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月與光
吳丞相見韓陽夫婦在說著悄悄話,頗有些尷尬:“咳咳,韓將軍。”
蘇晴臉上一紅,向吳丞相一點頭後,立馬走開去看韓守月了。
吳丞相對韓陽說道:“今日之事看來確是小兒他們莽撞了,不是歹人所為,韓將軍可放心了。”
韓陽:“吳大人說得在理,今夜著實辛苦了,我們這就將小女帶回去,吳大人也好好歇息。”
吳丞相:“韓將軍也是,明日是圍獵第一日,布防事宜還需仰仗你呢。”
說完後,兩邊互行一禮,當做道別了。
……
薑願與光熒跟著韓守月回到了她的帳篷裏,韓望星堅持要留下來陪著她,還是被蘇晴勸走了。
燕兒服侍韓守月睡下,將燈熄滅,隻有帳篷裏的窗透出清冷的月光來。
薑願:“怎麽還不來?”
光熒:“來什麽?”
薑願:“時間躍遷啊!”
光熒沉吟片刻:“看現在這樣,圍獵應是韓守月記憶中的一個重點,今夜怕是不會躍遷了。”
薑願:“……那我們睡哪?”
營地比不得韓府,這個帳篷裏除了韓守月的床,隻有一張軟塌和一些桌椅可以坐人了。
光熒:“小願,你睡那張榻上,我坐著休息就行。”
薑願:“你,坐著休息不會不舒服嗎?”不知想到什麽,臉有些紅,幸好月光太微弱,未曾將她的臉色照出來。
光熒:“無妨,我閉關時都是坐著的。”
薑願有些驚訝,最後還是說:“好吧。”
她走到軟塌上躺下了。
光熒正要隨意找一把椅子坐下,薑願又出聲道:“光熒。”
光熒:“怎麽了?”
薑願:“你坐我對麵這把椅子好不好?”
光熒:“為何?”
薑願:“……你不是說,這山中有精怪嗎?我怕得很,你在我對麵,我安心些。”
光熒想了想,走了過去:“我們現在是意識體,有精怪也不會找上你的。”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在那把椅子前坐下了。
薑願沒有繼續回應他,隻是看著他說:
“晚安。”
光熒點點頭,正襟危坐,將眼睛閉上了。
……
陽光透過帳篷的窗戶灑進屋內,灰塵等一些小物質在光線裏跳躍,薑願被光裏無聲的舞蹈喚醒,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光熒的側臉。
她為第一眼醒來就能看見光熒而小小竊喜著,一如每一個有他在陪伴的清晨。
薑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覺得今早有些不一樣。
光熒居然沒有醒來。
平常都是光熒起得早,薑願每次醒來後,看到的是不同神情的他。大部分時候很閑適,有時候又會有些嫌棄,覺得薑願起的晚。
但她沒見過這樣子的光熒,他眼睛閉著,眉目平順,長長的睫毛像刷子一樣鋪在下眼瞼。窗外的光直直照在他臉上,高挺的鼻梁與下頜線的輪廓更加清晰,陽光普照,宛如天神下凡。
原來有人在夜間是清冷的月,在白日就是耀眼的光。
薑願的視力很好,此時卻忍不住站起來,想更近一點看,數數光熒眼上的睫毛。
隻是她一動,光熒就醒了。
光熒睜開眼,側過頭去看她:“今日你醒得比我早。”
薑願不接話茬,反而說道:“光熒……我想問你個問題。”
光熒看薑願神情嚴肅,他也不由的坐直了一些:“你問。”
薑願:“……為何,陽光這麽刺眼,你都還能睡這麽久?”
光熒:“……”
薑願:“我真的很好奇。”
光熒有些無奈,這麽嚴肅的表情居然就問這個。
但他還是解釋道:“……睡覺時我的精神力會進入一片虛空將養著,外界的環境不能將我喚醒。”
薑願:“那你現在怎麽醒了?”
光熒:“因為你動了。”
薑願微微睜大了眼睛,表示聽不懂他這句話。
光熒說著話站了起來:“也不知昨夜是誰說自己害怕山精鬼怪,要我護著她。”
薑願還要再問,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大小姐,該起身了,燕兒進來服侍您。”
說著,輕輕將門推開,走到床邊將帷帳掀開掛好,輕拍韓守月道:“大小姐,該起身了。”
韓守月迷迷糊糊地起來,揉了揉眼睛。
燕兒小心翼翼地將她受傷的腳放下床,又喊了兩個侍女進來提替她梳妝洗漱,更衣後便出了門。
韓守月腳傷未愈,若是尋常的宴會,本是不該參加的。但今日是正式圍獵的日子。
圍獵是為了彰顯皇家威嚴,鼓舞軍心士氣的,所有人都不敢有所怠慢。
蘇晴便早早準備了一頂小轎子,用以接送韓守月。
大概是不想引人注意,轎子很小,沒有頂也沒有四麵,上麵隻有一張鋪著座墊的凳子,是步輦的模樣。
韓守月被人攙扶著坐了上去,正要起轎,一道聲音傳來:
“姐姐!等等我!”
薑願循聲而望,果然是韓望星。
她跑得很快,後麵幾個侍女不住地喊著“二小姐當心”。
韓望星卻不管不顧,跑到韓守月麵前站定道:“姐姐!星兒與你一同過去!”
韓守月:“你不是和娘親她們一起去嗎?”
韓望星:“娘親與爹爹都有事在身,跟著他們太無趣了,我要和你一起!”
韓守月無奈地搖搖頭,“那你上來吧,這轎子還坐得下。”
即使是兩個人,那四個強壯的轎夫也能輕而易舉將她們抬起來。燕兒等韓望星坐好,便喊道:
“起轎——”
聲音剛落,轎夫將轎子抬起來,悠悠地向前走去。
兩個小丫頭坐在轎上四處張望周圍的風景,韓守月突然發現前麵帶路的是一個婆婆和一個與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薑願與光熒站在轎子的一側,視線與韓守月剛好一致。她也看見了那兩個人,忽然問光熒道:
“光熒,你看那個婆婆和那個小孩子,他們之前在隊伍裏嗎?”
光熒:“婆婆一開始就在,那少年是跟著韓望星來的。”
薑願:“跟著韓望星的?我怎麽沒發現?”
光熒:“不是與那些侍女們一起,隻是同一個方向來的罷了。”
薑願點點頭,還是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