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多此一舉
比武的事就這麽定下了。
時間是在這月中旬，算算日子，也沒有幾日了。
不過那個芙蓉池離兩教所在之地都很遠。夏遙教那邊說是為了比武便捷，特地租下了芙蓉池旁的各個小院，用於兩教弟子與各個前去觀看比武之人居住。
連城聽完左護法上報的消息，又是嗤笑一聲，“嗬，隻會做表麵功夫的草包。”順水拿起旁邊的茶盞，胡亂喝了一大口。
左護法：“是是是，屬下也覺得他們那邊沒什麽好東西。”
連城放下茶杯，又拿了塊點心，示意旁邊的衛淩風也拿一塊吃。
衛淩風上前來，二話不說拿了一塊丟入口中，看神色卻不像是喜歡吃的樣子。連城卻眼角帶笑起來，她似乎很喜歡用這種小事來證明衛淩風的忠心。
連城想了想，又重新對著左護法開口：“之前聽人說，芙蓉池是江湖三大聖地之一？”
左護法來了興致：“正是！那芙蓉池旁邊啊，冬暖夏涼，池內全是嫩得出水的芙蓉，一片片的，可好看了！水裏還總是冒出白氣，襯得那周圍啊，就跟仙境似的，江湖上的人可都喜歡去！”他邊說還邊做著動作，十分誇張。
剛剛薑願還在想，哪有那麽多的小院給夏遙教去租，原來那裏是個景點，旁邊那些小院……大概就像是民宿？
連城：“左護法講得倒是繪聲繪色，去過？”
左護法嘿嘿地笑，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害，不瞞教主，之前也是有些江湖女兒迷戀過屬下，約著去過幾次。”
連城眼裏有些疑惑，又看著左護法那發癡的樣子有點倒胃口，放下點心擺擺手，“行啦，要發情出去發，別在這兒礙本座的眼。”
左護法立刻收起笑，點頭哈腰地出去了。
連城眼睛轉了轉，看著旁邊抱著劍站得筆直的衛淩風，“提前幾日去看看？”
衛淩風：“教主想去？”
沒想到連城卻罕見的眼神飄忽起來：“不是，本座對那種花裏胡哨的地方沒興趣，就是……我看你不是來了這麽久還沒下過山嘛……哎呀！到底想不想去！”
說到後麵，又不耐煩起來，果然，這才是是薑願認識的那個連城。
衛淩風看著他，似乎是極淡地挑了下嘴角，又壓了下去：“早有聽聞，很想去。”
連城滿意了，她點點頭：“嗯，既如此，本座看你最近表現不錯，明日就帶你去吧，可以退下了。”
衛淩風十分利落地抱拳告退。
他出去之後，連城眼中透出笑意，走到梳妝台前隨意撈了一大把首飾，親自裝進包裹裏，又興致勃勃地去找了宋銀。
薑願看著她難得雀躍的樣子，怎麽有點像要和夥伴一起去春遊的小學生呢？
薑願和光熒對視一眼，都無奈地笑笑，又私心覺得，這可比她平時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可愛多了。
……
第二日，連城帶著宋銀和衛淩風先出發了，倒是沒有告訴教眾他們的行蹤，隻是囑咐左護法於比武前一日帶著手下弟子趕往芙蓉池，到時候自會相見。
他們為了照顧宋銀，特地租了一輛馬車，風馳電掣的，隻需一日就到了芙蓉池旁的小院裏。
宋銀手持夏遙教提前送來的令牌，被人畢恭畢敬地請進了小院。
不得不說，這個夏遙教倒是安排得很周到。小院清新別致，各地方都透著股清香。還特地移植了些四季青，快十一月的時間，那些樹也綠油油的，平添了幾分春意。
連城進了這個地方，心情舒暢，卻還說著夏遙教隻會做表麵功夫。她那張嘴，倒是從來沒有饒過人。
放下行李，天色已經不早，三人便一起去逛夜市。
這裏不愧是江湖聖地，即使是隆冬臘月，人也是多得擠都擠不開，街上賣花燈的，賣字畫的，什麽都有。
連城一頭紮進這些新奇的玩意兒裏，就一直左看看右瞧瞧的，看著不像是魔頭，倒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之前連城也有在夜晚去過一些街上，但那些時候她都是出來辦事，沒有時間玩鬧，況且……也無親近之人陪伴。
這次卻不同了，帶出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的至交好友，一個……算是她喜歡的玩具吧。
連城是人間絕色，夜晚的燈光下，更顯得她五官立體。有不少人頻頻回頭，甚至有男人為了看連城撞在了樹上，惹得連城大笑不止。
還沒笑夠，她眼前就出現了一張麵紗。
薑願看過去，發現是衛淩風遞過來的。他頗為正經道：“教主，街上魚龍混雜，您還是帶上這個吧。”
那是一張純白的手帕，看著倒是與衛淩風身上那股子冷峻很相配。
連城看了他一會兒：“本教主是什麽人，難道還會怕街上這些潑皮不成？哼。”倒是沒有怪他逾矩，反而將手帕一把接過，揣進懷裏了。
衛淩風也不介意，沒什麽反應地跟了上去。
連城逛了一會兒，玩心又起，從一個小孩手上快速搶過剛買的糖葫蘆。那小孩正在偏頭看皮影戲，轉頭才發現糖葫蘆不見了，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連城走出幾步，吐出一個棗核，看著小孩像包子一樣皺起的臉，上麵因為她的惡作劇流淌著淚水。連城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你們快看！那小孩好傻！”連城自己笑還不夠，硬是要拉著宋銀和衛淩風去看。
衛淩風：“……”
宋銀：“……我看你才傻。”
連城：“大膽醫女！怎麽跟你教主說話的？”
宋銀懶得理她，翻了個白眼走了。
連城覺得她十分沒有幽默細胞，將糖葫蘆隨手扔了，剛要走，又突然回過頭來。
是感覺到衛淩風沒跟在她身後了。
薑願與光熒卻看得清楚，連城和宋銀鬥嘴的時候，衛淩風又去了糖葫蘆攤子上買了兩串，遞給了正在哭的那個小孩。
小胖子立刻笑起來，臉上的褶子都撐開，像他娘親炫耀：“娘！娘！你看，哥哥給了我兩串糖葫蘆！”
那小孩兒的娘親正愁哄不好他，現在倒是喜笑顏開，連聲向衛淩風道謝。
衛淩風點點頭應下了，臉上沒有往常那麽冷，蹲下來跟小孩說了些什麽，那小胖子一邊吃糖葫蘆一邊連連點頭。
他們身後是滿堂喝彩光的皮影戲，小小的戲台上隻有一束明亮的光，黃燦燦的光打在紙上，透過紙又傳過來，照在他們身上。
看起來很溫馨。
連城沒有立刻上前，她像是有點看呆了。
直到衛淩風輕輕拍了那小胖子的肩，向連城這邊走過來，她才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問：“你做什麽？”
衛淩風：“買了兩串糖給他，跟他說不要怪搶糖葫蘆的人。”
連城動了動嘴，好久才說出來一句：“……多此一舉。”
她轉頭就走，又逛了一些首飾攤子，可好像很嫌棄這些做工粗糙的小玩意兒，並沒有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