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消遣
「這是什麼？」梁貴妃有些詫異的問道。
「啟稟娘娘，這是父親命人送進宮的。」梁蕪菁恭聲道。
「本宮記得，父親今日派人送了四個大箱子入宮給你，說是添箱嫁妝，你怎麼抬來本宮這兒了？」梁貴妃有些不解的問道。
「父親說了，這兩個箱子是給娘娘您的，因為不好直接抬進娘娘宮中，便尋了個由頭，一起給了妹妹。」梁蕪菁連忙回道。
「是什麼？」梁貴妃聞言頓覺好奇，畢竟……這些年來，自己的父親給過自己什麼東西，屈指可數。
「銀票。」梁蕪菁倒是沒有絲毫隱瞞，柔聲說道。
梁貴妃聞言渾身一震，本欲說些什麼還是忍住了。
「父親有心了，接近年關了，我正愁沒有銀子花呢，小妹，今兒個就留在我宮中一塊用膳吧。」大約是兩大箱子銀票真的讓梁貴妃有些高興，所以她說話都變得格外親切起來。
「是，姐姐。」梁蕪菁也是入鄉隨俗之人，既然梁貴妃現在沒有和她身份，她自然附和。
一頓飯，梁蕪菁吃的索然無味，不過還得在表面上裝出姐妹情深的樣子，倒是真讓她覺得心中發堵。
「小妹，再過幾日便要過年了，除夕家宴，你和永安王到嗎？」用過午膳后，梁貴妃去了小廳，讓人沏了好茶后，閑聊了片刻，才低聲問著梁蕪菁。
「自然是要到的，姐姐您不知道，王爺最喜歡湊熱鬧，又貪吃，都在妹妹耳邊叨念了好幾日了呢。」梁蕪菁笑著說道。
梁貴妃聞言臉色微變，尚未來得及說什麼，她身邊的梁蕪菁便有些忐忑的看著她問道：「姐姐，難道不成嗎？妹妹也知道，王爺這樣的情形……去了家宴也是添亂，還會讓朝中親貴看笑話，不過請姐姐放心，妹妹會好好看著王爺，絕不讓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梁貴妃聞言看了梁蕪菁一眼，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梁蕪菁的側臉。
不知道為什麼，她近日來總喜歡照鏡子，可照著照著就想把鏡子給砸了。
她今年不過二十三歲，還算年輕，可自打妹妹入宮以來，她每見到妹妹一次，便會黯然神傷一次，只因自己這個妹妹長得實在是太美了，此刻看著她的側臉也覺得完美無瑕，就像一塊渾然天成未經雕琢的絕世美玉一般。
皇帝並不是好色之徒，加之妹妹如今的身份是永安王的王妃，即便再美，也不會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她生出別的心思來，包括皇帝在內，可不知道為何，直覺告訴她，妹妹這樣的相貌若是讓諸多人瞧見了，會出亂子的。
但梁貴妃又覺得是自己嫉妒了，多心了，可冷靜下來以後，權衡利弊了一番，梁貴妃還是覺得有些事兒要扼殺在搖籃中最為妥當，於是搖搖頭道：「小妹，實在是抱歉，雖然姐姐很想讓你們去熱鬧熱鬧，可這事還得皇上開恩才成，你也明白，我有我的難處。」
「是，妹妹明白了，到那日妹妹便和王爺在昌德宮熱鬧熱鬧。」梁蕪菁輕輕頷首道。
「好，到時候缺什麼儘管吩咐內務府去置辦。」梁貴妃柔聲道。
「是，多謝姐姐。」梁蕪菁故作感激道。
「時辰也不早了，永輝該午睡了，我過去瞧一眼，妹妹你與我同去還是回昌德宮？」梁貴妃笑著問道。
三皇子永輝是梁貴妃的心頭肉，她一日不見兒子便像丟了魂似得，不得安寧。
梁蕪菁想了想，終究搖了搖頭，笑道：「姐姐，我還是改日備好了東西，再來好好看永輝吧，今兒個我空著手，實在不好去，孩子還小，自然是喜歡一些小玩意的，若不備下，我這做姨母的在孩子面前也覺得不好意思。」
梁貴妃聞言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她知道她們姐妹早就回不到過去了，也沒有勉強，於是笑道：「好，那你改日再來，回去歇著吧。」
「是。」梁蕪菁笑著點了點頭，退下了。
其實，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不能去，她怕自己見到那孩子后，往後行事起來也會畏首畏尾的。
既然自己懷疑永安王是裝傻，而且……幾乎能夠肯定，那麼……往後自己和姐姐倒真的是各為其主了。
既是如此，那就不要有太多的接觸，包括和永輝，梁蕪菁怕自己日後狠不下心來。
然而，皇權之爭，註定會血流成河，成王敗寇，失敗者便是抄家誅九族的大罪，誰也輸不起，到那時候……有誰不會拼盡全力呢？即便親父子，親兄弟，只要所支持的人不一樣，註定會拼個你死我活。
不過……如今想這些都是白想，擺在梁蕪菁面前的，最重要的事兒便是確定永安王到底是不是裝傻。
這半個多月來，梁蕪菁對永安王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隨時隨地都在注意著他。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發現絲毫異常，當然……除了有兩次大半夜在後院小園子里找到了渾身濕漉漉，彷彿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他外，便再無其他了。
梁蕪菁也曾懷疑過，後院的小園子有問題，可這些日子，內務府派來打理小園子的兩個太監已經把小園子整理出來了，雜草和亂石全部清走了，土也翻了，現在園子里除了幾顆光禿禿的樹，便是光禿禿的泥巴地了，實在沒有發現別的什麼。
加上自己和他剛成親那晚，梁蕪菁已經第三次發現他大半夜起來去後園，而且渾身濕透了，容不得她不懷疑，在對黃嬤嬤試探了一番后得出的結果是……她家王爺有夜遊症，夜裡經常會莫名其妙的起身去外頭晃悠，最後才回到床上。
梁蕪菁當然不會相信黃嬤嬤的鬼話了，在她看來，這是黃嬤嬤故意騙她的，她和永安王就是一夥的，而且……鍾平也應該有份。
這些日子，她吩咐碧雲碧玉等人悉心觀察，發現黃嬤嬤和鍾平有時候會湊在一起嘀咕什麼，至於小席子、小肖子和寧兒、姜芋四人，雖然很聽黃嬤嬤和鍾平的話，不過看樣子是不知道什麼大秘密的。
「王爺……。」梁蕪菁回到了昌德宮后，聽黃嬤嬤說永安王已經睡下了，立即打算將他拽起來。
天雖冷，但寢殿內如春日般溫暖，加之這些日子，昌德宮的伙食太好了，陳夙又是個大胃王，一個人吃一頓抵得上樑蕪菁吃一天了，有時候還不止，所以，他看著更加結實了，人也很重，梁蕪菁拽了幾次也未將他拽起來，忍不住就掀了他的被子。
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常常做的事兒。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廝今天雖然穿了褻衣午睡，可下面竟然光著兩條腿，因此被子被掀開的那一剎那，永安王倒是沒有被冷醒，她自個倒是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啊……。」
「王妃，您怎麼了？」碧雲幾個本來在外頭候著，不想卻聽到主子的尖叫聲，立即跑了進來。
「沒什麼！」梁蕪菁一下子將被子拉過來蓋住了他，一面吩咐她們出去：「你們去歇著吧，我有話和王爺說。」
她動作雖然快，可急急忙忙衝進來，跑在前頭的碧玉還是瞧見了那麼一點點，臉都漲紅了，出奇的沒有再多言，立即退下了。
「陳夙，你故意的吧，我知道你沒病，你說你……從前好歹是一個皇帝吧，用得著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嗎？我不就是不讓你睡覺嗎？竟然這麼嚇唬我，看我不收拾你……」梁蕪菁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一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無比憤怒的說道。
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陳夙，被她這麼一弄片刻就喘不過氣來，人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梁蕪菁就是故意不給他睡的，誰讓這廝昨晚又夢遊了呢。
梁蕪菁懷疑他是去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不然今兒個一早怎麼賴床，現在又睡的這般香。
「快說，你昨晚去做什麼了？」梁蕪菁見他醒了，放開他后，惡狠狠的問道。
陳夙果真沒有讓他失望，一副我怕怕的表情看著她，傻傻的問道：「娘子，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裝吧，繼續裝吧。」梁蕪菁忍不住使勁掐了他的臉一下，然後才露出一副慈母表情，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柔聲道：「王爺，您看，時辰也不早了，您該起身了，您昨兒個不是答應妾身，今日……帶妾身去小園子玩玩嗎？」
我這就帶娘子去，小園子樹上的冰條子可好吃了，又甜又脆。」
他雖然看似很開心，好像真的想和她去玩似得，但是他眼底的血絲卻出賣了他。
梁蕪菁知道，他真的很困，因為他昨兒個徹夜未眠，又夢遊到了小園子了，等她發覺的時候，將人找到時已經天亮了。
「哦，原來王爺夢遊時就是去吃樹上的冰條子了，可真是好玩呢。」梁蕪菁一邊說著，一邊往寢殿外走去，嘴裡卻交代道：「王爺您快些穿衣裳，一刻鐘后若是沒有到正殿，妾身可是會生氣的哦，妾身要是生氣了，後果王爺您知道的。」
梁蕪菁語中的確有著一絲威脅的味道，不過她欺負他是確有其事。
誰讓他裝傻的，還一直不肯承認，她當然不會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