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以目殺
我笑了笑，看著他，道：“我們現在，是在那麵古鏡之中。”
“啊！”黃老頭大驚，驚得叫了出來，他緩和了一會兒後，對我道：“對了，去找她，去找我那內人，她一定是在這裏的。”
他驚駭之餘，也是臉露喜色，甚至都沒有問我為什麽在這兒，而自己，又為什麽會在這裏……他想的，隻是自己的內人。
看著黃老頭在那些人像間穿梭，我幾次都想告訴他實情，卻還是忍住了。
或許，讓他自己發現，更好一些吧。
有些事情，隻有親曆了，才是最適合的吧？
我不是黃老頭，任憑我再如何同情他，也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的，他渴望找到自己的老婆……他的老婆，早在十多年前，就被這個古怪的鏡子吸入了這裏，如今，他進入了這裏，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要找到“她”。
可是，他能找到“她”嗎？
我忽然覺得黃老頭有些可悲，甚至，他有些可笑，他就像是一隻年邁的老狗，鼻子都不靈了，甚至眼睛都不好使了，在人像群裏，穿梭來，穿梭去，一直沒有停下來……我隻知道，這是他的執念，找到了，不知道能不能心安，但是，這種心情，常人是無法理解的，不能理解。
“在哪啊？”黃老頭累了，靠在了一個人像的腳下，渾身出滿了汗水，有些狼狽。
此時，他不是什麽武功高手，就是一個沒了老婆的可憐蟲而已。
武道對決的時候，他像是一條真龍，如今，他隻是一條小蟲，很可悲。
我走過去，蹲下身子，搖了搖頭，人，不是其他生靈可以比擬的，因為，他會有很多束縛，即便是再鐵石心腸之人，他總有自己的束縛，有了，則無法無視，如今，這黃老頭的束縛，便是對於自己老婆的思念，這便是束縛，是羈絆，也是一種無形的枷鎖。
黃老頭淚目，道：“在哪啊？我找不到了啊……”
我頓了頓，手裏的動作，也是一停，想要安慰黃老頭的手，也是懸停在了半空，有些僵硬，很不自然。
忽地，我想到了一口氣，將小龍象陣靈導引到手心，在手心之處，形成了一個龍象圖案，而後，我將手掌貼在了黃老頭的眉心之處。借助著小龍象陣靈，我可以明晰地知道黃老頭的所有記憶，如今，我所能做的，便是幫助黃老頭找到他的老婆了。
小龍象陣靈翻遍了黃老頭的所有記憶，也是將黃老頭的老婆的樣貌傳遞給了我。
我將手掌鬆開收回，令小龍象陣靈順著經脈又回到了丹田之內，看了一眼有些怔然的黃老頭，我對他，道：“我幫你。”
而後，我釋放出無數的蜃氣，蜃氣將所有的鏡子空間都給填滿了，天空和地麵，均都被蜃氣所遮掩住了。
過了稍許後，我終於找到了黃老頭的老婆，他在人像群的角落，臉上的表情，一如當日那般貪婪，眼睛裏，滿是興奮與貪念……
這是一個並不受看的女人，而且，令我生厭。
我搖了搖頭，世上沒有完美之物，人，亦是如此，對我來說，這個女人，我沒有好感，但是對於黃老頭而言，便如同他的明珠，不是我所能夠輕視的，在黃老頭的眼中，他是最好的，比其他的女人，都要好，也都要美。
我歎了口氣，將黃老頭的胳膊一提，便是帶著他飛到了角落所在，黃老頭一見到那個女人的人像，眼睛睜大，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一把抱住了那人像。
隨著他這番動作，那女人人像，竟然傳出碎裂的聲音。
“哢嚓哢擦……”
黃老頭大驚失色，他的手剛接觸到女人人像，那人像，便是發出如此聲音，碎裂成了一地。不過眨眼的時間，那女人人像，便是成為了一地的塵埃。
黃老頭愣住了，還保持著那個擁抱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僵硬住了。
“啊！這是為什麽……”許久之後，黃老頭仰頭吼道。
我默默地看著，什麽也沒說，等到黃老頭發泄夠了，他也不哭嚎了，而是用自己的衣服做成了包裹，開始往那包裹裏灑著自己內人的肉屑。
等到黃老頭將所有的肉屑都給拾取幹淨之後，我不再多看，用蜃氣之爪，在天空之中撕裂出一道縫隙，將黃老頭送了出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令自己的喝聲，傳遍四野，“出來吧。”
我知道，我和黃老頭所做的一切，都瞞不過那鏡靈的眼睛。
這裏，是他的世界，他有怎麽不知道？
這裏有無數的人像，均是活人所化，有其他無數的生靈，也是如此，這裏的一切，都是那個鏡靈所為……
“出來！”我怒喝道。
沒有鏡靈出現，我心有不耐，便是將所有的人像蜃化掉，又將其他的生靈蜃化掉，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瓦解，便在此時，一道耀目的金光，從遠處掠動而來，氣勢如烈陽一般，十分刺目，渾身散溢出一股澎湃的威壓。
一頭長著兩隻彎角模樣的猿猴生靈，正怒視著我，齜牙咧嘴，但是，沒有上前與我爭鬥。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妖怪，但是，我知道，他是鏡靈，這一點錯不了，鏡子有靈，自己可以成靈，當然，也可以是有人刻意為之，用人亦或是其他生靈的靈魂，來煉製器物的器靈，這個奇怪模樣的家夥，想必，便是如此，成為了這古鏡的鏡靈。
我沒有多想，甚至，連過問他的意思都沒有。
或許，我早已經冷漠到骨子裏，又或者，我早已經厭倦了這種活法。
我僅僅是看了他一眼，他沒有做出什麽動作，什麽都沒有做出，便是爆散成為了一團蜃氣，我伸手一招，便是將其收入了身軀之內，其時，這古鏡裏對於一切，都蜃化掉了，被我吸收掉。
我甚至都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而後，蜃氣將這個古鏡世界，徹底地壓爆！
爆炸聲之後，我出現在了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