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癩皮狗
侍女們在下麵抖如篩漏，卻不知衛淩風早已習慣如此，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些場麵時常在院內發生，於是伺候連城的人都知道了，不管教主如何打罵衛淩風，他還是兢兢業業地替連城做事。
就……有點狗腿。
反正這是內院對衛淩風的評價，除了頗有少女心的侍女們，內院的其他看家護衛和楊鬆都瞧不上他。
說起楊鬆，薑願與光熒都覺得有點奇怪。
之前連城沒有將衛淩風撿回來時，他們跟著連城，幾乎是見不到楊鬆的。不過這次回來，楊鬆像是突然多了許多事一樣，隔一天就要來拜見教主。
每次不是擴建就是教內人事變動之類的小事，可要說硬要來稟報，也倒合理。
隻是他每次來，總要在門口對衛淩風一陣冷嘲熱諷。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裏，他們倆不和的說法倒是很快就在教內傳開了。
……
又如此過了十幾日，到了這月初六。
連城上兩個月功力盡失，自然是沒有在意過初六，但眼下她剛屠了夏遙教，江湖上有許多人對她虎視眈眈，更有消息傳正道人士好像在集結人馬。
她這個弱點就顯得格外致命起來。
這天中午她帶著衛淩風與楊鬆一起處理了一些日常教務，拒絕了楊鬆說的夜間演習，便去了宋銀的藥房。
宋銀看見他們來了，推了推手邊的藥箱，“大教主，你要的東西都在這了，全是這幾天采的新鮮藥，累死我了。”
連城示意衛淩風拿過來，宋銀倒是愣了愣。
連城：“這次你不用跟著去了。”
宋銀：“……要不，我還是去吧？給你撒撒藥。”
連城：“什麽毛病？我自己沒手嗎，你跟著去做什麽？”
宋銀：“……”
宋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才懶得管你，我是怕衛淩風不懂藥理，萬一把這裏麵的藥磕了碰了……不太好。”
她這番暗示很是明顯，薑願都明白了。
她與光熒對視一眼，都發出“哦！”的叫聲。
雖說連城武功盡失時衛淩風也對她忠心耿耿，但那時連城到底對衛淩風有所防備，總是能牽製他的。
而如今連城連命根子一樣的藥都交到他手上，是一副完全信任衛淩風的樣子，讓宋銀看了有些憂心。
不過連城好像沒懂。
連城：“不用，衛淩風懂藥理的。”她擺擺手，顯得很不在意。
宋銀低聲喃喃：“懂藥理才更可怕……”
連城：“你嘀嘀咕咕說什麽呢？大聲點。”
宋銀：“沒事！我就是想建議你學學藥理，你侍衛都比你強！”
連城：“幹你何事，我要是連藥理都懂了，還要你來做什麽？”
不僅沒有領會到宋銀的良苦用心，還要懟她。
宋銀：“……走吧走吧，看見你我心煩。”
連城冷哼一聲，抬腿就走。
宋銀想了想，還是說道：“教主！五屍丹的解藥之前都被你帶走了，在外兩個月想必也已經吃完，你看看什麽時候做新的？”
她這話雖然是在問連城，但卻一直盯著旁邊的衛淩風，顯然是在警告他。
連城轉過頭來，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衛淩風，有些惡劣地笑笑：“這個月的啊……先不做。”
盡管衛淩風沒有露出任何其他表情，但逗他本身就是連城的一大樂趣，她雙手背在後麵，心情不錯地走了出去。
衛淩風也緊跟其上。
宋銀聽見連城說暫時不做解藥，緩緩鬆了口氣，看上去沒有那麽擔憂了。
薑願都忍不住扶額，這宋銀根本就沒看出來，連城不是真的不想做，隻是喜歡逗衛淩風罷了。
他們跟著連城回了寢殿，連城調息了幾個時辰，就出發去了溫泉處。
她這次倒是比上次輕鬆許多，進去時也隻是淡淡交代了幾句，並不多做威脅。
衛淩風應下了，又盡職盡責地當起門童來。
就在薑願與光熒都覺得這又是一次無聊至極的看守行動時，有人來了。
光熒突然警惕起來，盯著眼前重重疊疊的假山，皺著眉道：“有人放了藥來，有麻痹的效果，會使人陷入昏迷。”
薑願立刻去看衛淩風，他顯然也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立刻捂住口鼻，應該還加上了屏息。
連城在裏麵沒有動靜，應是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衛淩風立刻揮動手中的劍，形成一個強大的氣流保護罩，替連城將毒氣擋在溫泉外。
過了沒多久，毒氣慢慢散去，衛淩風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正在這時，假山之中響起了一道極低的腳步聲，緩緩地像是要從這邊走來。
衛淩風皺著眉頭聽，想了想，忽然倒地，閉上了眼睛，看來是要引那人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卻一直都很輕，像是怕被人發現，十分警惕。
等到達此處，人卻也不露麵，扔了幾個石子過來試探。
衛淩風一動不動的，裝死到底。
那人這才從重重假山中走出，竟又是楊鬆！？
薑願：“楊鬆莫非真的在監視連城？”
光熒：“……可能是的。”
薑願看到楊鬆那張臉，明明五官都不錯，卻在月光下變得近乎有些病態的慘白，隻覺得很是瘮人。
他走了過來，看見倒在地上的衛淩風，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臉，發出“啪啪”地兩聲響。
衛淩風沒有動靜。
楊鬆像是確定了衛淩風不會醒，更用力地打了兩下，又頗為鄙夷地冷哼一聲，“就你這樣的，憑什麽站在教主身邊！”
他的聲音不算小，連城像是聽見了什麽，喊道：“衛淩風！”
楊鬆聽了，眼裏發出一種陰冷又黏膩的光，就像他第一次偷偷看連城那樣，讓人很不舒服。
他立刻去對著溫泉外的那一圈假山敲敲打打，急切的動作與狂熱的眼神無不昭示著他對裏麵之人的渴望。
連光熒都難得“嘖”了一聲，顯然對他也十分厭惡。
他上次就來過，這次也很快找到了正確的石門，整個人帶著病態的喜悅，舔著嘴唇就要推開。
就在下一秒，他的手猛地被人抓住。
衛淩風的力道很大，楊鬆發出了一聲慘叫。
連城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衛淩風！外麵怎麽了！”
衛淩風：“教主放心，抓住了一條癩皮狗，這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