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淚目
“是什麽？軟的硬的？”其實，我這個問題夠白癡的，但是，話已經出口了，就很難再收回了。
“感覺起來，似乎是軟的，很像……嗯，像是毛發。”大白雞道。
“毛發？”
“不是毛發，就是人的頭發，反正差不了。”
“那你還不趕緊把它弄出來？”我急道。
大白雞沒有懈怠，連忙從地下將那個東西摸了出來，將那個物什抓出來之後，我們兩個都有些傻眼了，這玩意看起來就像是人的頭發一般，但是仔細一看，又不像是頭發，就像是一種水草，團成一團了，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黑乎乎的東西，呈現橢球狀，就是一個黑絲織成的絲繭一般。
“這是啥？難道是僵屍？”按照小女孩的身長，這個東西，跟小女孩的身高差不多的直徑。
僵屍裏麵最低等的白僵和黑僵，就會身上長出毛來，但是，敲了半天，也沒有瞧出來是個什麽玩意兒。最終，我跟大白雞一致認為，這應該就是人的頭發，隻不過時間久了，又發生了一些化學物理的變化，所以跟新鮮的頭發沒法比。
因為怕有什麽變數，所以我們兩個都很小心，我拿著樹枝扒了扒這個黑繭，結果，那裏麵突然出現一陣兒浮動，接近著，就聽到了兩聲“窸窸”的聲音，驚得我後退了好幾步，我心有餘悸地看著黑繭道：“不會真是僵屍吧？僵屍吃了足夠數量的蟬，就會說話，沒準兒，這小女孩的屍體，已經成了僵屍呢。”
大白雞倒是鎮定，沒有我這般失態，大白雞用木棍戳了戳黑繭，那黑繭一陣抖動後，竟然冒出來一隻渾身白色的蝴蝶。
我心裏驚訝非常，我們兩個本來是找小女孩的屍體的，怎麽找來找去的，從黑繭裏麵，竟然冒出來蝴蝶了呢？
那蝴蝶見到我，正準備飛到我這邊，但是似乎是畏懼大白雞，剛一冒頭，就縮回了黑繭之中，但是，那一對小眼睛，還在盯著我們呢，很是畏懼的樣子。
這蝴蝶，還是個有靈性的蝴蝶，我看著大白雞道：“雞爺，它應該是怕你。”
大白雞道：“怕個毛？我又不吃它。”
不過蝴蝶歸蝴蝶，這不是我跟大白雞的主要目的，我尋思將黑繭裏的蝴蝶趕走，就將樹枝伸了進去，準備趕走它。
那蝴蝶被我趕了出來之後，竟然沒有飛走，而是盤旋在我的身邊，不停地飛動著。
我有些煩了，正準備將它弄遠點兒，大白雞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對我道：“吳光小鬼頭，這蝴蝶有點兒不對勁啊。”
“怎麽不對勁？再不對勁，也隻是個蝴蝶罷了，你又在疑神疑鬼什麽？”我有些不快道。
“你還記得你做的那個夢嗎？’大白雞道。
“當然記得了，這還用問？”我撇了撇嘴道。
“那個夢，你好好想想，你自己說的，小女孩是追逐蝴蝶，才被那個戴黃金麵具的男人殺害的，我們兩個，眼前的這隻蝴蝶，極有可能，就是小女孩所化。”大白雞道。
聽了大白雞的話，我吃了一驚，連忙看著飛在我頭頂的那隻蝴蝶道：“你是小月嗎？”
那飛舞的蝴蝶，聞言，竟然人性化地點了點頭。
令我難以置信的是，我竟然在蝴蝶的小眼睛之上，看到了眼淚。
這隻蝴蝶，竟然可以流淚。
蝴蝶真的落淚了。
那一滴蝴蝶眼淚，落到了一棵剛剛發芽的小草之上，那小草登時開始開枝散葉，不消片刻，小草已經變成了一棵植株，上麵結出了一顆顏色瑩白的果實，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從果子上不斷地逸散而出。
“這是蝶淚果？”我有些吃驚。
清風觀藏經閣的《奇物誌》裏麵曾經記載了這種果實，可以延年益壽，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對健康十分有好處。
“這是你給我的嗎？”我看著蝴蝶說道。
蝴蝶聽了我的話，再次點了點頭。
我登時明悟過來，這個小女孩，也就是小月，目的很單純，給了我這個果子，應該就是想讓我幫她報仇，可是，我到哪裏去尋找那個黃金麵具人呢？
在夢中的時候，我見到那個戴著黃金麵具的男人騎在小月的身上，釋放獸欲的時候，我痛恨無比，可是無能為力，這世界，天大地大，也許，那個人已經離開了蒲鬼村，又或許，已經死了，我到哪裏去尋找那個家夥呢？
想到這，我不禁黯然。
我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我感覺，這種悲痛，就像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平之事了，人類相互殘害，從來不比鬼怪害人少。
也許是壓抑太久了，許久沒有流淚的我，竟然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竟然在一隻雞，一隻蝴蝶麵前，流下了淚水。
當淚水流出來的那一刻，我覺得丟臉極了，我剛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蝴蝶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飛到了我的下巴上，竟然接住了我的一顆淚珠。
蝴蝶發現我在看它，它的速度很快，又離開了我的下巴，它小心翼翼地捧著那一顆淚珠，它細小的腿兒，似乎也被那顆淚珠給放大了一般，也許是這一顆淚珠太沉重了，它沒有挽留住，淚珠碎了，掉在了大地上，再無影蹤。
這時候，蝴蝶無力地扇了扇翅膀，隨後，竟然又飛到了我的雙眼前。
它竟然用自己細小的腿兒，為我擦拭著眼淚。
我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它抓在了手中，放在手心裏打量起來。
“我沒哭，你幹什麽啊？”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我自認為自己已經很成熟了，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變化，隻是今夜經曆了這個事情，總覺得無法抑製那股悲痛，我感覺自己臉跟脖子都是燙燙的，我偷偷瞄了一眼大白雞道：“對不起，雞爺，讓你見笑了。”
誰知大白雞竟然如此回複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雞爺沒什麽好嘲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