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暗潮湧動
「王妃，咱們這昌德宮中一進來便是正殿和寢殿，旁邊有東西偏殿，如今已廢棄了，後院還有兩個偏殿，靠左的……咱們王爺從前的嫡妻寧氏，在王爺被俘后，帶著孩子住在此處偏殿起火，母子二人都仙逝了。」黃嬤嬤說到此下意識看了身後的永安王一眼，卻見他正拿著新王妃從鳳冠上弄下來的一顆夜明珠玩的不亦樂乎，便繼續道：「右側的偏殿也荒廢了，這兩個偏殿後是宮中奴才們的居所，一排青磚瓦房垮了不少，只剩下最左側的兩間，如今奴婢們住著，再往後便是昌德宮的小花園，說是小花園，卻也不小，花園盡頭是宮牆，足足有兩丈高呢，這宮牆外頭就是護城河了。」黃嬤嬤一邊說著，一邊領著梁蕪菁和她身邊的四個丫鬟一路看了過去。
梁蕪菁看著這破敗不已的宮苑，縱然早有心理準備，也十分震驚，特別是看著後院左側被大火夷為平地，只剩下殘垣的偏殿時，心中就生氣了無盡的惆悵來。
不知道，有一日，會不會有人縱火將她和廢帝，還有這宮中一干人等都燒死在這裡頭。
「小廚房在何處？」看了偏殿後，梁蕪菁問道。
「就在奴婢們所住的房舍左邊，不過灶台塌了，水缸破了，無法用了。」黃嬤嬤連忙回道。
梁蕪菁點了點頭后，查看了一番，就去了小園子。
看到小園子的第一刻，梁蕪菁眼前一亮，這院子真不小，竟然有兩畝地那麼大，只是廢棄了許久，除了零星的幾棵樹，便全是雜草了，冬日裡，草都枯黃了，被積雪壓倒了一片。
「這園子真大。」梁蕪菁感嘆道。
「王妃說的是，這昌德宮再怎麼說，許多年前還是太上皇的宮苑呢，自然是不一樣的。」黃嬤嬤連忙回道。
「嗯。」梁蕪菁本想去瞧瞧，可實在挪不動腳步，裡面太亂了，根本就進不去，她指著對面的宮牆道：「這外頭就是護城河了吧？」
「是。」黃嬤嬤點了點頭道：「是，這外頭就是護城河了，河面五丈寬，河對岸是護堤，上頭常有宮中侍衛巡邏，護堤外頭便是真正的皇城城牆了。」
「那咱們昌德宮在宮中，豈不是最北的地兒？」梁蕪菁有些詫異道。
「不不不……是東北，最北處是一座山，是皇城最高之處，也被城牆圍住了，旁人進不來的，山不高，山頂有宮殿，說是宮殿其實是佛堂，宮中主子們都在那兒禮佛。」黃嬤嬤笑著說道。
「那如此說來，咱能這昌德宮北邊和東邊都臨近護城河，那西邊和南邊呢？」梁蕪菁一面記下了位置，一面問道。
「御花園。」黃嬤嬤連忙回道。
「護城河，御花園。」梁蕪菁眼前一亮，笑道：「咱們這昌德宮還真是個好地方，不僅靠著河，還挨著大花園，清凈啊。」
「王妃說的是。」黃嬤嬤等人都不知她是何意，卻也附和著。
「鍾平，你帶著小席子和小肖子從今日起便去小廚房，修繕灶台，我瞧了，水缸雖然不能用，但還有幾個水盆能蓄水，做飯的鐵鍋只是生了銹，還能用。」梁蕪菁笑著吩咐道。
「王妃，是要奴婢們在小廚房內生火做吃食嗎？可咱們剩下的黑炭僅夠這兩月取暖，而且咱們無米下鍋啊。」黃嬤嬤一聽便知梁蕪菁想打什麼主意了，忍不住提醒道。
「如今想盡一切法子活下去才是正道，旁的都可以不管不顧，除了正殿，寢殿和你們住的這幾間青磚房，還有小廚房，別的地兒只要有木頭，都給我劈了當柴火，至於吃的……我雖變不出米來，菜卻是有的，不是有這塊小園子嗎？等咱們撐到開春，便有法子了。」梁蕪菁低聲說道。
「王妃，可咱們沒鹽啊，這樣下去，即便有菜充饑，也沒有力氣，遲早也得……」接下來的話，黃嬤嬤沒有再說了，她相信，以王妃的聰慧，不用她多說也該明白。
「到時候咱們再慢慢想法子，今兒個大夥都累了，各自回屋歇著吧。」梁蕪菁掃了眾人一眼后說道。
「是。」黃嬤嬤應了一聲，卻沒有回屋歇著，而是跟著永安王回了寢殿。
梁蕪菁看得出，黃嬤嬤是不放心自己身邊這些人照顧永安王，也沒有多說什麼，任由她去了。
寢殿之中，就有一張床，上頭的被褥都被永安王弄的髒兮兮的了，梁蕪菁實在說服不了自己和他同塌而眠，即便他如今是稚童心性，不會和自己發生什麼，她依舊不願意。
而永安王，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在黃嬤嬤伺候下脫去外衫就睡了，不消片刻便睡著了。
「王妃，您……。」黃嬤嬤看著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坐著的梁蕪菁，欲言又止。
「你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和身邊的幾個宮女照看著就是了。」梁蕪菁輕輕揮手道。
「是。」黃嬤嬤也看出梁蕪菁對永安王並無歹意，便退下了，不過，她還是守在了大殿裡頭，萬一真出什麼事兒，她也好趕過去。
「王妃，您去小間里歇息吧，奴婢和碧玉先守著，您今兒個天未亮就起身了，該好好睡一覺才是。」碧雲看著自家主子，柔聲說道。
「不必了，還好有這貴妃榻，我在這兒歇息片刻便是了，幫我拿火狐披風過來蓋上。」梁蕪菁一邊說著，一邊和衣躺了下去。
「王妃。」碧雲幾個還想勸說她，梁蕪菁卻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歇著。
大約是太累了，睡在有些發硬的貴妃榻上，梁蕪菁不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而此刻，坤和宮大殿之中，大宴已持續一個多時辰了，飲了不少酒的眾人都有些微醉，加之歌舞實在好看，不少人都開懷大笑起來，若不是有皇帝和眾位主子坐在上頭，恐怕許多人都要失態了。
「貴妃，今兒個這大宴辦的不錯。」皇帝輕輕招手，示意梁貴妃到他身邊去，伸手握住她的蠻夷，柔聲說道。
「謝皇上誇獎。」梁貴妃笑著謝恩。
坐在皇帝身邊的太后見此，只當沒有看見兒子這不合時宜的舉動，然而，太後身邊的皇后卻猛地咳嗽起來。
「皇后的病還沒有起色嗎？」太后柔聲問道。
「好了許多，只是冬日裡天涼，臣妾這咳嗽的老毛病到了冬日裡，再將養也是徒勞的。」皇后連忙回道。
「如此，便要多歇息才是，身子未好，便不要離開朝寧宮，時辰不早了，皇后先回去歇著吧，一會請個太醫再瞧瞧。」皇帝輕輕鬆開了梁貴妃的手后，看著皇后笑道。
「是。」皇后見皇帝如此關心自己，臉上滿是笑容，她身子的確不好，大殿內的絲竹之聲對她來說也十分吵鬧，能回去歇著自然是好的。
「臣妾告退了。」皇後站起身對皇帝和太後行了禮，便在幾個宮女陪同下往外走去。
「臣妾恭送皇後娘娘……。」梁貴妃與眾位嬪妃立即行禮。
「恭送皇後娘娘……。」在場眾人也立即站起身來。
「貴妃，今日辛苦你了，你要什麼獎賞儘管提，朕今兒個破例一次。」皇帝緊握貴妃的手，一臉寵溺的說道。
「臣妾什麼都不要，皇上有空多陪陪永輝，臣妾就心滿意足了，那孩子皮得很，只聽皇上您一個人的話。」梁貴妃柔聲說道。
聲音雖然不大，但尚未走遠的皇后卻聽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識頓了頓腳步，果然聽到皇帝爽朗的笑聲。
「那臭小子就是愛折騰，你等著，朕一會就去收拾他。」
然而，皇后卻沒有傻到認為皇帝真的要去教訓三皇子陳永輝，皇帝有多喜愛這個兒子，朝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踉踉蹌蹌的出了大殿，皇后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她身邊的宮女被嚇到了，緊緊握住她的手道：「娘娘，您哪兒不舒服，您別嚇奴婢啊。」
「繪雲，你瞧見了嗎？皇上有多寵愛那個賤人，你瞧見了嗎？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廢了本宮，讓梁絮兒那個賤人做皇后的……他……忘恩負義，他忘恩負義啊，我為了他的帝位付出了多少，我父親為了他的帝位付出了多少……可如今我齊家是何下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皇后只覺得心痛欲裂，險些暈了過去。
「娘娘，不會的，皇上是關心您的，若不是您身子不好，梁貴妃豈能霸佔整個後宮，只要您調養好身子，一切都重新拿回來的，您才是皇后，才是我們大周朝的國母，無人能和您相比，皇上那樣敬重您，不會廢您的，您不要胡思亂想。」繪雲連忙安慰道。
「只可惜啊，本宮的身子不爭氣，怕是撐不了幾年了。」皇后一臉凄苦道。
「娘娘……您別這麼說，您會長命百歲的。」繪雲聞言險些掉下淚來。
「本宮的身子，自個知道，可即便本宮不久於人世，也不會把一切讓給梁絮兒那個賤人，本宮不拉上她一塊下地獄，如何對得起我那慘死的孩子？」皇后眼中滿是恨意，隨即對繪雲道：「本宮讓你打聽的事兒，你打聽了嗎？」