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變故(二)
那夏遙教護法也不知是被連城嚇到了還是本來就能忍,還是笑著答:“我教武功雖不及連城教主,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哪有不打就退的道理。隻是……教中滿門弟子確是無辜,即使我們比武輸了,也不至於……”
連城伸出手止住了他的話:“夏遙教每個人都像你這麽不要臉?那確實不該留了。向我教下挑戰書的是你們,昭告天下人逼本座參加的也是你們,怎麽現在賭注大了,就不玩了?天底下可沒這麽好的事。”
連城也不理他了,她徑直向主位而去,邊走邊說:“夏遙教的人給本座聽好了,若是你們輸了,本座屠你們滿門。”她一腳踢走另一個主位,將剩下的那個位子用內力移到正中,穩穩地坐下,對著宴席正中,緩緩說:
“一個都不少。”
在座的人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有些人要站起來,又被同行之人壓下去,有些人則直接被連城囂張的氣勢震住了。
突然,夏遙教護法打破了安靜,他幹笑兩聲:“哈,哈,花容教教主確實好氣魄,不過也不見得我夏遙教就會輸。各位教主也不要太過擔憂,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他一邊招呼著還一邊往連城那裏走,臉上也努力堆著笑。
薑願簡直要敬佩這個護法了,連城都如此欺負他們了,居然還笑得出來,不僅笑得出來,還得主持大局,實在是堪比忍者神龜的程度。
眾人或許是也覺得這個護法太不容易了,一片死寂的宴會上又重新出現了聲音,隻是大多數人都在不滿連城,又不敢講罷了。
連城嗤笑一聲,不理他們。
夏遙教護法走了過來,對著連城道:“連城教主,無論明日結果如何,我們都還是彼此手下留情的好,您做得太絕,江湖上的人也……”
連城神色冷了下來,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護法自知不能再說話了,生命的威脅使他閉了嘴,又抬起酒壺來,給連城倒了酒:“說錯話了,教主贖罪,喝酒喝酒。”
說實話,這幅樣子有點狗腿,哪裏有一個大教的護法樣,夏遙教的臉都怕要被他丟盡了。
薑願連連搖頭。
光熒也皺著眉頭:“夏遙教好歹如今正道的大教,怎會派這樣一個護法來接待連城他們,姿態未免也放得太低了。”
薑願頗為讚同:“可能正道現在確實是凋零吧,畢竟連城的武功和氣勢,確實不是誰都能有的。”
光熒也同意這個說法,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小願……我覺得可能有詐……”
話未說完,剛剛正在幫連城驗毒的宋銀突然瞬間蹲下,縮進了桌子裏。
這倒是把薑願嚇了一跳,連城也皺著眉問:“做什麽?”
宋銀卻在裏麵沒有做聲。
薑願覺得奇怪,連忙過去看,就見宋銀在桌子下麵,臉漲得通紅,指了指前方宴會入口的方向。
薑願也跟著連城一同望過去,發現那裏來了一人,正是之前見過的趙穀主。
看得出來他十分得人心,一入場,紛紛有人向他打招呼,他也不嫌煩,一一回應,還是那副溫吞的模樣,隻是不經意間一直在四處張望,大概是在找他說的那個容貌溫婉的白衣姑娘吧。
等等……容貌溫婉?
薑願看看正躲在桌下的宋銀。
……白衣姑娘?
薑願看看宋銀身上總是穿著的一襲白衣。
她緩緩轉過頭,發現光熒好像也在看宋銀。
薑願:“這個趙穀主要找的女子……不會就是宋銀吧?”
光熒:“自信點,把不字去掉……”
薑願又緩緩看回去,宋銀一副不敢出來,卻又很想看一眼的樣子,顯然是和趙穀主認識的。
雖然說趙穀主的描述很到位,但在薑願眼裏,宋銀一直都是個不拘小節的魔女形象,根本沒有把她和什麽溫婉結合在一起,所以完全沒有想起她來,沒想到趙穀主要找之人竟然好像真的是宋銀!
真是無巧不成書,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連城看到了前來之人,笑著踢了踢宋銀:“怎麽,前兩天不是還說想你師父?不去見見?”
哦?居然真的是師父?看來民間流傳的小道消息往往是真相啊……
宋銀十分窘迫的樣子:“你閉嘴!別讓他發現我在這,不然我跟你沒完!”語氣很是凶狠,看著像是認真的。
連城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沒出息,不就是趙嚴不喜歡你嗎?躲個屁!”但到底還是沒有暴露宋銀。
趙嚴和各個教主們碰杯聊天,又不住地四處看,明顯是在找人,連城或許也注意到了,她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踢踢宋銀:“哎,趙嚴好像在找人,是不是在找你?”
宋銀猛地抬頭,悄悄伸出腦袋看了一眼,隻一眼,又快速躲了回來。
她沉默良久,還是搖搖頭,低聲道:“不……他不會來找我的。就算是來找我……也隻是不想失去我這個徒弟罷了……”
聲音越來越低,與她平時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相去甚遠,加上她生了一副柔弱的樣子,薑願看了都不忍心。
連城頗為不懂地搖搖頭,看勸不動她,也不理了,專心吃點心。
這裏的點心倒像是很合連城胃口,連城比平時吃得多了些,旁邊的夏遙教護法還沒走,一直殷勤地倒酒。
宴會很快就結束,眾人散去,連城見狀也起了身,旁邊一直在伏低做小的護法此時也上前來向她抱拳:“教主可要休息好,祝教主明日旗開得勝。”
連城正眼都沒給他,站起來往外走邊說:“本座閉著眼睛都能將你們收拾得心服口服。”
那護法沒有跟上去,而是雙手放與身前,對著連城的背影說:“是嘛?那在下可得好好期待,連城教主明日的表現了。”
真奇怪,他說這話時倒是一改今日百依百順的姿態,反而有些狠曆來。
可以連城的武功,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三人悠悠地向前走,誰也沒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