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1章 選秀風波 4

  然而，還不等碧落反應過來，她的耳朵便被碧色衣裳的女子給揪著了，這女子使勁揪著她的耳朵，對那身著絳紫色衣裳的女子道：「曹姐姐，這樣的奴才，哪裡還等旁人來教訓，妹妹就不輕饒了她。」


  「李家妹妹說的是。」身著紫色襦裙的女子上來踹了碧落一腳，厲聲道：「曹姐姐，決不能放過這賤婢。」


  「楊妹妹，李妹妹，手下留情，她好歹是宮中的人，咱們動手打了她，終究是不好的。」身著絳紫色衣裳的女子伸手攔住了她們，彷彿一開始給了碧落一個耳光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既然率先打了人，尋了事兒，這會又來扮那活觀音菩薩，還以為她自個有多善良似得。


  這樣大的動靜，漸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這些秀女們大多是謹慎的主兒，相識的便聚在了一起，不相識的也各自拉開了距離，即便出了這樣大的動靜，眾人也只是遠遠看著，竊竊私語，倒是沒有湊上來看熱鬧。


  「那幾個是什麼人？竟然敢在這兒責打宮中婢女，莫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身著絳紫色衣裳的女子姓曹，她的父親是光祿寺卿，從三品的大員，皇帝身邊的紅人。」


  「紫衣女子姓楊，父親是正三品的戶部侍郎。」


  「碧衣女子姓李，父親是從三品的都轉運鹽使，那可是個肥缺，羨煞旁人呢。」


  「別看曹家的官職比楊家的低，可誰叫姓曹的父親是皇帝的心腹之臣，當初廢帝被俘后，幾位王爺都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可還是當今聖上技高一籌，得到了帝位，這和他身邊那些幕僚是分不開的，曹家的人當初就是皇上在王府時的幕僚，為皇上繼位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曹家的女兒是必定入選的，這也算是慰勞有功之臣了。」


  「她料定自個必定入選便能欺辱宮中婢女，還當真是狂妄……。」


  「曹家怎麼教出這樣行為無狀的女兒……。」


  「楊家和李家的也不是個東西。」


  張馨兒和劉湘雲原本正在一塊說著話，一下子也被吵鬧聲給打擾了，加之四周傳來了竊竊私語之聲，她們才聞聲忘了過去。


  「碧落……。」張馨兒臉色大變，快步往前跑去，哪裡還顧得上身邊大家閨秀的矜持，更何況張家以武為尊，男子女子皆習武，她平日里也不是嬌柔做作的小女子。


  碧落是會功夫的，但她的身份不過是個宮女，加之手上又抬著茶盤，根本不敢妄動，若這些茶水潑到了小姐們身上，到時候恐怕更難脫身，還會給自家主子惹來麻煩，這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


  雖然身上疼，雖然委屈的要命，但是她還是忍住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有辯駁一句。


  碧玉和碧瑤正在努力「賣」茶盤裡的茶水和糕點，根本沒有注意到碧落已經沒有和她們在一起了，當她們醒過神來時，碧落已經挨打了。


  二人也急的連忙趕了過去。


  可她們尚未趕到，張馨兒也還差幾步時，那曹家的女兒一下子抓住了碧落的頭髮，將她的髮髻的扯散了，揪著她的頭髮便往前拖。


  碧落疼得眼淚都險些掉了下來，踉蹌了幾步后終究沒能穩住身形，一下子往前倒去，手中的茶盤也飛了起來，茶盞一下子砸了出去，茶水四溢，片刻后她就聽到了一陣陣清脆的聲響，那是茶盞落到地上的聲音。


  這些茶盞都是官窯燒制的精品，打碎了是要賠的，她倒是賠得起，再貴的東西主子都能賠，可她今兒這罪受的真是不明不白的。


  她的確是個宮女，是個奴才，她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些人，唯恐有一絲不周到，她們為何要冤枉她，為何她欺辱她？


  從小到大，她雖是個奴才，卻從未受過這樣的罪。


  從前在張家時，張家悉心培養她，去了主子身邊，主子待她和碧瑤就像小妹妹一般，愛護有加，說句不該說的話，她過的日子比尋常人家的大小姐都好上無數倍，此番被人如此作踐，她真的好委屈，真的好恨啊。


  然而，還不等碧落反應，她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原來曹家的女兒拽著她往前時，竟然扎到了人堆里，她的茶盞飛出去雖然沒有砸到人，但是有的秀女衣裳卻被潑濕了。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曹家女兒故意的，但是一想到對方的身份，眾人哪裡敢說什麼。


  這曹家女兒鐵定要入宮做娘娘的，她們的未來卻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當然，眾人見這宮女可憐，雖然滿肚子的怨氣，但是也只是暗自嘀咕了兩句便算了。


  其中，最慘的便是那蒙面女子，她一身水碧色的衣裙上面沾滿了茶水，甚至還有茶葉掛在了她的髮髻上，她的面紗上也有，看著十分狼狽。


  看到此處，眾人彷彿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曹氏三人並不是要針對這宮女，也不是要噁心噁心這些秀女們，弄髒人家的衣裳，她們的目標竟然是這個蒙面的秀女。


  「曹氏，你未免太過分了吧。」


  曹氏還以為這蒙面女子會發怒，因為她此刻正盯著自己，雖然看不清臉，但一雙眸子里卻滿是冷意，讓原本盛氣凌人的她也微微一怔，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膽怯。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清冷中帶著一絲稚氣的聲音竟然是從她身後響起的。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竟然也敢管本小姐的事兒，小心惹禍上身，不僅你自個小命難保，還要罪及家人。」曹氏回過頭看著自己身旁的女子，冷笑道，眼中還滿是鄙夷和諷刺。


  這樣的秀女，年紀輕輕，看起來似乎才十三歲吧，身上的衣裳一看便是舊時的，已經不太合身不說，還洗的有些發白了，原本淺綠的衣裳都淡的看不出綠色來了，髮髻上也只有兩隻看著成色很一般的鎏金白玉簪子，實在是小家子氣，這些東西都是她打賞下人的。


  「不管我是誰家的秀女，你竟然在宮中責打宮女，就是不對。」張馨兒見碧落頭上的頭髮都被揪下了一小片，血都冒出來，臉上還有清晰可見的五指印，氣的渾身發抖。


  她們張家人對下人一向很好，更別說從小悉心培養的，會武功的丫頭了，這些人都是張家的家生丫鬟，忠心得很，若不是姑母親自來求，父親又心疼表姐，斷然不會把最出色的碧瑤和碧落送給表姐，要知道這兩個丫鬟原本是家族培養了要留在她身邊的，她和她們也很熟，如今見碧落受了這樣的罪，早就漲紅了眼，若此刻不是在宮中，而是在宮外，她早就上去將曹氏揍個鼻青臉腫了。


  曹家很了不起嗎？

  她張家偏偏不怕。


  「碧落。」碧玉和碧瑤在一旁看著，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二人也是聰明人，當然知道自己的姐妹被曹家秀女設計陷害了，此刻又氣又急。


  可她們手上偏偏抬著茶盤，又不能放在地上，很想上前瞧瞧她的傷勢都不行。


  鍾平自然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給吳六塞了幾張銀票后，將他拉了過來。


  「出了何事？」吳六大聲喝道，急匆匆跑了過來，見碧落如此狼狽，也是一怔，隨即怒喝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打的？宮女雖是奴才，卻是宮中的奴才，不是你們府上的，尚未成為宮妃便責打宮女，無論是何緣由也是大錯，是誰動的手，都給我站出來，雜家立即稟了大總管，拖出宮去。」


  楊氏和李氏聞言有些害怕了，她們方才也是有些急了，加之曹氏先出了手，便仗著膽子鬧起來了，如今卻后怕了，皆躲在了曹氏身後不敢出來。


  「是本小姐。」曹氏上前一步，十分不屑的掃了吳六一眼，大膽認了。


  「好好好……來人啦，將人給我拖出去。」吳六見此氣得不成，也不回邱亮了，自個做了主，這樣的事兒無論鬧到哪兒，也是這秀女的錯。


  更何況被打的宮女是永安王妃的人，若王妃鬧到了貴妃娘娘跟前，他都小命不保。


  好好的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兒，吳六後悔不已，若自個沒有貪財，把人給帶進來，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到如今他也沒有法子，只能處置了這秀女，算是給永安王妃一個交代了。


  雖然這些秀女個個出自名門，可他是宮中的人，即便這些秀女的家人想要報復，那也鞭長莫及，他不怕。


  「誰敢，本小姐可是曹家的女兒，曹世勛是我父親，本小姐入選可是皇上早就欽定的事兒，若不是本小姐年紀不夠，兩年前皇上登基本小姐就會入宮了，誰敢動本小姐一根汗毛，必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曹氏厲聲喝道，十分霸道。


  吳六聞言怔住了，曹世勛和於忠一樣，都是皇帝的心腹，是皇帝十分信任和仰仗的人，他們都為皇帝登基即位立下了汗馬功勞，之前大總管也吩咐過了，此次的秀女，有兩個是內定了一定會入選的，日後皇上也會看在她們母家的份上善待她們，一個是戶部尚書於忠於大人的妹妹，一個就是鴻臚寺卿曹世勛的女兒曹氏。


  這二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