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雙心人

  沙加猛地一個激靈，而後，用金光做了一個結界，一臉驚駭地對我，道：“你怎麽不做隔音禁製啊？”


  我知道，沙加這是擔心被彩兒聽到，不過，我也的確是疏忽了，再者，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要防備彩兒，此時見到沙加如此之模樣，這說明，沙加肯定發現了什麽，我連忙道：“好了，你快說，你到底發現了什麽？有沒有用‘羅焱金瞳’？”


  沙加拍了拍胸口，道：“我剛剛動用了，不過，她應該沒有察覺到，我的確動用了‘羅焱金瞳’，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聞言，我心裏狂跳，由不得我不擔心，我忙道：“你快別賣關子了，抓緊說。”


  沙加看著我，道：“要說彩兒有什麽異樣，其實……該怎麽說？她，竟然有兩個心髒，她是雙心人。”


  “什麽？”


  我感到自己猶如被一道雷霆給劈中了，實在沒有想到，彩兒竟然有兩個心髒，可是，這能說明什麽？

  我定了定心神，道：“雙心人，怎麽了？”


  沙加道：“彩兒沒有說過自己到底是什麽種族，但是，你已經知道了，你第一見到她是在五彩毒蚌裏麵，她應該是五彩毒蚌所化，但是，我還從來沒有聽過五彩毒蚌會孕育出兩顆心髒的事情。”


  “可是，即便彩兒有兩顆心髒，這又能說明什麽？”我急道。


  “兩顆心髒，看著沒有什麽區別，但是，若是其中一個心髒，與另外一個心髒，產生了矛盾，想要剝奪另外一個心髒的主導地位，那就會有異樣了。”沙加道。


  聞言，我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和酒瘋子的遭遇，酒瘋子身體裏有一顆迦樓羅的心髒，而我的身體，在沒有遇到蜃獸之前，也有一顆迦樓羅的心髒，當時，我的身體裏，算上我自己的心髒，一共兩顆心髒，彼此之間，也沒有影響，我還是我，還有著自己的神智，迦樓羅的心髒，還好幾次救了我。


  忽地，我又想到了酒瘋子曾經對我說的話，他曾經告訴我過我，有一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不是自己，會不會變成另外的迦樓羅……一想到這裏，我的心頭，登時猶如火燒一般，難道，酒瘋子之所以不要我了，是因為，他早就變成了迦樓羅嗎？


  或者說，他已經向迦樓羅轉化了嗎？


  他不是酒瘋子了，所以，才會如此，才會不理睬我，才會任由著我，離開了清風觀？


  “師傅……”這一刻，我似乎抓到了關鍵，我想，我明白了酒瘋子為什麽放棄了我了。


  不是規矩，不是教條，他從來不在乎這些，他是酒瘋子，他是那個桀驁的遲子陵，他之所以變成那個樣子，變得陌生，是因為，他已經不是我的師傅了，他不再是那個我熟知的酒瘋子了，他變成了迦樓羅？

  該死的，為什麽我才想到？

  忽地，我又想到了大白雞，當時大白雞急著帶我離去，難道說，他已經知道酒瘋子往迦樓羅轉變，這麽做，難道就是為了不讓我受到更多的傷害嗎？與其知道自己的師傅變成了迦樓羅，不如不知道，不如心痛，長痛不如短痛。

  我不由地主地捏緊了雙拳，該死的，為什麽我才想到！

  “師傅……我的師傅……我……”此時，我心裏苦澀無比，或許，酒瘋子如今，早就不是酒瘋子了，他是迦樓羅。


  “阿光？”沙加道。


  “我要去一個地方……”我直視著沙加道。


  沙加抓住了我的胳膊，道：“那你不要這後羿的傳承了嗎？”


  “師傅都沒了，要個屁的傳承，狗屁傳承，去他媽的吧。”我看著沙加，道：“你要是願意去，就跟我去，不願意，你就在這裏等我。”


  說完，我便抽出了我的胳膊，我衝出了水晶宮，我就像是一個渴望見到陽光的花苞，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日光，我想見到外麵的世界……我衝出了水域，剛一出來水域，便見到大白雞正站在岸邊，垂釣著什麽。


  我定睛看去，隻見，他手中持著一個魚竿，魚竿下麵的魚線，竟然拖拽著密密麻麻的鬼臉，這些，都是水鬼。


  那些水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極度之猙獰，宛若一個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大白雞看了我一眼，而後，抓扯著幾個水鬼，便吞到了嘴中，道：“來，坐到我邊上來。”


  我怔了怔，沒有拒絕，坐在了他的身邊。


  大白雞遞給我幾個水鬼，我搖了搖頭，表示不要。


  大白雞笑了，這笑容，甚至有些滄桑，大白雞道：“想明白了？”


  我點了點頭，看來，大白雞知道我的事情了，我看著大白雞道：“雞爺，為什麽當時，你沒有直接點破？”


  “點破什麽？”大白雞問道。


  “我真是傻，我還以為自己有多聰明，真是可笑，時至今日，我才想明白，當時，你為什麽那麽對我說了，我想說的是，放棄我的，不是我師傅，而是那個迦樓羅。”我丟下一句話，便準備站起身，準備回到清風觀。


  大白雞用魚竿攔住了我的胸口，盯著我，道：“就這麽一走了之了？”


  “要不然呢？”我開口。


  “很多人在等你，你的朋友，彩兒，還有後羿，你就這麽隨隨便便走了？”大白雞道。


  我點了點頭，直視著大白雞，道：“我要走，我要把他找回來，因為，他是我的師傅……我不能……這麽……不能什麽都不做……不能……”


  我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了，但是，說著說著，眼淚便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要去看看。”我說道。


  大白雞歎了口氣，道：“這又是你的選擇嗎？你的道路，到底在哪？”


  我直視著他，道：“道無所不在，我有我道，道在心中，尚且是萌芽。”


  “是嗎？”大白雞再次歎了口氣，一揮翅膀，魚竿不見了，“縱使踏破這山河，又何惜？”


  “雞爺？”我有些震驚。


  大白雞看著我，道：“上天下地，九霄幽冥，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