩個身影就此消失，西尾一郎呆呆地看向他們曾存在過的方向，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麽事。
“奈美.……”
恍惚中回過神，西尾一郎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雨傘，離開了這裏。
……
這是由時鍾組成的世界。
不同種類的鍾表漂浮在空中，巨大的鬧鍾懸掛在天上，顯示的時間為……
8:00。
無數時鍾組成了一個莫比烏斯環，劍刃洪流在其上流淌著，兩道身影正於此對峙。
在時鍾的世界外，是一片荒涼的漆黑戰場，虛幻的怪物橫行，但在戰場的某處卻閃耀著光芒。
在戰場的世界外，是白茫茫的一片，仔細看去，似乎有著繁華的城市，無數的人影，如夢似幻，回過神來，一切又消失不見，如海市蜃樓。
【無限劍製】
這並不是寶具，而是衛宮所持有的固有結界，但是與想象中荒蕪黃沙的劍丘不同，它最終凝聚出了這樣的世界。
這是陸安的心象具現，除了那些本就保存於結界中形成了洪流的刀劍之外，這裏的一切都因陸安而存在。
“啊這.……這是輪回的意思麽？”
莫比烏斯環之上，銀發少女疑惑地開口。
【所以說宿主你亂改什麽詠唱咒文啦！】
“emmmm，反正結果都一樣，別在意這點細節。”
【速戰速決吧，維持這個結界要消耗不少能量的】
感受著體內持續消耗著的能量，銀發少女不再糾結，看向了劍刃洪流之中的猴魔。
“有種大炮打蒼蠅的感覺。”
她緩緩抬起右手，突然說道。
隨後，無數長劍指向了那個魔物，向它穿刺而去。
僅僅一瞬間，它就被紮成了一個刺蝟。
但它還沒死，而是抬起了頭，紅色的雙眼注視向銀發少女。
當無神的雙瞳與猩紅的雙目對視，當劍刃洪流與時間指針停止移動，陸安感覺到了一股疼痛。
那是被千刀萬剮的疼痛，如同實驗體一般，被人類擺上了手術台，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這不是幻覺，這些痛覺是真實存在的。
這是屬於猴魔的能力——
痛苦共鳴。
讓他人感受自己曾經受到過的痛苦，感受到自己曾經陷入過的絕望，感受到自己曾經墮入過的瘋狂。
陸安皺了皺眉。
不怎麽舒服。
不是指那些疼痛，而是指它的過去。
一隻普通的猴子，在神源教派的折磨之下墮落成了魔物，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陸安隨手拿起了一把長劍，向著那個‘刺蝟’走去。
看著眼前被萬劍穿刺的魔物，他麵無表情，緩緩開口。
“你的痛苦，我收下了。”
白光劃過，劍刃落下。
猴魔的頭顱掉落，腥紅的雙眼已經閉上了。
這隻頭顱最後的表情依舊狂暴。
但若是仔細看去，似乎散發著一絲寧靜的氣息。
劍刃洪流掠過，它的屍體被埋葬在了這裏。
【要離開嗎？】
扔掉了手中的長劍，銀發少女在莫比烏斯環之上行走著。
“再待一會吧。”
看著十五米範圍內各種各樣的鍾表。
看著那些或是停滯，或是轉動的指針。
她在莫比烏斯環之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感受著那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剛才的情緒漸漸消散。
漂浮的時鍾之下，劍刃洪流之中，少女觀察著這個世界，聆聽著這個世界，觸摸著這個世界，輕聲開口。
“畢竟，這裏可是我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