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眼前人即心上人 115
楚門。
墨韻水榭。
楚莫辭一身白衣錦袍坐在堆積如山的書案前,臉色蒼白眼底青黑,一手執著毛筆狼毫在卷宗上寫著批錄,一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死死抵在腹部。
楚北彥提著食盒走進廳中,遠遠地朝書案躬身行禮,將食盒放到餐桌上。
“宗主,這幾日您沒休息好,膳房做了安神助眠的補藥。”
“……好。”楚莫辭抬頭簡單利落地應道,麵部沒有絲毫表情。
楚北彥退了出去,廳裏又隻剩下楚莫辭一人。
須臾,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往下滾落,楚莫辭不的不停下手裏批閱的毛筆,指尖半數沒入寬鬆的衣衫中,狠狠按壓在胃部,卻引來一陣更甚的劇痛。
楚莫辭疼的眼前一陣發黑,鋪天蓋地的暈眩感更是一陣接著一陣的襲來,他把腰身弓成一個蝦米,緊咬的嘴唇滲出血來,九瓣仙蘭的毒素卻絲毫不肯放過他,疼的他意識漸漸恍惚,身體幾近虛脫。
他服下九瓣仙蘭為楚逸晟每日清晨定時輸送靈力,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九瓣仙蘭帶有毒性雖不致命但疼起來也是蝕骨噬心,死生不能。醫修長老說怕會影響仙草效用,必須等滿了七天才能解毒。
可是現在,楚莫辭覺得自己一時一刻都熬不下去了。原本平整的服飾被他揉的不成樣子,冷汗砸在橡木的地板上,沉悶無聲。濕透的烏發貼著他的臉頰雜亂的散在胸前,就連張口吸氣也引起一陣陣的痙攣絞痛。
“噗……”
一股腥甜從喉嚨湧上來,楚莫辭忍不住噴出一大口血。
“阿羽……阿羽……”楚莫辭怏怏地閉上眼,任由劈天蓋地的疼痛撕裂自己的身體,冥冥中,他似乎聽見了那人熟悉的笑聲。自己這副殘敗不堪的身體落入一個懷抱裏,令他感到溫暖,安心。
過了不久,楚北彥來墨韻水榭收拾食盒。才發現楚莫辭口吐鮮血昏倒在地板上。急急忙忙將自家宗主抱到軟塌上,喚弟子快去喊來醫修長老,自己則守在身邊一刻不停的給宗主輸靈力。
醫修長老很快來了,施了針讓楚莫辭昏睡,囑咐楚北彥這幾日讓宗族好生歇息,不可再勞心動氣。
楚北彥給自家宗主蓋好被褥,擦幹淨書案旁地上的血漬,就出門給自家宗主熬補藥去了。
我從外麵回到楚門的時候,天已盡黃昏。
去了清芷小築,楚逸晟還沒有蘇醒,照顧他的弟子道,醫修長老說二公子恢複的很好,可能要完全消化了九瓣仙蘭的效用才能逐漸蘇醒。
人沒醒,清芷小築屋裏屋外都有弟子伺候看顧,我在那兒守著也沒什麽用,索性就打算回客舍睡覺。
路過墨韻水榭的時候見裏麵沒點燈,應該沒有人。想起我先前還有幾個話本沒看完,幹脆進去拿了回客舍晚上躲在被窩裏看。
哎呀!
真不是我自吹自擂,要是換成個膽小的,非嚇出毛病來不可!
燭台剛點亮,我沒任何防備一轉身就看見軟塌上悄無聲息的躺著一個人,給我嚇得一哆嗦,走近了一看是楚莫辭,又給我氣的直哆嗦。
“喂!楚莫辭,要睡回你房間睡去,這是我的軟塌。你這麽霸占著,以後我可怎麽用啊!”
“楚莫辭,你別裝死!我告訴你,身為一宗之主,還不到就寢時間你就偷懶怠工,不怕別人非議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對,你本來就上梁不正。”
“楚莫辭?楚莫辭?楚莫辭!”
我用力推了推楚莫辭,毫無反應,探了探鼻息,還有氣息,但是,睡得真死!
估計我現在捅他一刀他都不會醒!
捅他一刀?
要不試試?
嗯!不行,他身上有九瓣仙蘭,楚逸晟還需要他。
算了,就讓你再多活幾日。
認命的翻出我的話本正準備離開時,目光掃到淩亂堆積的書案桌麵,頓時不淡定了。
這……
楚門這幾日堆積這麽多事務了?
我靠!要是下麵那些附屬玄門知道楚氏兩兄弟都受傷了耽誤宗務,還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風波呢。
算了!反正過幾天楚門宗主就換成楚逸晟了,我就當提前幫他處理宗務了。這些事從前我也做過,應付起來也算駕輕就熟。
楚北彥端著熬好的補藥過來時遠遠看見廳裏有燭光,還以為宗主醒了。誰知進來才發現坐在那裏處理卷宗的是白妖妖,而宗主依舊保持他走前的那個昏睡姿勢。
“白姑娘,”楚北彥將冒著熱氣的藥碗放在桌上,看著白妖妖欲言又止。
這宗主事務一向由宗主和二公子處理,這白姑娘一個女子,這……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未來的二夫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宗主又……腦海裏又浮現那日飛羽堂的混亂……
“怎麽了?”我挑眉,手上毛筆沾了沾墨汁。
“噢!給宗主的藥熬好了,等放溫了再喊宗主起來喝。”楚北彥趕緊回道。
“嗯。”
“白姑娘沒什麽吩咐,在下先下去了。”楚北彥被剛才白妖妖那漠不經心的一眼瞥的有些心頭發怵,此刻隻想盡快逃離。
“等等,”我開口道,“過來研磨。”
“啊?”楚北彥一僵。
我蹙眉,“不會?”
“會!會!”楚北彥忙搓著手上前來拿起硯石。
卷宗上的批錄寫的龍飛鳳舞,力透紙背鐵畫銀鉤,完全不似女兒家的娟秀飄逸。楚北彥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字跡越發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合上一本卷宗,朝硯台看了一眼,覺得墨汁夠用了。
“好的,白姑娘。”臨走,楚北彥又瞟了一眼字跡,還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怪哉!怪哉!
楚莫辭蘇醒恢複意識醒來,已經是後半夜了。腦子短暫凝滯了一瞬望向燭台旁,一抹窈窕身影伏在書案前奮筆疾書,專注忘我。
楚莫辭忍著胃裏的陣陣鈍疼,吃力的起身,發現軟塌旁邊小桌之上用靈力溫著的一碗藥湯。他想起了那場噩夢般的疼痛,最後的意識好像是昏倒在書案旁的木地板上。
“白……白姑娘?”楚莫辭啞著嗓子開口,喉嚨間及嘴裏的鐵鏽味一陣反胃欲嘔,被他強行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