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第366章 危機來臨 1

  「今兒個是皇貴妃的生辰，自然是撿了你愛聽的唱來，就無須與本宮客氣了。」皇后淡淡的說道。


  「是。」梁絮兒聞言頷首，立即讓人開唱了。


  這開場的戲，她選的是一出「榮歸」，唱的是一出寒門嫡妻在夫君飛黃騰達后慘遭拋棄，最後那男人卻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夫妻團聚，恩恩愛愛，算得上一出圓滿的大戲了。


  梁絮兒為何點了這齣戲？

  事實上，在她心裡，皇后之位是自己的，皇帝的恩寵也應該是自己的，這都是被於氏奪走了的，她不希望皇帝浪子回頭金不換，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像戲文裡面唱的一樣，沒有父親的關愛依舊能夠飛黃騰達。


  她的兒子飛黃騰達可不是一個文狀元亦或者武狀元，而是帝王。


  自然……她今兒個並不知道皇后要來，才點了這齣戲，而這會子即便皇后在，她也無所謂了。


  在場眾人看似聽得很專心，實際上心中各有想法，那心思，自然沒有在這戲上。


  梁蕪菁覺得很慶幸的便是，她坐在了母親身邊，有母親在，她便覺得十分安心。


  如今，她的身孕即將三個月了，加之平日里將養得當，實際上腰身已經圓了一小圈了，自然……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只不過她自己個還是挺擔心的，所以已經和陳夙商量了，得找個借口儘快去莊子上才成。


  梁絮兒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不遠處的妹妹，讓她防著皇后一些，特別是要保護好二夫人，因為皇后此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皇后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她只要稍稍偏過頭，皇后便找她說話了，似乎時時刻刻都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似得，讓她心中格外的添堵。


  不過，百密也有一疏，梁絮兒還是趁著皇后盯著戲檯子上時，對身邊的萍兒比劃了幾個手勢，她們主僕多年了，有時候不需要直說，只需要做幾個手勢，萍兒便會明白。


  果然，萍兒看了后心中就瞭然了，趁著去幫著小宮女們給眾位娘娘倒水的功夫，對梁蕪菁身邊的碧雲低語了幾句。


  梁蕪菁此刻正在和身邊的大夫人先聊著，說著一些有趣的事兒，母女倆聲音都很低，她們都不愛看戲，對於戲檯子上唱的東西不感興趣，還不如趁機說說話，只是最要緊的話是不敢在這兒說的。


  「主子，方才皇貴妃娘娘身邊的萍兒傳話過來，讓咱們小心皇后，還有……請您照看著二夫人。」碧雲在自家主子耳邊低聲說道。


  「嗯。」梁蕪菁頷首，事實上，姐姐不提醒，她也會小心行事的，因為今日的皇后對姐姐好的實在是太反常了，這完全不像於氏的處事風格，物極必反。


  然而，讓梁蕪菁和梁絮兒沒有料到的是，皇后重頭到尾就沒有為難過任何人，聽戲便安安穩穩的聽戲了，只是和梁絮兒時常說話，宮宴的時候，更是一門心思都在歌舞和筵席上，吃了不少飯菜，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反常的。


  就連酒都飲了不少，臉色看著格外紅潤，說話都慢慢有些語無倫次了，看著她就好像真的是來參加壽宴的，一點兒別樣的心思都沒有，一點兒算計都沒有，彷彿真的如同她所說，公主身子好了，她抽得開身了，才來參加的。


  「德妃，你說……婉妃是不是沒有告密啊，我怎麼瞧著皇后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直安安穩穩的呢。」淑妃靠在德妃耳邊低聲說道。


  「誰知道呢，可她剛開始來時看皇貴妃的表情，可不一般啊，難道她現在是故意迷惑我們的？」德妃搖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淑妃一臉的疑惑，又道：「婉妃既然告訴了皇后，那她會不會也告訴了和貴妃？」


  她說完后還下意識的往不遠處的和貴妃那兒看了一眼，只見她正和芳貴妃說著話，喝著酒，也沒有絲毫的異樣。


  「興許是咱們多心了吧，不管了……這事兒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皇貴妃那兒都安排好了，也無需咱們操心太多。」德妃一臉淡然的說道。


  淑妃卻不這麼認為，這事兒雖然是皇貴妃一手安排的，但是她們這些嬪妃都出謀劃策了的，都參與了的，若真的出了什麼大簍子，一個都跑不掉，不過她覺得自己還有二公主這個護身符，即便出事都能自保的，人家德妃什麼都沒有，也不怕，她怕什麼。


  想到此，淑妃便站起身來，端著酒杯挨個的敬了一圈。


  有她做榜樣，旁人自然是有樣學樣的，最後滿殿的女人幾乎都喝的暈乎乎的，甚至有酒量差的都酩酊大醉了，比如婉妃，已經醉的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


  「她倒是精明，自己把自己灌醉了，深怕一會上面那兩位鬥起來，她遭了無妄之災。」淑妃一臉鄙夷的對身邊的德妃說道。


  「不止她呢，你瞧瞧和貴妃，也醉的不省人事了，宮女叫都叫不醒呢，還真是……人精一個，是誰說她是什麼都不懂的番邦女子？」德妃壓低聲音說道。


  「她應該也是知道消息了，想要避開呢，否則怎麼喝了這麼多？皇貴妃娘娘難道改變主意了嗎？否則怎麼會任由和貴妃這般喝下去。」淑妃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知。」德妃搖搖頭道。


  而就在此時，芳貴妃回過頭看了兩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們此刻不要多言。


  淑妃和德妃也喝了不少，酒勁兒上來了，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些，芳貴妃和她們坐的近，是能斷斷續續的聽到一點兒的，便示意她們不要再說了。


  她們已經得罪皇后了，若再不知道謹言慎行，又惹怒了皇貴妃，只怕這個冬日裡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養尊處優的活了多年，這些嬪妃們夏日裡沒有冰塊，冬日裡沒上好的紅羅炭，這日子就沒發過了，加之自己平日里要額外置辦一些東西，要賞奴才，若沒有銀子，那可真是寸步難行。


  可偏偏皇後於氏裁減宮中月例了，每月的吃穿用度，主子們的減少了，奴才們的也減少了，就連月例銀子也是一樣，都減少了。


  奴才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還指望著自家主子多給一些賞賜呢，這就導致她們這些主子日子也不好過了。


  她們也鬧過，也一塊去找過皇帝，卻被皇帝一番呵斥，再也不敢多言了。


  如今大家都仰仗著皇貴妃了，皇貴妃是梁家的女兒，平日里梁家補貼的不少，皇貴妃也沒有少了她們的好處。


  「皇後娘娘，臣妾敬您。」淑妃得了梁絮兒的暗示，立即站起身來，端起酒杯朝著皇後走了過去。


  「好。」於氏此刻也有些醉了，看人都不是十分清楚，端起酒杯時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了，但還是將手裡的酒一下子幹了下去。


  「娘娘，臣妾也敬您。」德妃也上去敬了皇后一杯，緊接著是悅貴人和杜貴人。


  梁絮兒也再次敬了皇后一杯。


  在場的眾位嬪妃，除了已經醉過去，不省人事的婉妃和和貴妃外，其餘眾人又輪番敬了皇后酒，直到皇后也癱軟在了椅子上，嘴裡說著胡話時，才停了下來。


  梁蕪菁和身邊的母親、姨娘看的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些娘娘們到底在做什麼，不過這樣的事兒，也不必她們知道。


  「皇貴妃娘娘，我們皇後娘娘不勝酒力，已經醉倒了，還請皇貴妃娘娘允許奴婢伺候皇後娘娘下去歇息片刻。」伺候皇后的素和輕輕福身，一臉著急的對梁絮兒說道。


  「好啊，你便伺候皇後娘娘下去歇著吧，這坤和宮很大，這正殿雖然用來宴飲了，但是後勤和左右偏殿是能夠住人的，這坤和宮在前朝時也是皇後娘娘的寢宮，裡面的陳設都不俗，也有宮女太監打掃著，本宮看就不必急急忙忙把皇後娘娘抬回朝乾宮了，娘娘酒醉了，若吹了冷風，只怕要生病，到時候皇上怪罪起來，本宮可付不起這個責任呢。」梁絮兒看著素和，一臉溫和的說道。


  「可是娘娘，我們主子認生，只怕去了後頭無法歇息，還是回朝乾宮去吧，奴婢這就讓人回去把軟轎抬來。」素和卻覺得十分為難，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今兒個本宮原本就打算和眾位姐妹不醉不歸的，因此後寢、偏殿和配殿都準備好了床榻，還燒了地龍，溫暖如春，咱們這些姐妹許久沒有單獨在一起熱鬧熱鬧了，我今兒個還打算和皇後娘娘聊聊天呢，你這丫頭，還不快扶著你家主子去歇息。」梁絮兒說到此微微一頓道：「萍兒，去幫素和吧，她到底才做掌事姑姑不久，年紀也不大，沒經驗，多指點指點。」


  「是。」萍兒頷首，立即過去幫忙了。


  素和沒有法子，只能應了一聲，吩咐一起跟來的小宮女們和自己一塊伺候著主子往寢殿去了。


  待她們離去后，梁絮兒又對一旁伺候婉妃與和貴妃的宮女道：「你們主子也喝醉了，伺候婉妃去東配殿，伺候和貴妃去西配殿歇息吧。」


  兩人身邊的宮女自然不敢不應，方才連皇后的宮女都無法帶自己的主子回去，更何況是她們，也都乖巧的應了一聲，扶著自家主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