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歡迎來到，永生的世界
薑願抬頭看他：“說過了，長生不老。”
她又說：
“光熒，我這幾天，一直都在考慮，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光熒別過頭去，四周的星星仿佛都因為他而暗淡，光線照得忽明忽暗，薑願隻能看到他的嘴角和一點眉尾。
不是開心的樣子。
沒有用太久，光熒轉過頭來，說：
“既然你已深思熟慮過，我尊重你。”
他終究是溫柔的。
光熒說完牽住了薑願的手，說道：“準備好。”
薑願盯著他們相牽的手看，有好多小煙花齊齊綻放，劈落心頭。
光熒念了一串咒語，薑願覺得，倒是與之前召喚他的那一串字有些像。
念完後，平地起了一陣風，風中有些清冷的幽香，像光熒身上的味道。之後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就在薑願覺得自己要被吹走時，虛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法陣，法陣迸發出七彩的光芒，向他們席卷而來。
薑願下意識要往後躲，光熒按住了她。
光熒輕輕附在她耳邊說：“別怕。”
說著，順勢用手固定住薑願的頭，讓她迎麵正視法陣。
“小願，不要躲。”
“歡迎來到，永生的世界。”
話音剛落，陣法劈頭而來。
薑願在最後一秒死死抓住光熒，她心裏清楚，沒有完成兩個願望前，光熒不會離她而去。
但她還是害怕，久不見甘霖的森林裏降了一場大雨，每顆樹，每朵花，每株草，都在叫囂著留住他。
七彩的陣法將他們穿膛而過，所有顏色的光線匯聚在一起變成了耀眼的白光，薑願閉上眼睛的一刹那失去了意識。
……
四周一片黑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青草香，還附有一些鹹鹹的腥味，像是海裏的水藻。
這是哪？
是了，她向光熒許下長生不老的願望，然後……
然後呢？！
薑願起不來，隨著身體的五感漸漸恢複，她隻覺得全身都很乏力，像形容枯槁的病人般難受。
意識回籠的刹那，薑願猛地想到，光熒……光熒呢？
她想到這，再也不能任意識遊走，本能催促著她必須趕緊確認光熒還在不在。
可她的眼皮很重，薑願調用全身的力氣才緩緩地，緩緩地將眼睛睜開了。
“醒了？睡得可真久。”光熒站在她旁邊，閑閑地說。
如他們好多次一同度過的清晨，薑願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他。
遊走的思緒靜默，沸騰的血液平靜，薑願心安了。
看來是順利實現長生了，她賭贏了。
她淺淺笑了聲，說：
“早。”
可一發聲才發現，聲音不對。這不是她的聲音！
薑願有一瞬間的怔愣，她緩緩地看向光熒，眼裏透出些疑惑來。
光熒：“你現在可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小願。”
“你記得的，要以他人的身份才能實現長生不老。”光熒提醒道。
是了，薑願記得的。那她現在，是什麽樣的了？
這時她才開始看向四周。
這是一個不大的空間，整個房間呈現木結構，木製的承重柱與頂上的梁嚴絲合縫，二者銜接處運用榫卯結合，使得層架受水平外力時能有一定的適應性。看得出來十分牢固，應是能工巧匠之作。
屋內的裝飾卻與樸素的木樁大相徑庭，地上鋪了一層深灰色羅紋地毯，房間內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織錦，中間有一張鏤空玲瓏木桌案，旁邊是一樣鏤空花紋的深紅木凳。在離床的不遠處，有一張華麗非常的梳妝台，不過上麵的胭脂水粉卻沒有預想中的多。
薑願看向自己身處之處，她躺在一張用錦緞鋪滿的床上，很是柔軟。床帳與衣櫃的裝飾均是繁複華美的雲綢。
這怕是……附在什麽富貴人家的小姐身上了。
薑願費了好大力氣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了看旁邊的光熒，不知是不是錯覺，光熒似乎變得更淡了。
薑願：“我都長生不老了，你還不能變成實體嗎？”
光熒：“你這具身體如今生命力太弱，強行消耗怕是她承受不起。”
薑願：“……會有什麽後果？”
光熒：“她若是死了，你會重新進入剛剛的時刻。”
薑願：“……什麽？！”
“唉，”光熒竟難得歎了一口氣，“我之前說過，我的天賦有限，很多願望實現起來的效果不如其他居民好。”
光熒頓了頓，看向薑願。
薑願愣愣地點點頭，表示知道。
光熒這才接著說：
“天境定義的不老，換成凡人的壽命，是十八至二十八周歲，滿二十八周歲後，你會自動離開她的身體，去往下一個人生，這才是天境意義的長生不老。”
“若此具身體未滿二十八周歲便撒手人寰，為了執行長生的願望，你便隻能從頭開始。而你能附身於其上，是因為原主人執念太深，導致精神與身體的能量日漸衰微，若你未能幫原主人解開心結，恐怕她也是不願意回來的，到時候，也隻能從頭開始了。”
薑願問到：“所以如果這具身體死了或者原主人執念未解，我都要進行無限循環，困在這裏？”
光熒：“可以這樣理解。”
……莫比烏斯環。
房間陷入了一瞬間的寂靜。
光熒忽然開口：“若是換成楊聖替你實現這個願望的話，你來到的每一個人生該都是和平富足的，也就不存在循環這一說了。”
薑願：“……楊聖，又是哪個天境居民？”
光熒：“我們通常閉關前會去找他，他很會養生。”
……
開弓沒有回頭箭，薑願想，如今他們還是應該向前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薑願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床艱難的下地了。
她慢慢走到梳妝鏡前，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厚重的綢裙，裙麵是深藍色的水光麵，做工精細，看起來柔順金貴。淡藍色刺繡花紋點綴的淺白色上衣更顯得主人的溫順端莊。白色絨毛的領口裝飾上是一張溫婉端莊的臉。
坦白說，原主人的麵容長的很好，溫順嬌柔，又有著大家閨秀的莊重大氣，讓人不敢輕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