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物是人非
「快請。」梁貴妃聞言，特別是看著一眾嬪妃皆有些詫異后，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是。」小宮女應了一聲，立即將梁蕪菁請了進來。
「妾身拜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梁蕪菁進殿後低眉垂首，柔聲向梁貴妃請安。
「不必多禮，快起來，萍兒，賜坐。」梁貴妃掃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笑著說道。
「多謝娘娘。」梁蕪菁應了一聲，又向在座的各位嬪妃請了安，這才落座了。
她雖是外命婦，比不得內命婦尊貴，卻還是正一品的親王妃，而且親王妃也不是一般的外命婦，也是皇族之人，加之她又是梁貴妃的妹妹，所以問安之時，連淑妃也起身回禮了。
梁蕪菁方才低著頭，眾人之時瞧見了她的衣著打扮，此刻她落座了，才露出一張沒有絲毫瑕疵的小臉來。
她今兒個梳的髮髻格外簡單，但頭上的首飾卻極為不俗，薄施粉黛的她看著眉目如畫、膚凝如脂，臉上光潔無比，一汪秋水般的眸子看著格外清澈出塵，讓人看著看著便彷彿要墜入其中一般，世間的鐘靈毓秀彷彿在這一刻全都匯聚在了她身上。
眾人早就聽聞梁貴妃之妹有傾城絕艷之姿，昨日大婚之時雖然也瞧見了，可因妝容很濃，加之流蘇遮面，只看了個七七八八，覺得甚美，姿容絕不亞於梁貴妃，今日一見，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淑妃心中不禁想起昨兒個皇后所說的話來，皇帝……喜歡的，向來不是柔弱嬌媚的美人兒，如同她和皇后一般，便不受皇帝待見，若不是她生了皇子，豈有今日之地位。
皇帝喜歡的是……帶著刺兒的美人，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美人，而不是宮中的花瓶，美則美矣，讓人敬而遠之，如同梁貴妃一般，否則她豈能從一個侍妾成為側妃，再到今日權傾六宮的貴妃。
皇帝喜歡的也是活生生的美人，而不是她這般死氣沉沉的，一如茵嬪……雖然嬌柔做作了一些，但不失可愛，一如良妃，雖然看似一無是處，還莽撞的很，但也敢作敢當，一如……悅常在，雖然是宮女出身，但卻能變著法的討皇帝歡心。
而此刻的永安王妃呢……一看其眼中隱隱透露的睿智和沉靜，便知其不是一般的美人。
也對……梁家就兩個寶貝女兒，梁貴妃這般厲害，身為嫡出的二小姐，還能差嗎？
而淑妃明白，一個只能被稱作花瓶的美人，再美也是沒有一絲威脅的，可偏偏……這宮中出現的一個個女人……都不是凡胎，否則……便會如玉貴人和庄貴人一般死於非命。
幸好……幸好永安王妃已經是永安王的女人了，雖然只是名義上的，但……也和皇帝沒有關係了，否則這樣的女人入了宮，往後她再努力了未必能夠在宮中奪得一席之地，淑妃如此想到。
和她一般想法的還有此刻大殿中的所有女人，包括梁貴妃在內。
梁蕪菁知道，自己的美貌足以讓很多男人為之瘋狂，也足以讓許多女人嫉妒的想要毀了她。
她若是嫁給一般的男人，興許一輩子還真的難以安寧，可她偏偏嫁給了永安王，也許也只有這樣的身份才能保得她一世清凈吧。
「咳咳……。」梁貴妃輕咳一聲，笑道：「眾位妹妹和本宮說了這許久的話，口乾舌燥了吧，萍兒，上茶，把太醫特意為本宮配製的養生茶被眾位娘娘和王妃上一杯來。」
「是。」萍兒連忙去安排了。
「多謝娘娘賞賜。」眾人立即起身道謝，也不再盯著梁蕪菁看了。
大約是眾人明白她們姐妹二人有話要說的緣故，喝了茶后便都起身告辭了，大殿內一時只剩下樑蕪菁和梁貴妃姐妹二人，就連宮女們都被萍兒帶了出去。
「小妹……。」梁貴妃從鳳椅上站起身來，慢慢走到了梁蕪菁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嘆息一聲道：「比起上次我們在雲龍寺相見時，你瘦了。」
「啟稟娘娘……人操心一多，自然會瘦的，正如娘娘……您如今可比從前在府里時清減了許多，娘娘若是沒有吩咐，妾身就先告退了。」梁蕪菁恭聲說道。
「你去皇后那兒都不嫌煩，怎麼？才來本宮這兒片刻就急不可耐了？」梁貴妃見她如此說，心中頓時有了怒氣。
「妾身不敢，娘娘打理後宮，日理萬機，應該沒有功夫和妾身閑言碎語的，妾身自然不敢多打攪。」梁蕪菁雖然壓根不想和她多說，但是為了自己和昌德宮眾人的口糧，她忍了。
「小妹……你還在怪我，怪我將你嫁給了永安王，對嗎？」梁貴妃嘆息一聲道。
「說句大不敬的話……若娘娘是妾身，娘娘會怨恨嗎？」梁蕪菁抬起頭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你……。」梁貴妃聞言氣結，臉色變幻，但最終還是沒有呵斥梁蕪菁，只是低聲道：「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的苦心，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姐姐知道……你恨著姐姐……可我們畢竟是親姐妹，我不希望你和旁人聯手來對付我，小妹……皇后可不是好對相與，與虎謀皮一不小心便會把自己斷送進去……而我梁絮兒，對待自己的仇人是從不會手軟的，小妹……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妾身謹遵娘娘吩咐，只要妾身的父親母親能衣食無憂，只要昌德宮中眾人能衣食無憂，妾身一輩子不離開昌德宮一步都心甘情願，倘若娘娘能做到這些，妾身便是您的妹妹，若娘娘下狠手，妾身也不會坐以待斃。」梁蕪菁看著梁貴妃，一字一句道。
「那從今日起，妹妹便好好獃在昌德宮吧，沒有我的吩咐，妹妹不要離開昌德宮半步，以免有心之人利用妹妹你。」梁貴妃看了她片刻后，說道。
「是，多謝娘娘成全。」梁蕪菁聞言福了福身，還不得梁貴妃吩咐，便退了出去。
梁貴妃見梁蕪菁竟然不得她吩咐就退了出去，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終究沒有說什麼，任由她去了。
出了正殿，在外候著的碧雲三人立即迎了上來。
「王妃。」碧雲伸手扶著梁蕪菁，本想問些什麼，梁蕪菁卻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走吧，回昌德宮。」
「是。」碧雲輕聲應道。
「恭送王妃。」萍兒方才也侯在了外頭，此刻見梁蕪菁要走了，立即行禮。
梁蕪菁領著碧雲等人出了朝霞宮上了軟轎，回了昌德宮。
「王妃這麼快就回來了。」碧玉正領著布置著寧兒和姜芋布置寢殿，不想梁蕪菁就回來了，立即迎了上來。
梁蕪菁的陪嫁很多，碧玉知道自家主子是不願和永安王同塌而眠的，又不忍心看著主子每日捲縮在貴妃榻上，於是自作主張去了趟內務府，帶人將主子陪嫁的一張百子雕花沉香木大床給抬了過來，放到了寢殿之中，又將一應的帷帳被褥都拿了來，布置妥當了。
寢殿內放著兩張大床二位主子分床而睡，說出去必定讓人笑話，碧玉也覺得不妥，可她真看不得自家主子受半點委屈。
「王妃，奴婢自作主張，也不知是否合適？」碧玉見自家主子正盯著大床看，便有些忐忑的說道。
「很好。」梁蕪菁卻很滿意，她從前在娘家時，睡的便是沉香木雕花的綉床，用的也是這些料子的絲被，許多年的習慣豈是一時半刻便能改的，更何況她就沒想過要改，而且這張陪嫁的床是父親好幾年前就準備好了的，用的是上好的沉香木特製而成。
黃嬤嬤雖然一直伺候著永安王，但也是時刻關注這宮中動靜的，碧玉弄出這麼大的變動來，她是覺得不妥的，還勸過，可碧玉說了，一切等王妃回來決斷，她也沒有多說，此刻見王妃竟然覺得很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王妃……寢殿中放著兩張大床，這不是告訴眾人，王妃您和王爺……。」
「這本就是眾所周知的事兒，咱們再掩蓋也掩蓋不了，還不如順其自然，對了……正巧你們都在，去正殿吧，我有要事吩咐。」
「是。」眾人立即躬身應道。
「今日我去了朝霞宮請安，貴妃娘娘的意思，希望王爺和我安安分分的呆在昌德宮……哪兒也不要去，從即日起，沒有貴妃的旨意，昌德宮眾人無大事，便不要出去了。」梁蕪菁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
「是，王妃。」眾人聞言心中一驚，但主子有命，奴才從命，眾人也不敢多言。
「我今日已交代了內務府總管邱亮，從即日起，鍾平便是昌德宮的掌事太監了，和黃嬤嬤一道打理宮中諸事，至於我身邊的事兒，便由碧雲做主，既然咱們只能呆在這昌德宮，自然要好好打理昌德宮，鍾平從即日起好好盯著內務府，將各處的房屋修繕好，還有……後院的小園子也好好打理出來，最重要的莫過於要將小廚房給修繕好。」梁蕪菁看了眾人一眼，柔聲吩咐道。
「是，王妃。」眾人連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