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永安王攪局

  大殿正方高位，自然是太后和帝后的坐席，左邊為首的幾個坐兒，是眾位娘娘的，右邊為首的幾個坐席，便是各位親王和王妃的，八大侯家族左右各四家，坐在嬪妃和親王們的身後。


  永安王陳夙排行老四，席位也在幾位兄長之後。


  最靠前的是永平王陳瑆和他的王妃吳氏，他們之後是永樂王陳軒和他的王妃楊氏，接著便是永安王陳夙和梁蕪菁了，他們之後是尚未娶親的永寧王陳煜。


  陳夙和梁蕪菁剛剛坐了下來，陳夙就被他的三個兄弟給圍著戲耍了，而梁蕪菁呢，吳王妃和楊王妃二人也未放過她，圍了上來，一口一個弟妹，叫的好不親熱，


  「四弟，來喝一口，這可是兩江總督今年特意進貢給皇上的好酒，皇上一直捨不得給咱們兄弟幾個喝一杯，今兒個總算拿出來了，來喝……。」永平王陳瑆倒了一杯酒就給了陳夙。


  陳夙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梁蕪菁，彷彿在問，娘子，我可以喝嗎？


  梁蕪菁輕輕搖了搖頭，她並不知陳夙的酒量如何，可萬一他喝多了，說錯了話，那豈不是小命不保？


  為了他們的性命著想，當然要攔住她了。


  「弟妹，今兒個咱們兄弟幾個好不容易聚在一塊，自然是不醉不歸，弟妹何必較真。」永樂王陳軒笑著說道。


  他的王妃楊氏自然是幫著她的，忙對梁蕪菁笑道：「弟妹，別管他們，男人的事兒，咱們還是少攙和為妙，更何況他們都是王爺，天潢貴胄，咱們若是管多了，傳出去都成惡婦了。」


  「嫂嫂，倒不是我想管著王爺，只是太後娘娘和皇上皇后尚未駕臨，宴席還未開始，若王爺先喝了酒，便是對宮中主子們不敬了，我也是怕他失了規矩。」梁蕪菁並未被他們給矇騙過去，只覺得這些人實在太過分了。


  從前陳夙做皇帝時，也未對他們這些兄弟做過任何過分的事兒，甚至對他們比現在的皇帝陳衡對他們要好得多，但是這些人卻落井下石，為了討好當今聖上，一次又一次欺辱陳夙，當真可恨。


  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啊！

  可梁蕪菁一想著陳夙並非傻兒，日後還要希望奪回一切，心中便覺得有了希望，便覺得爽快，她很想知道，到那時候，這些人又是怎樣一副嘴臉。


  「弟妹說的是，王爺、三弟、六弟，你們險些壞了規矩，幸好弟妹醒過神來，不然咱咱們都免不得要被太後娘娘訓斥一番了。」吳王妃看著永平王陳瑆，略帶嗔怪道。


  「訓斥是小，獲罪是大啊。」一旁的永樂王妃楊氏嘆息道，似乎話裡有話。


  就在此時，大殿門口突然傳來了太監的通傳聲。


  「太後娘娘駕到……。」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貴妃娘娘駕到……。」


  眾人聞言，頓時噤聲，整理了一下衣冠后，從席間起身，齊齊跪了下去。


  「拜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


  「拜見皇上，皇上萬歲……。


  「皇後娘娘千歲……。」


  「貴妃娘娘千歲……。」


  梁蕪菁自然也屈膝跪了下去，還不忘給自己身邊的陳夙使了個眼色，彷彿在警告他，讓他乖乖的別搗亂。


  然而，某人就是不讓她如願，就在皇帝扶著太後走到了他們面前時，他突然一下子站起身來了，竄到了皇帝面前，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時一下子抓住了皇帝的衣袖，十分不解道的對皇帝道：「父皇……您怎麼變得比大皇兄二皇兄還年輕了？」他說到此，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又對皇帝身邊的太后王氏道：「王娘娘……您老了好多，都長皺紋了。」


  誰也沒有料到永安王會說這樣的話，包括梁蕪菁在內，雖然她知道，永安王一定不會安分守己，但卻萬萬沒有猜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擠兌皇帝和太后。


  這哪裡是把人家當母子，完全是當夫妻了，這讓皇帝和太后的臉面往哪裡擱，這讓眾人如何自處？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皇帝一臉震驚的樣子，再瞧瞧太后氣的渾身發抖彷彿要暈過去一般，梁蕪菁心中竟然覺得十分爽快，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早就笑出聲來了。


  但此刻，她也只能在心中暗自喝彩道，好樣的，王爺！

  「你你……。」太后搖首指著永安王，氣的渾身發抖，竟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若眼神能夠殺人，他此刻早已被千刀萬剮了。


  「太後娘娘息怒，王爺的情形，娘娘是再清楚不過了，妾身說句不該說的話，王爺他傻了，他的話如何能當真？皇上和先帝長的極為相像，王爺才弄錯的，這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兒，王爺他神志不清，並不是故意的，太後娘娘恕罪，皇上恕罪。」梁蕪菁深怕永安王遭了罪，無論如何，他現在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而她梁蕪菁，向來是護短的，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倒霉，立即走上前去跪下請罪。


  大約是意識到自個錯了，永安王一下子害怕起來，也跪了下去，嘴裡直道：「兒臣錯了，兒臣錯了。」


  「啊……啊……。」太后本來就生氣，聽永安王這麼一說，更是急怒攻心，猛的喘著氣兒，嚇壞了不少人。


  「娘娘……娘娘……。」


  「母后……母后……傳太醫，傳太醫。」皇帝被太后漲得青紫的臉色嚇得不輕，立即吩咐身邊的人去請太醫。


  好好的除夕家宴，眼看著就要被永安王幾句話給攪亂了。


  太後到底是見過大風浪的人，雖然身子有些不適，不過都是被氣的，猛的喘了幾口氣后，緩了過來。


  「皇帝，哀家沒事，不必請太醫了，大過年的，晦氣。」太后一把拉住皇帝的手，寬慰道。


  「是，那就讓太醫晚宴過後替母后請平安脈。」皇帝的確被嚇得不輕，他許久都未見太后如此了，看著跪在地上的永安王，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


  梁蕪菁只覺得一股肅殺之氣迎面而來，心中一驚，連忙對身邊的永安王道：「王爺，您今兒個失言了，還不快向皇上和太後娘娘請罪。」


  「是。」永安王乖乖的點了點頭，十分委屈的看著皇帝和太后道：「父皇息怒，王娘娘息怒。」


  「王爺，錯了，這是皇上……是……是……。」梁蕪菁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了，難道說，這不是你爹，是你弟弟？


  皇帝也急怒攻心，冷哼一聲后，扶著身邊的太后道：「母后，兒子扶您上座吧。」


  「嗯。」太后擠出一絲笑容來，就要隨皇帝上座。


  「父皇……兒臣錯了，兒臣錯了……。」永安王卻像發瘋了一般一下子上前保住了皇帝的腿，一個勁的求饒。


  皇帝忍無可忍，猛的一抬腳想將他甩開，皇帝本就在氣頭上，自然是使足了力氣。


  可永安王就像蜜糖一樣黏在了皇帝腿上，任憑皇帝如何用力踢打他，他竟然都不放手。


  「護駕……護駕……。」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大喊起來。


  而梁蕪菁卻從永安王的嘴角看到了一絲血跡，也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雖然她不知他為何要如此纏著皇帝，但此時此刻，她只覺得心酸，只覺得難過，忍不住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胳膊，顫聲道：「王爺，您放手，放手啊。」


  可永安王就像吃了襯托鐵了心似得，硬是抱住皇帝不放。


  「反了，反了……永安王，你還不快放手，傷了皇上龍體，哀家就將你碎屍萬段……。」太后失聲喊了起來。


  「王爺，快放手了……。」皇后也急了。


  「王進，你們快上去，把永安王拉開……。」梁貴妃對身邊的王進吩咐道。


  可眾多奴才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想拉開永安王，又怕傷到皇帝，而且王妃也在，若是傷到了也不是他們這些奴才能夠承受得了的。


  眾人只見永安王跪在地上抱住皇帝的腿不撒手，皇帝一個勁的甩著腿要擺脫他，永安王妃又拽著永安王的胳膊，而皇帝身邊的人彷彿都呆了一般，不敢上前去勸阻，也不敢伸手去拉，只敢勸說。


  「放手，永安王你太放肆了，來人啦，把他給朕拉開。」皇帝終於翻了臉，另一條沒有被永安王拽住的腿也猛的往前一踢，踢到了永安王的肚子上，引來了他一聲慘叫。


  雖然梁蕪菁聽著，覺得永安王的慘叫聲未免太誇張了一些，可當她看著皇帝竟然又踢過來時，忍無可忍了。


  她本就覺得永安王很慘了，嘴角都流血了，顯然被皇帝踢的不輕，而此刻皇帝竟然又要用另一條腿往他身上踹，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下意識往前撲過去護住了永安王。


  她自然也不想自己被踢到，只得伸出手去擋了一下，卻不料手腕卻傳來一陣劇痛，還有一聲輕響。


  「嘶……。」梁蕪菁一下子疼得冷汗直流，眼淚都掉了下來。


  皇帝只是氣憤永安王死纏爛打，沒有規矩，不僅亂了除夕家宴，還還得他在眾臣面前失了顏面，卻不是要傷害梁蕪菁，他是個男人，更是九五之尊，可沒有打女人的習慣。


  皇帝也是習武之人，梁蕪菁手腕處傳來的一聲輕響自然也落入了他耳里。


  死死抱住皇帝腿的永安王也一下子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