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護身符
“那我要這個東西何用？”我說道。
彩兒道：“至少，他可以讓你免於死亡，這不是很兩全的準備嗎？”
我怔了怔，想到了之前隕落在通道亦或是考驗之地的那些生靈，我對彩兒，道：“彩兒，那些在通道或是考驗之地隕落的生靈，有多少選擇了這個‘護身符’？”
彩兒蹙了蹙眉頭，道：“隻有一成，其中，有九成的生靈，都沒有選擇‘護身符’，因為，很多生靈，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選擇了‘護身符’，很有可能，喪失掉弈前輩傳承的機會……畢竟，這符合，絕大多數生靈的心理，有一個保命的底牌，跟一份縹緲的傳承相比，多數生靈，都會選擇前者，還有一點，那就是逃離考驗之地的生靈親口對我說的，他們說，因為一旦擁有了這個‘護身符’，在遇到危機生命的危險之際，便會忍不住動用。”
“忍不住動用？”我一驚。
“沒錯，在生死麵前，大多數生靈，都會明智地選擇活下去。”彩兒道。
我有些怔然地看著彩兒手中的護身符，心裏猶豫了起來。
彩兒說的沒錯，在生與死的選擇上，很多生靈都會選擇活著，因為，對於很多生靈而言，活著，就可以擁有更多的東西，某種程度上而言，活著，便是一種準則，活下去的路，並非筆直，更像是“準繩”。
那些“準繩”，便像是牽引著老牛鼻環的繩子，很多時候，隻能選擇被動，而非掌握主動。
生與死，隻是一個選擇。
而活下去，則擁有很多的選擇。
這符合，絕大多數生靈的心理共性。
我的呼吸，不由地變得急促了起來，彩兒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道：“不要著急，時間對於你來說，還很充裕，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好了，再考慮接不接受我手中這個護身符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什麽也說不出，也不想說。
到底選不選擇護身符？
這對於我而言，同樣是一個選擇。
沒有人能夠給我想要的答案，當然，除了我自己。
可是，這個時候，自己給自己的答案，難道，就一定是自己想要的嗎？
我到底，該怎麽選擇？
我抬起頭，看了看九個不同的光幕，又看了看彩兒手中的護身符，繼而，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上麵，並非是因為修道的緣故，變得更加潤澤了，反而顯得有些滄桑，我甚至生出了有些低沉的想法，一絲放棄的念頭……我看到掌心，有許多厚厚的繭子。
繭子，某種意義上而言，見證了我度過的時光，時光可以消磨很多東西，也將我的繭子，磨厚了。
我這雙修道的手掌，此時若不是去看手背的潤滑的話，單單看手心，令人不難想到，這或許，是一個農民的手掌，隻有農民，才會有這麽厚重的繭子，繭子，令我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知道，必須要做出選擇。
忽地，我心裏狂跳，想到了彩兒對我說的話。
她曾經說過，可以安然離開通道或是考驗之地的生靈，都是忍不住動用護身符，才得以保全的。
若是，拋開了生死，就意味著，不會選擇可以保全自己、令自己無恙的護身符。
那是，真正的，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那些曾經進入過通道或是考驗之地的生靈，不論是出於什麽心思，都足以令我敬佩了，無他，因為，他們之中，隻有一成的生靈，選擇了護身符，而我，為什麽又不能如他們一般，也將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
一想到這兒，我便想到了鍾靈他們。
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這裏，那麽，對於他們，便是不公平的。
我也想到了晚晴，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我曾經答應過她，會去酒蠱婆那裏，將她接走的，然而，我沒有做到，我有愧於她。
我也沒有為臥龍村和黃牛村的百姓們報仇……
還有好多事情，都沒有做。
可是，我不去通過這些考驗，便會錯失了一個令自己強大的機會。大白雞曾經直言我遇到了一個修為的大瓶頸，我有種感覺，度過這個憑借，至少需要一年的光景，道基之境，往靈胎之境過度，並不是光是想想那麽簡單，這需要很多的契機。
我腦子一時之間，變得很亂，很駁雜。
我又想到了大白雞為我療傷時的模樣，那堅定的眼眸，令我心中一跳，如果不是大白雞，還有我胸口之中的那顆迦樓羅的心髒，我早就被天道弄死了，怎麽還有機會，站在這裏？
……
時間，這個時候，顯得很無情。
我以為很多，但是這般思考，又過去了半個月。
半個月之後，彩兒似乎忍不住了，走到我跟前，對我道：“怎麽樣？想好了嗎？”
我一怔，抬起頭，便看到彩兒那清澈的雙眸，如同深邃的潭水一般，不含任何的雜質。
這半個月來，我沒日沒夜的，都在思考著，選不選擇護身符。
可是，思考的最後結果，令我明白了，我不是聖人，也不是什麽好人，甚至，不是一個沒有汙點的人，我就是一個有些道行的俗人罷了，我被這個俗世的很多東西，牽連著，我不能太過“自私”，也不能太過“衝動”，我需要一個較為平穩的“狀態”，我想，我已經有了抉擇。
我看著彩兒，道：“我想好了，我需要護身符。”
彩兒笑了笑，將護身符遞到了我的手中，道：“我問你個問題，若是我當日，讓你馬上做出決定，你會做出什麽選擇？”
我苦笑一聲，道：“或許，當日，我肯定要不選擇護身符。”
“為什麽？”彩兒訝異道。
“很多時候，做出決定，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分出一個為什麽，或許，我骨子裏，就是一個瘋狂的人，但是理智，又在告訴我，這麽做，似乎是唐突的……我到底，還是做了被繩子牽著鼻子的牛。”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