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師徒
連城在教內也是個小魔女級別的，輕易沒人敢惹她，更別說像這樣抓她的手腕了。
宋銀緊皺眉頭，突然問：“師父，是你嗎？”
趙嚴？！
薑願與光熒都很驚訝，飛快地對視一眼，又重新看過去。
隻見那弟子緩緩放開了抓著宋銀的手，極輕地歎了口氣，將麵紗扯下了。
他的麵容緩緩露了出來，一張溫和如春風般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真的是趙嚴！
宋銀的氣勢忽然就弱了下去，她問：“師父來了做什麽？”
趙嚴：“上次一別後，我還是擔心你。給你寫了信，要你回去，你也不理師父。我本來……也不願意勉強你，但聽說那幫人要結隊攻打花容教，實在擔心你的安危，就想著上來幫幫你。”
宋銀聽了，回道：“我也不是不想回去……師父才是，這裏這麽危險，您怎麽能說來就來呢！還好是連城將這塊兒保護得好，要是稍有不慎，傷著你了可怎麽辦！”
她突然回過神，就指責趙嚴起來。
趙嚴：“若銀兒真是擔心為師，就跟我回去吧。青鬆山總比這裏安全。”他溫溫柔柔的，四兩撥千斤。
宋銀低下了頭，剛剛的氣勢蕩然無存，“……師父為何總要徒兒回去呢？你明知……我對你存的心思，不止是師徒那麽簡單。”
趙嚴：“……”
宋銀久久等不到回應，認命般地歎了口氣，“師父，若是您還是覺得徒兒天賦頗高，為了這個不願放棄我，那倒也不必如此。天下醫者天賦比我高的，定是不少，師父……可以另找徒弟。銀兒也不再幹涉了。”
這段話像是用了她全身的力氣。宋銀緊緊握著拳頭，看起來倒不是情願的樣子。
可薑願聽這麽久，也聽明白了。
宋銀喜歡上了自己的師父，師父卻沒有接受她。可又在她走了之後追到了花容教來。
趙嚴歎了口氣，又說：“銀兒，師父不收徒，也不全然是你阻止的原因。即使你不再幹涉，師父也是不願意的。”
宋銀下意識問：“為何？”
趙嚴：“師父此生有你一個徒弟就夠了，不願再接受別人。”
宋銀愣住了，又問：“為何？是怕……再教出一個我這樣的孽徒來嗎？”
這話說得真是讓人心疼。
趙嚴立刻上前一步，“銀兒怎麽會這麽想？在師父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驕傲。”
宋銀眼眶有點紅，背過身去，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穩，“果真……如此？即使知道了我的心意，師父還是如此想的嗎？”
趙嚴：“你打小就聰明伶俐，活波可愛，若真說有什麽……出格的地方，那也都是師父的錯。”
薑願繞到宋銀的正麵，看見她的淚水一瞬間就從眼裏湧了出來，“你總是這樣……你總是覺得我喜歡你是一件錯事，對嗎？你來，就是為了讓我糾正這個錯誤，就是為了把我引上正途，對嗎？”
她轉過身來，看著趙嚴道：“師父！你看看外麵，看看那些屍體！這裏是魔教，是江湖人人懼怕的魔教！我是這裏的醫者，我自從離開青鬆山，就已經一去不返了，你還要我怎麽走正途！”
趙嚴難得激動，伸出手握住了宋銀的肩膀，“隻要你治病救人，對於師父來說，在哪並不重要。”
宋銀揮開他的手，有些自嘲地笑笑，“嗬，師父對善良的定義可真是大度。若是……對徒兒的感情也這般不計較就好了。”
宋銀又轉過身去，走到一排藥前，挑挑揀揀地，“師父還是走吧，若您想讓我收回感情，那徒兒可真是沒法做到。”
她自顧自將挑出來的幾種藥扔進搗藥罐，細細地研磨起來，像是不打算再與趙嚴糾纏這個話題了。
趙嚴卻沒走。
倆人之間又靜默良久。
外麵有傷員在鬼喊鬼叫，蒙著臉的弟子正在照顧他們，門一關，就隻能聽到一些隱隱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是現在充斥著藥房唯一的聲音了，好歹顯得沒有那麽尷尬。
宋銀似乎真的不打算理趙嚴，她默默地研磨好草藥，又要出去。
經過趙嚴時，卻突然被趙嚴一把抓住。
宋銀抬頭看他。
薑願也順著宋銀的視線望去，就看見了趙嚴溫柔的臉。
他似乎深思熟慮了很久才做下決定，此刻也很認真地思考過後，才對宋銀說：“從前是師父錯了，師父覺得你定是把養育之恩和愛情弄混了，才會對我說那些話。在青鬆山……我說的那些要你好好想想的話，不是在怪你，是真的想讓你想清楚。”
“可直到我這兩次來找你，我才意識到，不管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情感，我都願意陪你一起慢慢理清楚，不會再拋下你一個人了。”
宋銀徹底愣在原地，藥盅都差點握不穩，快要滑出手裏時，被趙嚴接住了。
宋銀急切地問：“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趙嚴倒是不緊不慢地將藥盅放在她身後的桌子上，才答道：“我的意思是，若你不願意回青鬆山，我便留下來陪著你，陪著你慢慢理清楚自己的感情。總之……是師父離不開你。”
趙嚴的臉居然有點紅，卻還是緊緊盯著宋銀，“讓師父留下來吧，好嗎？”
宋銀情不自禁地去抓他的手，“若我最後發現，自己對你就是愛慕之情呢！”
趙嚴：“那……再說。”語氣裏倒是不見排斥。
宋銀有點高興，立刻道：“不用想了！我對你就是……”
趙嚴無奈地朝她看，重重呼出一口氣，打斷了宋銀接下來的話，“師父讓你好、好、想，怎麽又不聽話了。”
宋銀委屈地皺眉，“要想多久？”
趙嚴：“至少再半年。”
宋銀：“太久了！等不了。”宋銀將趙嚴的手撒開，不高興的坐到板凳上，拿背對著她師父。
薑願和光熒都忍不住扶額，這哪是給時間讓宋銀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啊，分明是趙嚴自己需要時間。
可宋銀背過去沒多久，又轉了回來，“師父，若是半年後我還是喜歡您，您就跟我在一起嗎？”
趙嚴這次倒答得爽快：“若是半年後你的感情還未變，師父自然什麽都依你。”
宋銀：“這可是你說的！”
她高興得很，蹦蹦跳跳地過來牽住趙嚴的手，“那你可不許反悔了！”
趙嚴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看樣子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