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化形（二）
“咳咳……咳咳咳咳咳！”
薑願還在劇烈的咳嗽著，喉頭有腥甜的味道。
薑願意識到是這具身體又在咳血了，她硬生生地將這些壓下去。
薑願有些煩悶地想，吳江再這麽來幾次，韓守月真的就要撒手人寰了。
薑願好不容易等到身體好一點，她用盡全力坐起身。
薑願：“大汗，你如此做法，與強迫無異，若你還想我好好活著，就別再做這樣的事了。”
她頂著心頭的劇痛，直直盯著吳江，眼神裏半分柔情也無，與平日裏韓守月的差別甚大。
吳江也看了她半晌：“……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他轉身離開，又喚了燕兒進來伺候。
燕兒：“王後……王後沒事吧，燕兒剛剛在外麵聽見您咳嗽……真真叫人心驚。”
喜兒這時也已回來了，她連忙把拿來的茶點奉上。
薑願十分欣慰，這些樣貌精巧的點心真是做得太好了，光是看著她就心情愉悅不少。
她雖然身子不行，但味覺沒有什麽毛病，強塞下幾塊點心，滿足地讓喜兒她們退下了。
光熒自從又重新變成虛影後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薑願：“……光熒？”
光熒：“嗯？”
薑願：“你怎麽一直不說話？”
光熒：“我隻是在想……”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們必須馬上幫韓守月解決這些事，剛剛我變成實體，又消耗了這具身體的生命力，她撐不久了。”
薑願：“……嗯，明日我打算找一趟韓望星，得跟她說說鹿希鳴的事。光熒……你說那婆婆到底是什麽身份啊？鹿希鳴……又是什麽來頭呢？”
光熒：“不知道……現在能確定的，隻有那婆婆不是凡人，而且他們關係匪淺。其他的，再調查看看吧。”
薑願：“說的是……”
身體太虛弱了，這會兒困意襲來，薑願喃喃道：“晚安。”
光熒難得沒有回她。
他在黑暗裏佇立，盯著薑願看了許久，才化作煙霧飄散了。
可薑願實在沒有力氣，道過晚安後就陷入了昏睡，並不知道光熒今夜的不同尋常。
……
第二日，薑願堵在韓望星與吳江他們出宮的路上。
果然，不久後三人就出現了。
吳江看到她，倒沒有湊上來了，隻是還是打量她。
身體裏熟悉的痛感又被勾起。
薑願一邊在心裏罵韓守月沒出息，一邊說：“星兒……你來一下。”
她知道自己現在臉色肯定不好，韓望星過來時，吳江也上前來了。
薑願：“星兒來就行，你站那兒。”
薑願實在做不到一邊痛得死去活來一邊還與韓望星談事情。
想必剛剛的語氣頗為嫌棄。
但疼痛使人惱火，薑願也控製不住自己。
吳江皺皺眉，沒有再上前了。
韓望星像是也沒想到韓守月喊她卻不喊吳江，過來的時候頗為疑惑。
薑願未管那些，她把韓望星帶到了禦花園內坐下，徹底離開了吳江與鹿希鳴的視線。
沒想到薑願還沒開口，韓望星就先說話了：
“姐姐……對不起。”
薑願：？
韓望星：“那日……我不該在皇陵裏對你發脾氣……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都是我……太不懂得體諒你了。”
薑願這才想起，那日韓守月與韓望星在皇陵裏鬧過不愉快後，竟再沒有說過話了。
猝不及防的，身體裏有一股暖流通過，病懨懨的心髒都好像跳得快了點。
看來韓守月聽了這些話很高興。
薑願不由地笑了笑：“那日的事啊，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你也不必再想了。”
韓望星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兩姐妹其實很早就不再交心了，現下倆人都沉默，氣氛又有點尷尬。
薑願：“嗯……其實我今日找你來，不是為了那日的事。”
韓望星：“……嗯？”
薑願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光熒在一旁說：“小願，不要冒然跟她說山洞裏的事，先看看她對鹿希鳴的態度吧。”
薑願眨眨眼，算是知道了。
又對韓望星說：“星兒……這麽久了，姐姐還沒問過你……你覺得鹿希鳴怎麽樣？”
韓望星像是沒想到話題轉得這麽快，她有些疑惑地問：“姐姐怎麽突然問這個？”
薑願胡亂說：“……我看那鹿希鳴是個翩翩公子，城裏好像有小姑娘中意他，就想問問他人品怎麽樣，說不定能談上個好人家呢。”
這個理由確實不好，薑願看見光熒悄悄扶額了。
薑願：“……”
韓望星卻很快回道：“是嗎？”
語氣不是很好。
韓望星又說：“姐姐何時做這些替人保媒拉纖的事了？”
薑願：“嗬嗬……閑來無事閑來無事。”
韓望星：“那姐姐跟那些人說吧，鹿希鳴沒有幫我族解決困境之前，是不會考慮這些嫁娶之事的，還望他們以大局為重。”
這語氣，一分扭捏，三分嬌氣，十二分的不爽。
薑願聽著聽著，看向光熒，光熒朝她挑挑眉。
薑願：“咳……如此說來，鹿希鳴當真是個有擔當的公子，那些小姑娘眼光不錯啊。”
韓望星：“姐姐！你不會真要給他說親吧？”
薑願：“有何不妥？”
韓望星急了：“如今……如今詛咒一事尚未解決，姐姐怎可想這些事情呢？”
薑願快要壓不住上挑的嘴角了：“詛咒一事總會解決的，再說了，若是他一輩子尋不到破解之法，還能一輩子不成親？我族被困擾這麽久，百姓不照樣咬著牙過日子嗎？”
韓望星沒法反駁，她漲紅了臉。
還是老舍先生說得好，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長話。
薑願看著韓望星這樣子，心中已經明了了。
韓望星怕是，對鹿希鳴有愛慕之情了。
這下好了，不用說，她肯定不會相信鹿希鳴可能會加害密爐族的。
薑願覺得這段對話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她站起身來，腳下忽然有點軟。
韓望星立刻去扶：“姐姐，怎麽了？”
薑願：“無妨，無妨……站起來有點狠，扯到舊傷了。”
其實是韓守月這身體太過虛弱，連帶腳上好了許久的傷最近也總是有複發的跡象。
舊傷是指哪個，韓望星自然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