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驚無險
連城這一泡澡就泡了很久,直接在裏麵待到了第二天晚上。
還好連城凶名在外,否則侍女第二天早上去收拾浴桶時可能就會漫山遍野地找她了。
哪像現在,一天一夜都快過完了,半個找來的人都沒有。
夜漸漸深了,薑願又進了假山裏麵,想看看連城現在的情況。
連城還是泡在溫泉裏,她緊閉著眼,白氣不斷地往上冒,將她的頭發打濕,彎彎扭扭地貼在臉龐上,更添了幾分風情。
她露出來的肩膀和臉上不知是蒸氣還是汗水,總之都是濕漉漉的。不斷有水珠搖搖欲墜,順著她皮膚的紋理向下滑落。
薑願及時止住自己老色批的眼神,她可不想再流一次鼻血了。
薑願剛想走出去,就聽見了一聲極細的腳步聲,薑願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之前還在一旁休息的宋銀幾乎是瞬間就起了來,她極輕極輕地走到假山旁,緊緊挨著,想聽外麵的動靜。
看來不是錯覺,真的有人在附近。
薑願看向連城,她如今武功盡失,五感與普通人無異,根本察覺不到這些極細的動靜,還是緊閉著雙眼泡在溫泉裏。
薑願有些急,朝假山外問道:“光熒,有人來了嗎?”
光熒:“是,聽聲音已經到了假山中段地帶。”
薑願飛快地看了一眼連城,她現在這個樣子,太無害了,薑願心裏有些急,卻又突然記起,這些都隻是記憶,已經過去了。
她什麽也做不了。
宋銀似乎也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從懷裏緩緩拿出一把匕首來,極慢地將刀刃抽出,沒有發出一絲響動,做出防禦姿態。
腳步越來越近,似乎是哪個好奇的人發現了這片隱秘地帶,正在樂此不疲地探索著。
這可不太妙。
腳步聲大到薑願能清清楚楚聽見時,她忍不住,猛地穿了過假山。
薑願愣住了。
她剛好正麵撞上來人,那人的臉離她隻有二十厘米左右。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來人有一雙陰翳的眼,此刻帶著探索的目光盯著這塊假山看,眼神如蛆附骨,看得人心裏發毛。
光熒下一秒猛地將薑願拉了過去:“是楊鬆。”
薑願撞入光熒的懷裏,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氣,這才回過神來。
她看向來人,確實是楊鬆。
薑願忍不住蹙起眉,她在看見楊鬆第一眼時就不喜歡他。
這人雖說長得不錯,但身上總有一種陰惻惻的感覺,原本俊俏白淨的臉也在這種氣質下變得有些猥瑣,讓人看了就如鯁在喉,十分不舒服。
此時楊鬆像是知道什麽一般,竟慢慢朝溫泉入口的那塊假山走去,走到那處,停下了。
薑願與光熒對視一眼,都有些緊張,薑願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他的手撫上了那塊假石,到處敲敲打打。
薑願都能想象,一石之隔的宋銀此時捏著匕首,該有多麽緊張。
突然,楊鬆改變了方法,他不再敲打那塊石頭,轉而換了力道,往一處推去。
石頭有些鬆動,他麵上一喜,剛要用力,有一顆不知從哪來的石頭砸到了他臉上。
這變故太過突然,薑願本就掉得老高的心又猛地一驚。
楊鬆被石頭打中,吃痛捂著臉往後退了兩步,他四處看,卻沒有看到石頭的來源。
光熒卻快速道:“有人來了,武功很高,之前特意屏息了。”
薑願還未來得及點頭,就看見楊鬆居然不死心,又要去動那塊假石。
可這次他甚至還未碰到石頭,就被兩塊更大的石頭砸中了手臂,那力道之大,薑願都聽到了骨頭隔著皮肉被撞擊的悶聲。
楊鬆:“啊!”他這次直接疼得叫出了聲。
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反應,又有更大的石頭從四方而來,直接砸在了他的兩肩和雙手。
這次薑願都不用聽聲音就知道楊鬆脫臼了。
幾乎是被砸中的瞬間,他痛呼一聲,兩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這下他肯定是沒法再推那假山了。
他四處望,大喊著:“是誰!”眼裏流露出恨意,那張原本就不陽光的臉顯得更加陰沉。
下一秒,又有石頭從黑暗中來,楊鬆瞳孔放大,避之不及,立刻狼狽地逃走了。
光熒抬頭看著一個方向,突然丟下一句“我去去就回”,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薑願也來不及回他,幹脆就透過假山,進了溫泉那頭。
此時連城已經被外麵的打鬥聲驚醒,宋銀也滑坐一旁,舉著匕首,一副後怕的樣子。
連城:“……外麵怎麽了?”
連城搖搖頭:“好像是有人在外麵打起來了,放心,現在已經走了。”
連城皺著眉點點頭,不像是放心的樣子。
宋銀抬頭看天:“時辰快到了,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岔子,放心吧。”
連城蹙著眉閉上了眼,又泡了起來。
不久,薑願聽到假山外的動靜,連忙穿過去看,果然是光熒回來了。
薑願:“怎麽樣?追到了嗎?”
光熒搖搖頭。
也正常,光熒不能離開連城太遠,那人又比光熒先走,短距離追不上。
薑願理解地點頭,心下卻有些不安。
宋銀與連城在裏麵,看不到外麵發生的事,以為是兩個人在門口打了一架。
可薑願與光熒卻在外麵看得真切,楊鬆是看不到那處溫泉,但……攻擊楊鬆的人顯然是從高處投擲的石子,該是將這片假山的全貌都摸清楚了,包括連城所在之地。
連城的花容教早已不安全,她卻還不知道。
此時假山裏麵突然傳來了動靜,薑願猜測是宋銀所謂的“時辰到了”,又穿過假山。
果然,連城已經穿好了衣服,甚至身上的所有水汽都被內力蒸幹,看上去就像是從未泡過溫泉一般。
宋銀一邊撈著溫泉裏的藥渣一邊頗為不滿地抱怨:“我說,你還是趕緊找一個護法吧,我就隻是個精通藥石的醫女罷了,武功是真不行啊,再過來給你看護一次,怕是這半條命都要嚇沒了。”
她頂著那張頗為文靜的臉,宛如大汗摳腳般粗魯地撈著泉裏的藥,嘴上也不饒人……真是浪費了這張副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