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柳樹下的紅衣女孩
我曾無數次回想，當初要是聽了阿婆話不去那顆柳樹旁，或者虎子不來找我玩的話，也許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可偏偏虎子來找我了。
偏偏我沒有聽阿婆的話，去了村尾的那棵柳樹旁。
當時我隻有十三歲，那是寒假大雪紛飛的一天，虎子來找我一起去溜冰。
阿婆對著已經跑出大門的我喊道：“小辰，別去村尾的那棵枯柳旁。”
“知道了！”我回答的時候已經和虎子向村尾的方向跑去。
阿婆是一個神婆，說我是陰命，不能去那些陰氣重的地方。
每年給爺爺上墳的時候，阿婆都不會讓我去。
其他人家有人去世也不會讓我去，因此我從小都沒有見過喪葬儀式。
除此之外，還有三個地方是阿婆不讓我去的。
分別是墓區，河邊，還有就是村尾的那顆柳樹旁。
不去墓區我能理解，陰氣重。
不去河邊我也能理解，村外的那條蔭渠河淹死的人也不在少數，陰氣更重。
但我卻不明白阿婆為什麽不讓我去村尾那棵枯柳旁。
每次都是遠遠的看著那棵枯柳，不論春夏秋冬，那棵枯柳都不會發芽，都是幹枯的沒有一點生命氣息。
哪怕是遠遠看著那棵枯柳，都會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我一直都不明白村裏人為什麽不把那棵枯柳砍掉。
我也無數次問過阿婆，為什麽不讓我去枯柳旁，阿婆也總是一句話。
“那裏陰氣也重！”
這一次虎子叫我去一起溜冰也是在村尾，其實也不算是溜冰。
隻是在一個陡坡上把積雪滑出一道光滑的溜冰道，然後我們便從陡坡上麵直接滑下去。
那棵柳樹就在陡坡下麵，一眼望去，孤獨而冷漠。
別說阿婆不讓我去接近那棵枯柳，就那枯柳給我的感覺都會讓我不想去接近。
一起溜冰的還有村裏的好幾個小孩，但多是跟我同齡的人。
在溜冰的過程中，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便已經是黃昏。
雪花洋洋灑灑，我們依然不畏寒冷，玩的不亦樂乎。
因為玩的起興，我忘記了阿婆給我的一個忠告，就是在天黑之前必須要回家。
這一次我忘記了時間，夜色漸漸降臨，我卻依然沉浸在溜冰的歡愉中。
“虎子，推我一把！”我蹲在陡坡上麵對身後的虎子說。
虎子答應一聲，在我的身後使勁一推。
我從陡坡滑了下去，我身體前傾，盡量不讓自己摔倒。
我享受這那種在冰雪上麵自由滑行的快感。
突然眼前一花，一個紅色衣服的女孩出現在了那棵枯柳下。
明明一直都沒有見到那個女孩，卻又覺得那個女孩一直都在那裏。
她在看著我們這邊微笑，更像是在看著我微笑。
我看到她的眼神中有一種孤獨，就像是一種常年佇立的孤獨。
那女孩與我年齡相仿，此時的我也對男女之間也有一種朦朧的感覺，有一種想要接近女孩的感覺。
我對女孩生出了憐憫。
我的滑行停了下來，距離女孩還有十幾米的距離。
我現在依然記得阿婆說過不能去枯柳下麵的話。
因此我沒有去，站在原地看著女孩。
傍暮下，天色昏黃，雪如撒鹽。
女孩一身紅色棉衣，一條馬尾辮，笑臉盈盈！
“你要和我們一起玩嗎？”我問。
我隻是看她一個人站在那裏太孤獨，太可憐。
想著要是大家一起玩的話，她起碼應該高興一點。
女孩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微笑著搖搖頭。
我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去邀請，直接重新跑到陡坡上麵。
虎子他們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往下滑，但他們都沒有太在意那個女孩，就好像根本看不見那個女孩。
當我再一次滑下去的時候，紅衣女孩依然還是站在那裏笑臉盈盈。
“你叫什麽名字？”我好奇的問，因為我們村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女孩。
女孩還是微笑著搖頭，我再問：“你是哪個村的？”
她依然是搖頭。
我覺得她應該是害怕，所以才會不說話的，就算是我在一個陌生人麵前也不願意去多交流。
我沒有再多問，再一次上去，再一次滑下來，她還在那裏微笑。
這一次上去之後，我向虎子問道：“你認識那個女孩嗎？”
我向女孩的方向指了一下，虎子卻疑惑地問：“哪有什麽女孩？”
“就枯柳下麵的那個紅衣女孩啊！”我看著那個女孩，女孩依然是笑著。
“林辰你可別嚇我，枯柳下麵哪有什麽紅衣女孩？”虎子的眼神並不像是在說謊。
難道是天色太暗，虎子根本就沒有看到？
我又向其他人問道：“你們看到那個女孩了嗎？”
眾人都向枯柳的那邊望去，同時搖頭：“哪有什麽女孩？”
難道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女孩？再看一眼，女孩依然在看著我微笑。
紅色的棉衣，綠色的褲子，一條整齊的馬尾辮。白皙的皮膚上有一抹紅暈，好像是被凍紅的。
哪怕是隔得這麽老遠，我也能夠清楚的看到女孩的微笑。
可為什麽身邊的這些人有都看不到枯柳下麵的那個女孩呢？
“林辰，你……看到的不會是鬼吧？”虎子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當虎子的話音結束之後，現場的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所有人都看著我，就連我自己的內心都是微微一顫。
我向枯柳的方向看過去，女孩竟然不見了。
“咦，那女孩怎麽消失了？”
我四處尋找你，可是卻並沒有看到女孩的聲音。
更加奇怪的是，我甚至沒有看到枯柳旁邊的積雪上麵有一個腳印的出現。
我的心中更加驚懼，經過我這麽一說之後，其他人也開始害怕。
就連我們這些人裏年齡最大的阿強都露出了懼怕的神色。
暮色昏暗，人影稀疏，枯柳獨立！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大家回去吧，等明天了再來玩？”
我聽到阿強的聲音也在明顯的顫抖。
眾人都點頭同意，可是阿虎的哥哥大虎卻突然站了出來，朗聲道：
“這世上那有什麽鬼怪，都是人們自己嚇自己罷了。”
大虎是我們這裏麵膽子最大的，隻聽大虎繼續說道：“我今天偏不回去，看看這鬼能把我怎麽樣。”
大虎說完之後直接就從陡坡上麵滑了下去。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我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