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第453章 出海1

  「父親，對不起，女兒不能和你們出海了。」梁蕪菁看著自個的父親，有些艱難的開了口，她實在不忍心在父親和母親都很開心，很激動的時候拒絕他們，但……她別無選擇。


  「不能。」梁義博聞言一怔，他和自家夫人一直冒險留下，為的就是等女兒，現在女兒竟然和他們說，她不走，這……。


  「蕪菁，為什麼不能走？父親和母親一直留在廉州，為的就是等你啊。」張氏忍不住問道。


  皇帝已經下旨全國捉拿他們梁家的人了，事實上，梁義博已經送了不少人離開，先去往那邊的島上，但他和張氏一直沒有走，一直冒著會被抓住的風險留下來，為的就是要等女兒和外孫，女兒現在卻不願意走了，他倒不是怪女兒，只是覺得不能接受。


  女兒不走，要留下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到時候他和夫人遠在千里之外的茫茫大海中，想要救女兒都鞭長莫及，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縱然他現在得了一兒一女兩個小的，可是梁蕪菁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是無人可以取代的，這可是他當做性命一樣疼惜了近二十年的寶貝女兒啊。


  「對不起，父親母親，女兒真的不能走，女兒……不能留下陳夙一個人，到時候……請父親母親把永翰帶走吧，只要孩子安全了，我和王爺也沒有後顧之憂了。」梁蕪菁看著他們，看著他們眼中的不解和期盼，心中實在是難受，但是卻不得不下決定。


  「不行，你必須和我們一塊走。」張氏拒絕了梁蕪菁的提議，她上前一步，握著女兒的手道：「你若是和母親一樣，武功高強，你要留下，母親不會阻攔，可你現在只是個弱女子，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打不過幾個人，更何況你生了孩子之後，只怕什麼都落下了吧，現在更是比不上從前，你一個柔弱女兒家，留下有什麼意思？不僅不能幫陳夙的忙，還會成為他的拖累，我決不允許你留下。」


  「你母親說的不錯，若你能夠自保，我們都不會阻攔，可關鍵是你現在保護不了自己，還是隨我們出海吧，乖女兒，說句實話，我和你母親這些日子是日日牽挂你，擔心你，總算見到你平安無事和我們匯合了，我們是不想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了，和我們一塊走吧，就當父親求你了，好不好？」梁義博看著女兒，眼中帶著懇求。


  「是啊，父親和母親求你了，和我們走吧，孩子，走吧。」張氏也緊緊拉住女兒的手，一臉心疼和擔憂的說道。


  梁蕪菁看著父親和母親，心中備受振動，父親和母親竟然求她，他們竟然求她，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兒啊，也足可以看出，父親母親有多麼疼愛自己，關心自己，捨不得自己。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如果不答應，便是一種罪過，但是……一想到自己那日帶著孩子離開時，陳夙站在窗口一直望著他們時的樣子，她的心就一陣陣的抽疼，她也不能離開他。


  父親和母親出海后，就能去梁家的地盤了，那個不算島的島，那一片陸地，就是梁家的天下，再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那是絕對安全的，但是陳夙卻要在血雨腥風中一步步前行，該如何選擇，她心中已有了計較。


  「父親，母親，對不起。」梁蕪菁能說的只有這個，她緊緊握住了母親的手，眼淚一滴滴掉了下來：「到時候，請母親幫我照顧好永翰……我知道，朝廷在通緝你們，你們留下一日，就危險一日，就按照父親說的，儘快出海吧，女兒……等你們出海了就進京。」


  「你……。」張氏見女兒這樣，急的也眼淚只掉，但是她知道女兒的性子，知道她一旦下了決心，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好了好了，你們別哭了，都依你們，依你們。」梁義博見妻女如此，心裡也十分擔心，十分難過，卻也要安慰她們。


  「到底是依女兒還是依著我，要是依著我，就不許她去京城，和我們離開。」張氏瞪了梁義博一眼，吼道。


  梁義博聞言滿臉苦澀，他就知道他家夫人一旦發火了，他就是受氣包，替罪羊，女兒招惹了她，到頭來還得自己哄。


  「夫人別生氣，女兒也是放不下咱們姑爺，就像夫人當初還不是……。」


  「還不是什麼？」張氏狠狠的瞪了梁義博一眼，大有他敢揭自己老底就拚命的仗勢。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覺得咱們女兒和夫人很像，都是重情重義的人，既然女兒一定要去，咱們就依她的吧。」梁義博看著自家夫人，面帶討好道。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咱們家女兒胳膊肘也往外拐了，還有侯爺你……就寵著女兒，我瞧著你們父女是合起火來忽悠我呢，我不和你們說了，很晚了，歇息去了。「張氏掃了他們父女一眼，氣沖沖的離開了。


  「母親。」梁蕪菁心裡有些難過。


  「蕪菁不必擔心，你母親就是這樣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明兒個一早她又會和往常一樣笑眯眯和你說話了，她就是擔心你，心疼你，你要去找王爺，父親也不攔著你，只是……萬事一定要小心，這樣我和你母親也不必擔憂了。」梁義博看了女兒一眼，嘆息著說道。


  「女兒知道了，請父親和母親放心。」梁蕪菁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


  「歇著吧，你這些日子一直坐馬車，也累了，多休息幾日再進京也不遲，我和你母親雖然忙著要離開，但也不在乎這幾日，朝廷的人雖然一直在抓我們梁家人，但是廉州很偏僻的，也沒有多少人來這兒查，而且……王爺信裡面也和我說了，這廉州以及附近的幾個州府，事實上已經被他的人馬暗中掌控了，還是很安全的，咱們一家人聚幾日再走。」梁義博看著女兒，笑眯眯的說道。


  「是，女兒知道了。」梁蕪菁頷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心中還是十分苦澀的。


  離別……又是離別……這是一個她這輩子都不願意麵對的事兒，每次總覺得心痛難耐，每次總覺得痛不欲生。


  也許，是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太好了，也許是她梁家太過幸福了，所以她才有些承受不了這樣的東西。


  然而，再不願意也沒有法子。


  三日之後，九月初一，是梁義博和大夫人張氏出海離開的日子。


  一大早，所有人便起身準備了，到處都有著輕微的聲響，儘管奴婢們都刻意放慢了腳步，但還是難以掩蓋住眾人離開前的興奮亦或者是忐忑。


  梁蕪菁幾乎徹夜未眠，一直伸手攬著孩子，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了。


  永翰只有四個月大，根本不會叫一聲母親，她和他就要分開了，下一次再見到，卻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若一切順利，興許明年他們母子便能團聚了，到那時候，也不知道他還認識不認識自己這個母親，若……出了什麼意外，興許她這輩子都見不到孩子了。


  前路充滿了太多的未知和危險，她要助陳夙奪得天下，若是勝了，一切便有一個完美的結局，若是敗了……梁蕪菁簡直不敢想。


  「主子，該起身了。」碧雲上前，在梁蕪菁身邊低聲說道。


  「嗯。」梁蕪菁輕輕應了一聲，坐起身來，眼窩下那顯而易見的青紫，卻暴露出她一夜未眠的窘境。


  「主子，您……。」碧雲見此，欲言又止。


  「我主意已定，碧雲，你和碧玉是從小和我長大的家生子，咱們三人情同姐妹，若說這世上，我最信任誰，自然是你們了。」梁蕪菁抬起頭看著碧雲和隨之而來的碧玉，柔聲說道。


  「主子，您真的不去嗎？」碧玉顫聲問道。


  「不去了，而且……我思索了一夜，決定讓你們跟著永翰去，你們二人再加上林嬤嬤照顧他，我才放心，他畢竟才四個月大，需要人仔細照顧，雖然母親會把他照顧的很好，但是……母親還有弟妹要照顧，我不想她太累了，你們兩個，也跟著去吧。」梁蕪菁看著她們二人，低聲說道。


  「什麼？」碧玉聞言大驚失色，連忙道：「不不不……我不要離開主子，主子，我向來粗心，照顧孩子，我……。」碧玉本來想說自己照顧孩子不行，但是這些日子她其實照顧永翰很盡心。


  「我知道，你們不願意離開我，我也一樣，只是……這次不同以往，很危險，你們二人不會武功，跟著我去了，萬一出來什麼意外……。」梁蕪菁沒有再往下說了，在她心裡，兩人就是她的親人，她不想讓她們跟著自己去冒險。


  「可是主子……。」


  碧玉還想說些什麼，但碧雲卻一把拉住了她，低聲道：「我們聽主子的，一定照顧好小王爺，等主子來接我們。」


  「好。」梁蕪菁知道碧雲向來很貼心，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